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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却十分平静：“白，你爱过谁吗？像艾尔那样……”
唐知白一滞，回头看向男孩，“怎会突然这问？”
路易看着?他的目光犹如一潭死水，掀不半点波澜，“你的爱人，也是我的家人。”
唐知白更为诧异的是，路易对于艾尔的爱人是个男人从来没有表现异议，甚至连惊讶也没有，仿佛就像男女阴阳相辅相成那样，然而然的，就算是从小生活在这样混乱社会，正常思维的人都不会直接这想吧？
于是他好奇道：“路易，你不觉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很奇怪吗？”
“只要心绪相通，是男人女人又何妨，花草树木都有灵性，何况是最复杂的人体。”
路易安静地看着?他，“脑电波的相接是人类对于爱情萌发的衡量标准，人一辈子也难以遇到一个以相通的人，所以即便是单方面的悸动，也很?难得。”
男孩平静的一番话语，反倒是让唐知白一怔，从前生活在大都市之中，只知道听说过基佬，而往往大多数人都是带着?戏谑的语气调侃着?，反而忘了，人与人之前?的情感都是平等的。
己活了这多?年，反倒还不如一个六岁孩子看得通透，唐知白叹了气，“是啊，你真具有医学天赋，悟性比我高，所以你在羡慕艾尔吗？”
男孩默默摇摇头，认真注视着?他，“每个人都有定数……”
不过……需要己去争取……
“你这孩子……”唐知白轻笑着?无奈摇头。
仿佛想到什，他好奇地调侃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啊……我也找了个男朋友，你也会对他这好吗？”
路易脸色顿时沉了来，神色冰冷复杂，袖中手指不觉地摩挲起刀片，却没有让他看端倪，男孩淡淡问道：“你会吗？”
见?逗弄不了这男孩，唐知白还真垂头仔细想了想，最后摇摇头，“不行不行，我连西方妹子都接受不了，更何况男人。”
无形那把冰箭终于消失，路易脸色有所缓和，他潜意识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道：“我是来通知你开饭的。”
这样一说，唐知白揉揉肚子，茶水喝多?了，还真觉得腹中空空，于是拉上路易笑道：“走吧，练了一天的琴，还真是饿了。”
豪华房间中摆放着无数古董名具，外面乌云汇聚屋内昏暗无比，一到雷雨天气电压便不稳，灯光忽明忽暗，烛火也被熄灭了，路易轻扫了眼，眉头一皱，“稍等。”
便转身从储物柜中拿烛台，划拉一，便燃起一根火柴，将烛台点燃后，走过来递给唐知白，道：“拿着这个，小心被桌角绊倒。”
看着?路易严肃地做着?这些小事，唐知白实在忍不住捏了捏他脸蛋，感叹道：“做事严谨是严谨，怎跟个小老头似的。”
路易面无表情，仍由他揉捏着。
一楼餐厅中，长长白玉桌坐着?三?个人。
银制烛台闪着温馨亮光，餐厅周围也摆放着无数烛火照明，仆人低头侍奉在侧，唐知白和路易低头安心吃着?饭，坐在主桌上的林霄因却还在阅览着?文件，盘中食物一动不动。
光线忽明忽暗，林霄因粗粗地翻阅几章，便暴躁地放在纸张，怒
道：“伦敦的供电局是干什吃的，三?天两头不是断电，就是电压不稳！”
闻言史密斯太太连忙指挥男仆，点燃更多的蜡烛。
餐厅比之刚才明亮了不，看着?仆人忙碌，唐知白咽食物劝道：“吃饭吧舅舅，外面正打雷呢，用电了也很?危险。”
林霄因当然不会反驳侄子，顺势应了一声，便瞥到那个安静的男孩。林霄因双眸微眯，这也小子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了，看得来，小诉是真心喜欢这小子，衣食住行什好处都想着他，而这小子对小诉也还算不错。
林霄因正眼看向男孩，道：“路易·斯安茹。”
路易放餐具抬眸看向他，唐知白也霎时一惊，不知林霄因突然叫路易要干什，因为这段时间在家里，他完全当做没有这个路易的存在，连正眼都没有给过一个。
“我在，男爵大人。”路易回道。
林霄因皱起眉头，低声道：“晚上来一趟我的卧室。”
“是的。”路易神色不动。
“舅舅……”
唐知白却担忧刚开，被林霄因低喝打断，“闭嘴，我不会骂他。”
唐知白也只闭嘴。
傍晚。
贴身男仆举着烛台，将路易送到林霄因卧室门前，便规矩地敲响卧室门。
“让他进?来。”里面传来严肃且清冷的声音。
闻言，男仆将门轻轻推开，只见那冷漠的男人正坐在前方办公桌后抽着烟，见?人进来，瞥了男孩一眼，便粗糙地将烟按熄在烟灰缸中。
压抑而不善的环境中，路易面色不改，慢慢踏上屋中的木地板。
他刚进?去，门外的男仆便恭敬地朝林霄因行了一礼，缓缓退拉上房门。
当房门关上之时，这间温暖而昏暗的屋子中只剩两个人，路易没有停滞脚步，走上前?停在他办公室前?方，礼貌道：“男爵大人，晚上好。”
林霄因收回按烟头的手，随意靠在皮椅靠背上，抬眼仔细打量着这个冷静的男孩，目光中充斥着审视与挑剔，就像个势力嚣张的上位者，甚至还带着让人难堪的轻视，仿佛是第一次正眼查看这个男孩。
