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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洽的风险,谢长风不是不清楚,但机会实在太难得,以她的个性只要有10%的希望就会尽100%的努力。选择了记者这个职业,她早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只求挖掘更多真相。
不过这个行当瞬息万变,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一切只能无条件服从组织安排。
于淳见谢长风蔫了,揉了揉她微凉的手,安慰道:“你回来也不是坏事,快30的人了,也该歇一歇了,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嘛。”
谢长风沉默良久,忽地长叹口气,伸手取下发绳,让头发披散下来,把自己窝进座椅背里,斜斜地靠在了于淳的肩膀上。
“有时候,是挺累的。”
于淳知道她这话背后的辛酸,没出声,只用手紧紧地抱了她一下,28岁的女人了,还是跟当年一样单薄,骨头硬得硌手。
卸下面具后的谢长风,语气神情软得像奶猫,睫毛颤颤的,眼看就要睡了过去,于淳硬着心肠晃晃肩膀,在小猫入睡前残忍榨取剩余劳动力:“先休息好,给你一天时间倒时差,明天下午去跑个人物专访。”
“明天?”
谢长风睫毛扬了扬,消极抵抗:“我这才回国,对国内形势一无所知,专访谁啊?”
“没什么重要的,大企业开年会,你就是去撑个场面。”
于淳连哄带骗:“采访稿都准备好了,你到时照着念就行了。年底了大家都在外面跑,只能派你这个闲人去了。”
*
第二天下午,勉强倒好时差的谢长风,跟着摄影师来到了‘三和’集团大楼。
在看到采访对象是三和董事长严颐时,谢长风有片刻犹豫,但很快便自嘲地笑笑,背着采访包上了车。
多年前,谢长风曾来过这里,不过那时她是在外面等人,而今天她要走进大楼,去到顶层的董事长室,给那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老人做访谈。
严颐年逾七旬,鹤发童颜,戴一幅玳瑁金边眼镜,三件套的西服穿得整整齐齐,他是六十年代的留学生,骨子里知识分子的派头到老都不会变,对前来采访的媒体记者客气有礼。
访谈进行得很顺利,严颐配合度高,说话条理清晰,滴水不漏,程式化的采访问题也能答出新意。
谢长风全程除了问问题之外,几乎没怎么接话,眼神一直在严颐的脸上转悠。
等录完最后一个问题,摄影机停止拍摄后,严颐呵呵一笑,问谢长风:“谢小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谢长风被逮了个正着,有些尴尬,“没没,我、我昨天才回国,还有点时差……抱歉,状态不够好。”
“没睡好啊,”
严颐仍和气地笑着:“那是不是更容易从我这张老脸上,找到相似之处?”
谢长风的讪笑霎时冻在了唇边。
严颐笑着站起身,抬手示意谢长风跟自己一同往外走。
“眼睛。”
严老指着自己的双眼,微微朝谢长风倾身:“严家的这双眼睛,传给女儿,又传给孙子。都说明朗那双眼睛像他妈,他妈妈也是从我这里继承过去的!”
明朗。
一个熟悉到刻入骨血的名字;一个陌生到足有四年没人提过的名字。
谢长风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明朗的外公,三和集团的董事长,心乱如麻。
严老见状,立刻安抚道:“别怕别怕,明朗那小子不知道你今天会来。”
闻言,谢长风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严老又道:“我那么困难才见你一面,你可别急着走。晚上的年会有大餐,还要抽奖,你别坐媒体位,我给你安排个靠前的位置好看表演。”
说着,严老调皮地眨了眨眼:“请了你们年轻人喜欢的歌星哦!”
谢长风五年记者生涯,闯过枪林弹雨,直面过南美的大毒枭,跟欧洲首富谈笑风生,却在这位面相和善的老人面前,呐呐不成语。
她跟明朗分分合合,纠缠多年,这事,身边人无一不知。
只是在谢长风看来,那些都是小情侣间的别扭,不足为外人道也,如今陡然被长辈撞破,饶是练就了一身铁胆的她,也瞬间破功,一秒打回到不敢忤逆大人的青春期。
她甚至连个‘不’字都说不出口。
*
年会就在三和集团的宴会厅举行。
谢长风果然被安排了个好位,跟一群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聚在一桌。
她左右扫了扫,就见男士戴的都是几百万的满钻表,女士一律的曳地礼服,胸口的宝石一个比一个大。
一身平价西服的谢长风混迹其中,从头别扭到脚,她甚至还穿了个高领打底衫。
正当她想找机会偷偷溜走时,大厅灯光暗了下来,舞台上亮起了追光灯,主持人拾阶而上,年会即将开始。
谢长风犹豫了起来,这档口,有迟到的人猫着腰从大厅门口绕到这一桌,在她左手边落座。
谢长风见刚才还半开的大门此刻也关上了,知道偷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