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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阳关大道在岳阳

    不料,他刚要开口,就听到窗外楼下的大道上传来一阵喧哗声和马蹄声。swisen.

    几个人急忙来到窗边,推窗望去。只见客栈外的大道上有十余骑骏马正在奔驰,那些骏马四蹄翻腾,颜色各异,马勒脚镫都是烂银打就,鞍上坐着的人个个身着紫花布圆领罩甲,头戴八瓣帽儿盔,腰悬绣春刀,手持皮鞭不断抽打着坐骑。客栈所处乃是城中的商贾云集之地,大道上有不少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些骑者不顾行人安危,竟在此策马疾驰。顿时,大街上慌忙躲避的行人相互碰撞、跌倒,顶翻摊位、箩筐之事频发,惊呼、喧闹之声此起彼伏。可马上的骑者浑不在意这些,仍旧我行我素,不一会儿,身影便在混乱之中消失于远方的大道上。

    “从哪儿来的这么一群锦衣卫?”慕容逸尘看得怒火上涌,“竟然不顾百姓死活,纵马奔行?”

    钟至奇叹道:“这是驻守湘赣一带的锦衣卫,正在赶赴临川办案。锦衣卫嘛!顶着皇命做事,有嚣张跋扈的也不奇怪。”

    慕容明栩好奇道:“办案?临川出了什么大事吗?”

    钟至奇摊了摊手,道:“出的事可不少,头一件,还是李家那件事。在朝廷眼中,魔教的人就是一群乱党。他们做的事,地方上的官差可应付不来,还得靠锦衣卫。至于第二件,就是连江九寨的头目和一些乡绅富豪前些日子被人杀了,这些人背后的关系很是复杂,也惊动了锦衣卫中的一些首脑,就此干预此事。唉,据说因为后面这桩事,连日来锦衣卫抓了不少当地的艄公进行审问,弄的当地人心惶惶,民怨甚重。”

    慕容逸尘不忿道:“他们抓艄公审问什么?”

    钟至奇回道:“我听打探消息的下人讲,临川的乡绅和富豪为了牟取暴利,将当地二百多里江段上的漕运之事尽数包给了连江九寨的头目们,连带摆渡的生意也交给了他们。这么一来,本来就被这些水霸和乡绅欺压的艄公们更是没了活路,双方接连发生了几次冲突。没想到,连江九寨的头目和那些与他们勾结的乡绅富豪们竟在聚会的大船上被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凶手做得还挺干净,身份迄今未明,可在官家眼中,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这些艄公了。”

    慕容逸尘皱眉道:“仅此就断定那些艄公有嫌疑?这些被杀的可不算什么善类吧!能不露身份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这能是一群艄公做得到的吗?说是黯迎宫的杀手还差不多!临川艄公和当地乡绅的冲突,我也算知道,去年我去找君大哥时,在临川见过。唉,可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慕容明栩撇嘴道:“这出手杀人的好不明事理,锄强扶弱也就算了,偏生又藏头露尾的。这下可好,本来双方就结了梁子,现在明摆着让那些艄公顶罪。他是存心坑人吗?”

    薛臻疑惑道:“事有蹊跷,听上去可不像什么锄强扶弱的义举,里面必定有文章。”

    正在这时,忽听“咣”的一声响,原来是慕容逸尘用拳头狠狠地在窗框边砸了一下。只见他面色铁青,眸中满是怒火,完全没有了刚才言谈中的那份心,用一种沉重的语气愤然道:“不管里面有什么文章,我都不允许他们这样欺凌无辜。这些人都是冤枉的,我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远远望着行人进进出出的城门口,连天恨止住了脚步。他手捻长须,冲着慧见淡淡一笑,道:“和尚,前面就是岳阳城,老子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慧见闻言,心中顿时感慨万千。能见到同门,他固然高兴不已。可是,他的心头却又有着难以言说的失落。

    分别在即了吗?

    这些时日,慧见跟随连天恨赶赴岳阳。路上,连天恨指点了他几套秘传的“少林武功”。加之之前的救命之恩与打开心结的劝慰。慧见不知不觉间将连天恨当成一位可以信赖的长辈,就他挟持自己逃离少林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尽管连天恨一再重申,他传授自己武功只是还之前自己提醒他心黯迎宫主的人情,但是慧见并不这么想。了解连天恨过去的慧见,早已对这老人由最初的畏惧渐渐转变为敬仰。

    所以,明知终有离别的一天,可是当这一天到来之时,慧见仍感到意外和失落。

    似乎知道慧见在想些什么,连天恨面露不耐地道:“这些日子,老子传了你‘大力金刚爪’‘诸天分影身法’和‘金佛无量手’,你练得也不错啊!一般的黯迎宫杀手现在奈何不了你,纵然不敌,你逃命还是绰绰有余。怎么,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慧见连忙摆手,道:“前辈误会了,僧只是觉得和前辈就此别过,心中好生不舍。”

    连天恨听得心头一暖,可是脸上故意露出轻蔑的神情,道:“不舍二字不提也罢!老子可不想再回到少林寺的后山去。和尚,老子和你讲很多次了。救你一命,传你武功,完全是老子不想再和少林派产生瓜葛。咱们现在两不相欠,你再缠着老子可别怪我踢你屁股。”

    慧见见连天恨这么说,也不敢多说什么,心中虽有不舍之意,但是只好说道:“前辈的意思,僧不敢违拗,只是在僧看来,前辈着实对僧有恩。这一别,前辈又要去寻那无灭门主了却恩怨,僧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前辈受僧一拜。”说罢,慧见双手合十,朝连天恨跪下叩拜。

    连天恨见他如此,心下过意不去,有心阻拦,但手指微动,心下念及他好歹算是自己传人,也就受了他这一拜。

    慧见拜罢,又道:“前辈此去务必珍重,那无灭门主怙恶不悛,又与前辈积怨甚深,只怕一场龙争虎斗在所难免。僧唯有向佛祖祈求,保佑前辈能够安然无恙。”

    多少年了,连天恨始终活在仇恨与孤独中,几时受过别人的关怀?

    多年不曾澎湃的心潮似乎再次涌现,连天恨急忙转过身,呵呵一笑,掩饰道:“好,你这番话老子收下了。放心,那沈独寒想要老子的命还没那么容易。嗯,老子把你送到岳阳,和少林的瓜葛也算两清了,从此各不相欠。你,呵呵,你也心……唔,好自为之吧!”

    似乎不敢再说下去,连天恨头也不回地朝着慧见摆了摆手,足下点地,整个人顿时跃出三丈有余。他的心中从没有这么乱过:“唉,和尚,可千万别死在歹人手中。老子骗了你,可也希望你真能成为老子的徒弟!”

    他身法独步天下,才一转眼,身影便消失在远方的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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