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卷(3
任航这是嗯?
对峙了半天,宋远飞壮了壮胆子,开口安慰道:咳,男人么,都有这种时候
话没说完,下一秒,他就嗷了一声。
任航突然咬了他肩膀一口!
特使劲儿!
宋远飞自觉皮糙肉厚,这一下,也让他觉得得见血。
奈何他没有关爱自己的机会,任航起身,他刚坐起来拿到T恤,就被任航连人带衣服拖下床,不由分说地扔出了卧室。
嘭!
门板被大力拍上。
此情此景,如此眼熟。
宋远飞莫名想起当初把乔治扔出门外,天道好轮回,他居然也有被人扔出房间的一天。
肩膀还疼着,宋远飞龇牙咧嘴地穿上衣服,庆幸任航独居,没人看到他如此狼狈。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任航还是没动静。整个别墅空空荡荡,显得更加寂静。宋远飞想跟任航说一声他要走,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宋远飞拉上外套拉链,自己下了楼,穿过大厅,顺着廊道出了门。
夜晚的温度变低,冷风一吹,他缩了缩肩膀。
别墅区够清净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提出租车了。
宋远飞判断了下方向,对自己的记忆妥协。于是他拿出手机,定位自己家。
在找到车之前,他只能靠步行了。
就当锻炼身体吧!
这些年,宋远飞的脾气不仅更好了,心态也更加乐观,没什么事儿让他着急或不满。
坐车时感觉不到,用到步行,才发现这小区真大。
宋远飞走了半天,终于走到出口。
出口处有保安,宋远飞戴上帽子,试图遮一遮脸。
可他还没接近对方呢,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宋远飞拿出手机,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但他眉头一跳,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
之后,他按了接通,把手机贴到耳侧:喂。
回来。任航沉声开口,语气不容拒绝,给你五分钟。
说完,任航就挂了电话。宋远飞在嘟声中怔了一秒,随后拔腿就往回跑!
幸好他认识路,当他气喘吁吁地回到任航住处,任航在他按下门铃的同时,打开了门。
哈!宋远飞撑着门框弓起腰,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不到、五分钟!
恐惧是第一生产力,他从来没跑这么快过!
任航穿着睡衣,冷眼看着他,并没有分享他胜利的喜悦。
然后他抓住他的手腕一拉,顺便关上了门。
宋远飞被任航粗鲁地拽进了屋。任航却没松手,而是直接拉着他往里走,上楼。
路线挺熟悉,宋远飞又回到了刚刚的卧室。
洗澡。任航一直把宋远飞拖到浴室,扔进去,关了门。
宋远飞气还没喘匀,就得了这么个命令。
扶着水池,宋远飞站直了,对着镜子平复呼吸。
任航要睡他,他终于确定了。
宋远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已不再年轻。
尽管年少时,他幻想过无数种睡任航的方式,并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他会被任航睡。
但是那又怎么样,那是任航啊。
他最喜欢,最喜欢的任航啊。
宋远飞低头,无声地笑起来。
赎罪也好,别有企图也罢。任航要什么,他给就是了。
做好心理建树,宋远飞脱掉衣服,站在花洒底下。
温热的水流打在身上,冲掉了奔跑的疲惫和纷乱的思绪。
哗哗的水声中,浴室门开了。
宋远飞侧眸,看见任航。
浴室弥漫着蒸腾的水汽,隔着白雾,任航直直看着他,那眼神他看不清,也看不懂。
下一刻,任航缓缓走到他面前,低头,吻上他。
水花四溅,温度升高。
宋远飞闭上眼睛,听到自己雷声般的心跳,看到十年前苍翠的桂树,开了花。
第4章 chapter 4
任航一点都不温柔,宋远飞被咬了无数个牙印,浑身都疼。
而且宋远飞不习惯跟人同床共枕,何况对方还是任航。他一晚上没睡好,时常醒来,想起躺在身边的人是任航,他连睡姿都没变过。
所以天刚蒙蒙亮,他就毫无睡意了。
任航还在沉睡,借着微弱的晨曦,宋远飞终于毫无顾忌地把视线落在任航脸上。
时光是有痕迹的。
任航不知道祖上哪一轮混了血,作为一个亚洲男性,皮肤白得发光,当年第一次见面,就晃了宋远飞的眼。
但任航的发色、眉毛、眼睫,双瞳全是黑的,可能是肤白的衬托,黑都黑的深一些,显得浓墨重彩。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和单薄,任航的五官更加锐利,都说美人在骨,那么任航的骨相,就是经过精雕细琢,见之心惊动魄的那种。
宋远飞抬起手,指尖很轻、很轻地碰了一下任航的眉。
跟他自己的远山眉不同,任航的剑眉有刀刃般的硬朗和锋利,像其人的性子一样,漂亮得咄咄逼人。
任航趴着,宋远飞躺着,他怕惊醒任航,不敢再碰了。
但他的视线仍旧贴着任航,从高挺的鼻骨,滑向闭合的薄唇。
这张嘴,说话既刻薄,又无情,可接吻时那么滚烫,能在刹那间点燃心跳。
眼前的男人慢慢和心里的影像重合,宋远飞恋恋不舍,甚至希望时间就此定格。
突然,任航睁了眼!