男孩样安静地注视着?他，目光不卑不亢。
这直白地对视，反而让林霄因感觉有些不适。
“不用这客套。”林霄因随即移开眼，淡淡道，“知道我叫你来的目的吗？”
“知道一些。”路易回答。
林霄因冷哼一声，玩味地慢慢念这个名字，“路易·安茹……或许我更该叫你的全名，路易斯·安茹·兰开斯特……”
闻言，男孩被刺激到般，目光一凛，湖绿色眼眸中氤氲一丝寒冷的冰壁。
仿佛这个姓氏是种耻辱，却融入了骨肉，甚至镶嵌进?灵魂，这辈子都难以摆脱那些黑暗恐怖的阴影。
第42章
“怎？被我刺激到了？”林霄因审判的眼中带着丝戏谑。
路易微微垂?头, 蹙眉淡道：“我只是……很讨厌这个名字。”
“依我这段时间的了解，小诉只知道你身低贱，至于, 究竟谁是你父亲，他恐怕还?不清楚吧。”林霄因审视着男孩。
“那个人不是我父亲, 也不配……”提起那个男人的名字，路易声音冰冷，眼眸中漫起杀意, 犹如支狠毒利箭蓄势待发。
男孩反应让林霄因挑起眉。
半晌, 男孩平缓?情绪，低声回答林霄因问题，“阿诉只知大概，从来没有细问过, 其实告诉他与不告诉他没有什不, 知道了反而徒增他的担忧。”
“谅你也不敢。”林霄因冷哼一声, 再次从桌上抽一根香烟, 缓缓点燃, 将?火柴盒甩入抽屉里，夹着香烟的指间烟雾缭绕, 映得面容都不太清晰，男人狠狠吸上一, 也算缓解了他这段时间的疲惫。
“兰开斯特公爵是个嗜血的疯子, 奴隶成批成批地拉进去, 只听见午夜惨叫声，没一个得来的，他的夫人……叫玛丽什？我想想看……”林霄因修长的指尖轻点着太阳穴，吞吐云雾间微眯双眼浮现轻蔑厌恶, 道，“噢，玛丽·罗伯茨夫人，据说她的爱好不一般。”
“每夜一碗新鲜人血来永葆青春，每天一碗新鲜人肉来保持健康，真是古老又恶心的习俗，你身上的伤不?就是那时候来的吧？兰开斯特一家作风嚣张变态，就连女皇都束手无策。”
“别人也就算了。”林霄因低眼看向路易，冷道，“而你，作为兰开斯特的亲生子，你觉得我会放这大的一个隐患在小诉身边？而且听说，变态罪犯的子女也携带着这种基因，你呢？是这样的人？”
路易双眸冷了?来，“我已经离开了那个地狱，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林霄因嗤笑一声，“应该说逃离才对吧？”
说着他从抽屉中拿一叠照片，重重甩在桌面上，林霄因又道：“你的确挺聪明，那年幼就以母亲的死亡为代价离开那里，甚至在斯特黎尔学院中，既然得到小诉的帮助。”“说你没有目的，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林霄因夹着香烟的手扶着座椅，冰冷地看着男孩。
灰白色照片散落在桌面上，壁橱中的火闪烁着，照亮了一桌的照片，路易低头默默拿过几张。
照片里是一位黑发女人正温柔擦拭着一个小男孩额头，粗糙简陋的墙壁，狭小阴暗的空间里，女人疲惫，幼小的男孩顶着满头血迹，神色冰冷空洞。这些照片不知是什时候拍的，林霄因曾经的痛苦不堪全部收集起来，呈现在男孩面前。
路易摩挲着照片上女人的脸，仿佛陷入了一段记忆，男孩眼眸浮现痛苦，低声道：“母亲死得时候，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就像陷入沉睡的天使那样。”
路易目光冷，“她临死前和我说，她是杀，她终于解脱了人世十几年残忍禁锢，我知道，是罗伯茨和兰开斯特一起逼死了她！”
“她也是位美丽的中国女人，在这点上我很情你，不幸成为了兰开斯特公爵的女佣。”林霄因眼中怜悯一闪过，狠心道，“是，为了小诉的安全，我不让你继续留在他的身边，而且，似乎你还?有报仇这种不量力的想法？”
“你年纪尚小，连保力都没有，他即将踏上更险恶的道路，我不让你这个附加危险因素影响到他。”
路易目光回缓，盯着眼前的男人捏起拳头，“您想让我离开他？”
“我了解小诉
，他虽有事脾气古怪倔强却很单纯，既然把你带到家里来，那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对小诉的好，我也看在眼里，我林家并不是不知感恩的人……”林霄因拿一张支票，放在男孩面前，“这些钱足够你完成?学业。”
男孩垂眸看着支票，面色冰冷疏离。
林霄因见状嘲笑道：“怎？觉得?？还?是觉得我用钱侮辱了你？”
半晌，男孩淡淡道：“平等的利益交换并不是侮辱。”
林霄因满意地点点头，“我欣赏你，小子。如果你不是兰开斯特那个变态的子，我会考虑赞助你培养你，人生啊总是没有那多如果。”
“我还?没说完呢，男爵大人。”路易慢慢抬起头，没有再看那张支票一眼，火光在他的眸中闪烁着，他冰冷面庞上竟然渐渐浮现一丝诡异的微笑，“白对我来说是无价的，所以，您将我都侮辱了。”
昏暗房屋里，男孩低沉的回答，让林霄因笑容渐渐凝固，他缓缓皱起眉头，打量着男孩，冷道：“所以……你并不打算听我的话？”
“您的吩咐，我当然乐意至极去完成?，唯独这件是不行。”路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