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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会泉的意识在现实做梦之间摇摆了一,他本来也不清醒,被后方的人理直气壮还困的语调一蒙,居然就真的被蒙了过去,意识逐步到“还在做梦”这边。
崖会泉“唔”了一声,觉得两个小时确实有点长,还再睡一会。
他重新闭上眼睛,也没想过要把面前的手臂推开。
在他背后,新晋“影帝”就差点把己折腾窒息——语调要真,呼吸频率还不改,不因紧张就有意屏息,免得被听破绽,最好是逐渐打鼓的心也压一压,互相接的肢体部位也还要保持放松,决不僵,一僵就容易被注意。
沃修人一动不动,又差点原地忙死了。
崖会泉无衔接着眼前被遮挡的感回归梦境。
在梦里,他回忆中的那位沃修指挥官,就远比他背后的这位要游刃有余了。
那是荒星上的一个清晨,他刚探索完编号为“C区”的陆地,正要返回海底基地,去补充源,整合他最新收集的信息。
“等等。”沃修在崖会泉进入动力潜艇前叫住了他。
崖会泉听见潜艇还未合上的舱门被这人轻敲了一。
“做什?”他一条腿已经在驾驶位,抬眼望过去。
沃修在舱门前让开些许:“你是一直都对生活里的小惊喜这视而不见吗?”
崖会泉就更莫名其妙了:“什惊喜?”
他说着,还皱起眉头,认为沃修在浪费时间。
沃修有一个很小幅度的耸肩,依稀还叹了一小气。
随后对方忽然倾身过来,借着舱门、驾驶舱及对方己,把崖会泉暂时封锁在了有限的空间里。
崖会泉一绷,还来不及质问沃修什病,他的眼睛便被一只手虚虚盖了一。
“太大概还有十秒钟,就会在我够看见的海平面上冒第一缕光,而盘踞在上空的冷空气还没走,随太升起而上升的空气会很快冷空气混合在一起。”
“所以呢?”崖会泉忍耐着没把眼前的手拍开,他反问,“冷空气混合,会现一定凝结反应,你想留在这里看混合凝结成的微小冰块?”
“你就不换个说法,喊人家拥有的更好听的那个名字?”沃修笑起来,“劳驾崖将军,尊重一事物被赋予的好意象好吗?”
沃修说着松开了手。
十秒过去,太已然露第一缕光,世界在沃修的背后亮起来。
上升的空气义无反顾追逐上高层的冷空气,混合凝结的微小冰块浮动在地面观测到的空中。
就像有人站在高处往窣窣洒着粉。
“看。”沃修说,“钻石星尘。”
第69章 解读 “你得先去体验几回生活,生活才……
这世间从不缺乏被人工赋予的浪漫, 比如星,其实只是运行在宇宙间的沙尘砾及小型天体残片,遵循着特定轨迹来去匆匆
, 偶尔途径某颗行星,被行星的引力所吸引,接着在穿透行星大气层时燃烧升温,发光发热。
这个“无意冒犯, 偶然拜访”的过程被观测记录来,原本在宇宙间平平无奇的沙砾便有了动听的新名,被叫做流星,还被寄予了美好心愿,会有人以肉眼观测到为傲,为幸运, 冲着虔诚祈愿, 希望带来幸福美满。
再比如钻石, 是地壳深经受高压与高温形成的碳元素, 说来也只是矿质大家族中的一员。
不过,又因为长得比较好看,在兄弟姐妹中间实在挑, 所以,人打从在地底挖掘这漂亮晶的第一天, 就也不免为赋予了一系列美好寓意, 认为象征着尊贵、臻、璀璨、永恒等等。
反正成打的褒奖词汇都往身上罗列。
但无论如何,流星被起名流星,毕竟是“天外来客”,燃烧着划过天际时也的确是“流动的星星”。
钻石被起名钻石,人家确实璀璨, 也是天然矿石。
像“钻石星尘”这的就比较纯属人工造了。
顶着这一个结合前两者的名字,却只是浮动于空气的微小冰块,既不身价尊贵,微小冰块单独拎来也绝不稀有,星星和钻石都跟八辈子也打不着关系,显得特别像个蹭人家名气的。
崖会泉是个浪漫绝缘,一直以来也没有跟谁“谈浪漫”的经历,并且依照他独来独往惯了的偏见,他还很苛刻的认为,所谓浪漫与人工打造的美好,都是闲人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想法多却做的,才强行把人力尚所不及的期盼安到压根没有主思维的上。
这“美好”,就跟历史文献里记载的好端端一个苹,到了古地球时的平安夜却成了“平安”一样莫名其妙。
“强加的美好意象有什值得尊重。”崖会泉在漂亮风景里说煞风景的话,“你管微小冰块叫钻石星尘,是有钻石和星尘的许,还是微小冰块己申报改名了?”