宋远飞赶紧把眼睛闭上。
可惜下一刻
嘶!宋远飞肩膀一痛,任航又咬了他。
你怎么总咬我?宋远飞放弃装睡,揉着肩膀,看向任航。
任航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背对他坐起来,穿上衣服,又套上裤子。
宋远飞冷了场,讪讪地闭嘴,瞄着任航精壮的背脊被衣料覆盖,慢腾腾起了床。
任航有两颗虎牙,牙尖突出又尖锐。学生时代,有人背后议论他像吸血鬼,宋远飞笑话同学想象力丰富,直到偷偷跟任航接吻时,被任航不小心咬了舌头确实吸血!
换而言之,任航咬人特别疼。
此刻宋远飞从灵魂到□□都疼,动一下,疼一下。
而始作俑者任航同志,只是没有起伏地交代道:八点有人来接你。
说完,就毫无人性地走了。
等任航的身影消失,宋远飞严肃的表情崩了,呲着牙看自己肩膀,然后下地捡自己的裤子。
宋远飞不清楚任航去哪里了,他没在卧室待着,下楼跑到客厅等。
八点钟,任航的助理准时出现。
宋先生早,我来接您回去。助理见到宋远飞,表情没有任何惊讶。
宋远飞颔首:谢谢,麻烦你了。
他抬头看了看,二楼并没有任航的影子。他再次放弃打招呼,跟着助理出了门。
玄关的声音传到书房,任航站在窗边,垂眸看着宋远飞走出去。
助理帮宋远飞开车门,宋远飞上车。
鸦羽般的睫毛,在任航眼底投下两片阴影,也遮住所有情绪。
可他的下颌肌肉却绷得很紧,是他在用力咬后槽牙。
宋远飞这个笨蛋,白痴,大傻子!
任航在心里大骂宋远飞,他生气,气了十年。
出了那么大事,宋远飞想的竟然是推开他?一百万,买断了他们所有感情,许过的承诺就像开了个玩笑,在分手后的每一天折磨着他,让他日不能思,夜不能寐,想想就来气,恨得牙痒痒。
但他无论怎么骂宋远飞,也说不出一个恶毒的词语。
当时十七岁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甚至困在一座名为家的牢笼里,苦苦挣扎不得解脱。
任航十六岁转学到宋远飞学校。
按照他妈薛萍的教育理念,人不能总在一个环境里生活,舒适和安逸只会让人颓废、倦怠、不思进取。尤其他们这种家庭,绝不可以养出废物。
所以任航从小就不停转学或跳级,不断进入新的陌生环境。在他频繁的转学中,薛萍希望锻炼他坚韧、隐忍、独立的品质,而实际上,任航只是变得孤僻、冷漠、不合群。
薛萍并不在乎任航性格如何,她要的只是任航优秀。
任航也的确优秀。
为了让任航不对自己的家庭背景产生依赖,上学期间,她都要求任航以普通人的身份入学。而任航凭借优异的成绩,总能在学校找到立锥之地。
在宋远飞学校也不例外。
他去了以后,老师们喜欢他,女同学也喜欢他。
然后男同学排斥他。
任航已经习惯了长相和成绩带给他的光环和排挤,那些或惊艳或不屑的眼神,犹如尘埃,不值一提。
他以为那次转学,也会像之前一样度过。
直到入学几天后,那些课间凑到班级门口观望的学生,忽然热情高涨的叫着什么飞哥。
被叫飞哥的男生穿过人群走进班级,班里的男生顿时沸腾了,争先恐后地跟他说话:飞哥回来了?
飞哥可算来了!
飞哥,你是不是乐不思蜀,把我们都忘啦?
