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闻京都事
色斜阳，已近黄昏，京郊路上飞驰而过两辆马车，稍显豪华，看上去似乎不像是普通的人家，赶车的人早已是疲惫不堪，车内更是酸痛难忍。
“夫人，前面就进京了，夫人与少爷姐可在此稍作整理，片刻后便进京回府了。”
“知道了，这一路劳顿，你也辛苦了。”
夏之遥听见了这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就要跳下马车，却不想一下子被母亲拽住不得不重新坐了回去。
“像什么样子，你一个姑娘家，如今也到了十四岁的年纪，也该懂得些避讳的。”罢，林氏稍稍的撩了一下帘子，看管家跟车夫都走远了些才放开了夏之遥。
“母亲也真是的，我们在外祖家不好吗，为何还要吃这些辛苦，千里迢迢的跑来京都，这一路风尘仆仆不提，你看这马车，像是要散了架一般。”夏之遥看着周边的环境，并没有想象当中的和风香气，反倒入目皆是灰土。
林氏倒是不气，反倒是低头一笑。
“外祖家自然是好，可是终究也抵不过自家不是，凌儿已经不了，也该认祖归宗了，凌儿周岁时你父亲便调回了京都，如今凌儿都六岁了，这一别五年，你父亲早就想让你们回京都了。”
“母亲还呢，从前父亲外任金陵节度使，也是京都金陵两头跑，这一年到头我总还能见到父亲两次，这几年可好，我几乎都要忘记父亲的样貌了，您不我也知道，还不就是父亲府中的正室夫人不同意嘛。”
“不许胡，那是你嫡母，你一个庶女，怎可非议嫡母，如今她肯同意让我们进京，那便是好的。”
夏之遥极不满意母亲这种完事求和的性子，心内也是疑惑不已，近几年来，母亲不止一次书信与父亲，要带着自己跟弟弟进京，可这位未曾见面的嫡母是百般的不愿，父亲自然不能擅自做主，可如今又为何主动提及呢？
“姐姐，母亲安。”
来人正是夏子凌，夏之遥的弟弟，一直坐在后面的马车里，此刻已换了新衣前来，夏之遥看了看，这身衣服还是外祖母亲手做的，用的料子极好，只为了进京时不落人脸面，殊不知子凌脸上稚气未脱，再配上这么一身老持庄重的衣裳，活像个老学究一般。
“凌儿，你怎么这么严肃，好死不舒服一般，是不是马车坐的太累了？”
“不是，是母亲，凌儿此次进京，是被人盯着的，万不可丢了父亲的脸面，要时刻记得我是夏家的儿子，切要万般谨慎，不可出半点差错。”
林氏看着夏子凌稳重的样子，点零头，心下稍安，此番进府许是能让夫人满意些，夏之遥却十分不满。
“母亲怎的教了凌儿这些，他才多大，更何况父亲不过是三品朝臣，那京都子脚下，王宫贵胄多得是，哪里就有人盯着一个六岁的孩子了。”
林氏不免有些不高兴，稍严肃的嗔道：“你父亲曾经也才五品官员，这才被派遣金陵，这几年你父亲勤勉，才从五品升为三品工部外员，你父亲尚且克己勤勉，凌儿谨慎些也是正当，况且夏府中除了夫人还有旁人，莫叫人拿了错处。”
“是，母亲的是，我与凌儿必当听从母亲的。”夏之遥见母亲的样子，虽不愿，却也低头认错了，林氏的眉眼才舒展开些。
一行人又重新开始上路，虽已疲惫，却也不敢有片刻的耽搁，林氏想着在中秋节祭祀时正好让一双儿女认了祖，这才紧赶慢赶已是半月有余，终于在中秋节前到了京都，今日务必要进府拜见夫人才成。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进了城，京都自然是繁华无比，有正是暮色时分，沿街叫卖的人多，来往的人更多，便免不了那看热闹的人，夏府的马车虽算不得多豪华，可也是贴着标致的，不免有人指指点点，猜测着蒙了灰的车内所谓何人。
夏之遥从帘缝中望出去，人烟逐渐变少，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座府邸前面，朱漆片瓦，高墙隐蔽，门口还有两个神兽坐镇，看上去虽不是高门大户，可也看得出是个贵重人家。
车夫敲开门，便直接驾车进去了，再往前不过一会儿便停下了，正疑惑地的时候管家便来回了话。
“林夫人与少爷姐请在此处下车前行，我还要将马车送还马厩，便不送几位进去了。”
下了车才明白，原来前方还有个二门，与大门之间有个甬道，看着倒是多了几分神秘，管家与车夫这便出了大门离开了，倒是也不奇怪，这几日来，管家的态度虽是敬重，但却疏离，想来也是为了避嫌。
“母亲，我去扣门，咱们进去吧。”
“好，不过你们要记得，从这里开始便不能再称呼我为母亲了，要叫我姨娘才是。”
夏之遥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言，便前去轻轻的扣了门，却是等了好半晌才出来一个婆子，却不是正门，而是侧面的角门，态度也是傲慢的紧。
“这是谁呀，这敲了许久，正是用膳的时候，偏就这时候敲门扰了清净。”
夏之遥刚想要还嘴，却被林氏给制止住了。
“啊，这位管事，我是金陵来的林氏，是奉了命与少爷姐一起进京认祖的，您看是不是行个方便引我们进去拜见夫人？”
那婆子看林氏穿着一般，又瞟了一眼夏之遥跟夏子凌，语气越发尖酸刻薄了。
“林氏？这前两日倒是有所耳闻，据是在外面给老爷生了孩子的女人，要送孩子进门了，可这少爷姐可不是乱叫的，是不是认祖那得合族长辈都同意了才行，否则外面的女人胡乱生了孩子，那就只能是没名分的野种。现在就少爷姐的使唤我们这些下人，可见是少了规矩的。”
夏之遥心内一惊，原来母亲只是父亲的外室，不曾被家族内承认的，母亲从未过，这可是极没脸面的事情，怪不得母亲只要提到了正室夫人便是满心的惶恐。
林氏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不免辩白道：“管事误会了，我虽没有给夫人敬过茶，却也是给老爷行过礼的，按也该是妾室才对。”
“可不见得，妻妾有别，纳妾也得是正室点头才行，正室不知，那便做不得数。便不要再叫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