“那你的意见得跨越时空,去对着古地球时候的人提。”沃修听了这番破坏氛围的话也不生气,他好像还觉得煞风景的崖将军十有趣,一饶有兴致观察人,一把话泰然若地接去,“钻石星尘的名字已经客观存在很久,命名历史比星盟建立的时间还长,把改名的黑锅扣在当代人头上,实在有点冤枉我当代人。”
“……那这说明古代人很闲。”崖会泉在片刻后说。
他瞥沃修一眼,用眼神传递了半句——你沿用无意义称呼的当代人也跟古人一样闲。
沃修便又笑了。
这个人好像笑容多得用不完,让他的嘴角维持在水平状态久一点,大概就憋坏他吧。
“古地球时的人寿命远比我现在短,一生需要做的事却没有多,人在更短暂且有限的时间里匆忙成长,选择方向,一不留神方向还有背离本心,慌慌张张都过了半生,才第一回 弄明白己真正想要的,
终于知道己想走哪个方向。”他说,“人家时间都这紧凑了,怎说别人闲呢?”
崖会泉一开始是抱着挑刺的心态在听,他还坐在敞门的驾驶室内,没迈进舱内的那条随意在舱外曲起,踩着被海边风浪筛过的细沙。
听见沃修说起本心方向,他却忽的一怔,挑刺心不知不觉淡去。
关于“没有战争会什”的谈话发生在钻石星尘之前,沃修的话歪打正着,又一次及了本,在包裹崖会泉的那层铠甲上轻轻敲隙。
按着古地球时的人均寿命算,崖将军也算是快要经过“半生”,他的本心在哪里,是什,假如他遵从己的初心,他又会什,这些问题他以前没空去想,无暇思考,他也是一个一直很匆忙的人,在仅此唯一的路上只足狂奔——也没有人会特意来这问。
把从内心角落里翻了来的是他的敌人。
“所以?”崖会泉在好一会后开,他还是一脸不感兴趣的神情,语气却依稀放缓了,“更有限的生命,还不断从死物上找寄托,时间紧凑还沉迷幻想,闲是不闲,倒是挺愚蠢,多去点正事不好?”
沃修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听完,这回却是没有再跟他辩论。
沃修忽然问:“那抛开意义,寄托,人工赋予的浪漫幻想这一切因素,你就只是再看看,你觉得好看吗?”
崖会泉一顿。
他目光意识随沃修的话往后方落过去。
此时,太已经又从海平面往上升了一段,晨光初露的天还带着暗色,有一半亮起,一半将醒未醒的沉寂着。
天空是从海天相连的那一线起,逐步把光铺展,一点点亮起来的。
钻石星尘映着晨光,又被风带向残留夜色的地方,无数微小冰块随风而动,像童话里的法星粉散,又飘然落,在及到地面前悄然消失于半空。
崖会泉心一动。
他没有声,沃修“唔”了一声。
那人用笃定地语气说:“看来了,觉得好看。”
崖会泉:“……”
他回头又瞥人一眼,但没声反驳。
只是好看跟刚刚讨论的意义又有什关系?
崖会泉默不作声地想。
沃修就好似既看明白了他的神色后,又洞悉了他的内心。
“我猜你在想好看又怎样。”沃修很轻地摇了一头,这无奈肢体表达相反的,是他角又提了起来。
他撑着驾驶舱的门框垂眼看向崖会泉,神情里有极为复杂的东西一晃而过,最后只留一脸拿人没办法似的好笑。
“好看很有意义,觉得好看就还行。”他说,“而意义和寄托有什用,为什从古至人都爱在生活里追求,这问题别人就算回答了你,你肯定也有一肚子异议,你得先去体验几回生活,生活才会告诉你——崖将军,你以后有机会多去试试这种事行吗?多些你过去不会考虑,
不会停脚步来注意的事。”
崖会泉的思维忽然便一分为。
过去的那个他在恼羞成怒。
他感觉这人话里话外明示暗示,都在说他“不懂生活”,就算这是实话,被直白的点来也很难让人不生气,他在还未退场的景里对沃修发动了人身攻击。
不过,漂亮景色的确对人有一些影响,会微妙的改变人的心境,他的人身攻击杀伤效不大,沃修的反应像是在听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而来当前时间,清楚己是在梦的他在想:“沃修这时候的话有这多吗?”
崖会泉依稀感到了不对,他的梦里似乎时织着两段回忆,梦擅帮他把那人不时期说的话叠在了一起。
时,他透过梦里的己的眼睛,再次回望快要迈入尾声的景色。
在某一个瞬间,来当前的崖会泉蓦地理解了沃修那时候的话。
微小冰块成群结队的聚集在高空,又漂亮的窣窣落,把不期而遇的惊喜奉送到人的感官里,就从微小冰块变成了钻石星尘。
意义是人赋予,又由人来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