这不是回来了嘛!男生笑嘻嘻地跟众人打招呼,眼神无意地扫向任航。
任航收回视线。
他眼睛盯着书本,耳朵听到同学在打小报告。
说是窃窃私语,但任航都能听见。
飞哥,他就是新转来那个。
高三转学,脑子有病吧?
人家是学霸,厉害着呢!
可傲了,都不跟我们说话。
任航对外界的评价毫无反应,嘈杂中,班主任的声音传来:宋远飞!你还知道回来上课!
任航再次抬眸,看向众人的中心。
原来那男生叫宋远飞。
宋远飞噌得一下站得笔直,挥手给班主任敬了个礼:老师好!我想死您了!
哈哈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班主任无奈地瞪了宋远飞一眼:你校服呢?
宋远飞勾唇,张嘴就鬼扯:这不是等不及听您教诲,还没回家换衣服嘛!下飞机我就直接来学校了,您看我这求知若渴的学习态度,是不是
你快闭嘴吧。班主任俨然受够了宋远飞,敷衍地挥了挥手,明天必须穿校服!
宋远飞:好嘞!
班主任叹着气走了,众男生嬉皮笑脸地围着宋远飞。宋远飞侧头,再次看向任航。
这回任航没有躲避,两人视线相撞,宋远飞唇边的笑容更深,对任航扬了扬眉。
任航急忙收回视线,觉得心脏不正常地跳动了两下。
宋远飞目测身高一米八以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短短的发茬显得五官更加清晰,笑起来痞坏痞坏的不像好人,眼睛里却闪烁着星星。
当天下课后,任航还在看书,猝不及防被拍了后背。
有人哎!了一声。
任航应声抬头,宋远飞的笑脸映入他眼帘。对方往班级门口歪了歪脑袋,语气自然地对他说:走啊,打球去!
那人像一团火,轰得砸进他生命中。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任航去参加发小聚会。
哇!任总来了诶!
宽敞的包间里,有人在抱着麦克风鬼嚎,任航一进去,鬼嚎中断,所有人看向任航。
任航习以为常,走进去,挑了个位置坐,顺便拎起桌上的啤酒。
整个学生时代,薛萍是不允许任航交友的。因此除了宋远飞,任航没有一个朋友。这几个人说是发小,其实只在很小的时候跟任航一起玩耍过,任航离开了圈子,自然就不在一起玩儿了。
后来在国外上大学,大家偶遇,逐渐联系上。
任航那时已经跟宋远飞分手,可他莫名想体会体会呼朋引伴是什么感觉,于是逼着自己合群,倒是跟儿时的玩伴重新建交。
恭喜啊任总,又收购了一家公司。
罗成文跟任航关系最近,他拿着酒瓶跟任航碰了碰,话里有话地笑道:而且还自己经营。
先预祝任总大仇得报吧。另一个发小付南直截了当地挑破了哑谜,怎么样,感觉爽吗?
宋远飞是自己前男友,任航从来不把这件事当成秘密。大家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分手,但从任航平时的表现不难推测出,任航厌恶宋远飞。
要不然为什么只要有人提宋远飞,任航就当场翻脸呢?
后来大家就不提了,都是朋友,何必给人添堵。
只不过现在不一样,现在是任航自己找茬,收购了宋远飞所在的公司。刚刚任航不在,大家还八卦呢,宋远飞啊,要凉咯!
任航喝了口啤酒,斜睨付裕,阴晴不定地回了句:你猜。
罗成文在娱乐业有投资,消息比其他人灵通,闻言,插嘴问道:你干脆让导演把他踢出剧组多好,听说演员定了,有宋远飞。
任航的视线移向罗成文,手里的酒瓶转了转,忽然笑了一下。
庞钰见状,了然道:这你就不懂了,直接按死多没劲,当然要慢慢玩死才解气。
大家早已脑补一出爱恨情仇的狗血大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奈何任航一句不肯解释,他甚至没有仔细听大家在说什么。
他只是想起昨晚,宋远飞趴在他被子上的画面。
到了这会儿,宋远飞的形象才终于具体起来,跟记忆里的少年重叠。在重逢之前,他想过无数种报复宋远飞的方法,想骂宋远飞,想揍宋远飞,想折磨他,想蹂|躏他。
可是真见了,却总下不去手。
尤其看到宋远飞脊柱上的伤疤。
宋远飞是从武替走到今天,个中艰辛,任航没有经历,也能够想象。
可他的舍不得,却换来宋远飞的男人么,都有这种时候?
倒是挺懂的!
任航又把自己想生气了,尤其是想到宋远飞要进组,他轻轻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