第五章 一个半的主线任务
时间在平淡中缓缓地走过去。
一个月的时间，徐宝的日子也在这宫墙之中走进了一个无趣的循环。
每寅时末卯时初起床，为他的干爹把洗脸水倒好，夜壶倒掉洗刷干净，再把干爹叫起来。这倒不是徐孝安排的，而是徐宝自发的。毕竟是给人家当“儿子”，又不是当“祖宗”。而徐孝起来后收拾一番便会领他去御膳房当差安排，然后给他带出一口简单的吃食，再给他准备一盒饽饽让他带去内书堂的路上吃。当然了，这些饽饽最后大多都落进了橘子的肚子里。
内书堂里的日子也还不错，不得好，但他还能坚持。
彭老头儿教东西的方式很粗糙，四书五经一一篇的教，先领着这些宦官们读一遍，确认他们把文中的字都认全了，随后将文中精义讲上一遍，再问问他们有什么不懂，最后便让他们背耍这大概也是这个时代的私塾先生们教书的一贯套路了。
宦官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很听话，彭老头儿便也当他们都是鸡鸭木头，可对徐宝，彭老头儿好像来了劲头。每次把精义讲完，哪怕徐宝没有提问，彭老头儿也得把他拎起来“打一架”。徐宝也不想打，可架不住彭时找茬。徐宝如果表示“顺从”，彭老头儿就他理解不深打他一顿手板，徐宝如果胡乱抬杠，彭老头儿那就更不会惯他的毛病，只有当徐宝出些与他不同的真知灼见而彭老头儿又无法辩倒他的时候才会脸红脖子粗的坐回书案后。
于是，每日里彭老头儿和徐宝“吵架”的场面便成了内书堂的宦官们最期待的消遣。宦官们嘴不严，回头跟各自的干爹伙伴们一，这事儿便传扬了开来，最后连成化帝都知道了内书堂有个叫徐宝的太监能把彭大学士噎住。
私下里，成化帝还曾在一次奏对之后将彭时留下来单独问询此事，而彭老头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孔圣亦与两儿辩日于道左，臣岂敢称全知。”
关于上次《鱼我所欲也》的辩论，这两彭时倒是给了徐宝一个回答：“生死皆可，从心从义者也。”这个答案颇有些几十年后王阳明心学的意味在其中，徐宝表示了认同。而彭时的这番解读传了出去，在仕林之间引发了一番的轰动。
内书堂上完课，时间也就走到了午时。彭老头儿回他的文渊阁办公，宦官们玩闹一番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爹。吃饭，跟着干爹学规矩、打下手，忙活一下午待到再用过了晚饭，徐宝便会和徐孝回到住处。
对于徐宝来，每日的重头戏也从此时开始——学武！
跟着徐孝这段时间，到底是在尚膳监过活，吃的喝的全是一等一的东西，他的年纪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上了身体也就好像雨后春笋一般的疯涨了起来。高零儿，壮零儿，不再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用徐孝的话来，可以开始打底子了，于是在十日前，徐孝便会在每日傍晚与他回屋后开始教他学武。
人还真是不可貌相。
第一学武，徐孝便找来十八般兵器让他随便的选，单有一条：挑了便是它了，这辈子也不能换了。
徐宝选的什么？
剑！
除了帅以外。。。也很实用，毕竟见这种兵器偏灵巧，用起来也更顺手一些。而抛开这两点以外，那就是上辈子留下来的一点儿情结了。也就是徐孝准备的十八般兵器里没有针，不然他不定还真能挑绣花针来练。
挑了兵器之后徐孝也不含糊，便开始传授他剑术。
如果彭老头儿教书的方式是粗糙，那徐孝教武的方式那就不是粗不粗糙的问题了，简直就没法看。
给了他一本不知从哪找来的“武学秘籍”，封皮儿上没有字儿，实际上书里边儿也没有字儿，每一页都画着一个线条人拿着剑摆着不同的姿势，或点或刺，或扫或劈，一共七十二页，画着七十二个动作招式。单从这“武学秘籍”的卖相上来，徐宝严重怀疑这是徐孝从哪个地摊上捡来的，有可能是他自己画的？唯一值得称道的大概是这七十二个动作招式完全没有一个重样的。
每日里徐宝便在这院里拿着把木剑照着这书上的招式练，徐孝端着大碗茶坐在一旁的石桌旁看，对徐宝也没什么指点，只是每次一旦动作有瑕疵的时候徐孝便会把问题指出来然后让他重练。
整个过程简单描述大概便是。。。
“刷刷刷刷”
“剑不平，重练！”
“哦。”
“刷刷刷刷刷”
“这一招是上挑，直刺敌人双目，不是喉间，重练！”
“哦。”
“刷刷刷刷刷刷刷”
“这一招是刺心，你怎么又刺喉？重练！”
“哦。”
徐宝上一世是一个杀手，自然也是懂武的。不过他的“武功”和所经受的训练纯以实战为主，讲究一招制敌，恨不得没有任何的招式痕迹。所以对上这种一板一眼的招式刻画的训练他实在不能理解。这种“花架子”学法到底有什么用。。。
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
不过术业有专攻，人家是这么练成高手的，他也跟着来就是了。
昨日晚间，徐宝终于把那一本“武学秘籍”上的剑法能够一板一眼毫无瑕疵的耍上一遍并得到了徐孝的认可。本以为能换本真正的秘籍来练，又或者可以开始学内功了？结果。。。
“正着行了就倒着练。”
“啊？干爹，倒着练完就能练别的了吗？”
“没学走先学跑怎么成？倒着练完了再从中间往两头儿练，再隔一页一练，再两头儿跳着练，什么时候你把这秘籍上的招式真正吃的透了，什么时候干爹再教你别的。”
“哦。”
“刷刷刷刷刷”
“刺喉，不是刺心，重练！”
“哦。”
也不知道练成什么样才算是把这秘籍吃透了。
日子便是这么过来的，相信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也会是这么过。不过，中间的“主线任务”倒是从一个变成了一个半。
寻找“自己为什么还是男人”的答案，他知道，徐孝一定知道答案，因为他在前挑明了问徐孝：“干爹，为什么我和朋友们的下边儿不一样啊？”徐孝笑而不答，只是叮嘱他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有大祸临头。答案就在那里摆着，他只要等着就行，所以这是半个任务。
至于另外一个。。。就比较麻烦了。
十三的年纪，营养也跟上了，又是一个纯爷们，每早上是不是应该有个“一柱擎”的表现才对啊，毕竟从身体的发育来，十三四岁当爹的在这个时代可是正常现象。
“难道是时候还没到？”
徐宝表示很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