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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9节

    硬抢恐怕会吓着她,那弟子不免为难:“这”

    他正欲请教长潋,却见他已然走了过来,惊得立即退到一旁,让出一条道儿来。

    他在天虞山修行数载,今年才筑基成功入了内门,虽说没这个天分和福气成为掌门弟子,却对这位曾为三界战神的掌门颇为敬重。

    应当说,本门上下,没有一人不对其仰赖有加。

    放眼四海,又有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呢?

    从未见掌门对任何人发过火,也从未同任何人过于亲近,便是同门师妹长琴长老也不过是多寒暄几句,听闻自天虞在南海之上开山立派,掌门便长居主峰映华宫,平日里连下山走动都是极少的。

    在这等状况下,还能如此平静,真不愧是掌门

    在众弟子好奇的注视下,长潋走到那孩子跟前,居高临下,颀长的影子几乎将她罩了起来。

    他忽然屈膝蹲下,仿若九天月的一个人,做出这一举动时竟没有丝毫犹豫。

    而后,脱下外袍,罩在已经没有退路的女孩肩上。

    温暖,浅香。

    在这茫茫雪夜之中,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一份安定。

    雪落在他肩上,无声地化开,他似浑然未觉,也不曾为之前她躲开他的手而生气,平静地再度伸出手,将她冰冷的双手裹在掌心,眼眸中似有冰霜消融,得以窥见春回万籁,包容着世间说之不尽的温软。

    他说:“抱歉,来晚了。”

    没有动听的花言巧语,莫名的善意,仅仅这样一句,都说得颇为平淡。

    可那一刹,她却觉得,这是她听过最动听的话了。

    无端的懊恼与积压已久的委屈一齐涌了上来,她的脸都被风吹僵了,可眼泪却还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流过冰冷的脸颊,格外地烫。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剑,颤抖着扑进他怀里,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唯有呜咽与嚎啕回荡在这条寂静的长街上。

    弟子们架着已经昏过去的烁玉,紧跟在长潋身后折回城东,长潋张开宽广的灵障,将所有人罩在其中,如此耗费灵气的术法,他一路走来,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牵着身侧的小姑娘走在所有人之前,仿佛只要看着这道挺拔的背影,便再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们回到城东客栈中,就见一女子从里头走出来,乌发紫衣,形容妍丽,仅一支碧玉簪绾发,显得十分利落。

    众弟子忙躬身行礼,称一声“长琴长老”。

    阿金愣了愣,错愕地抬起头望着这女子。

    她就是长琴长老?

    能称得上“长老”,她还以为会是个德高望重的年迈之人,可这女子分明风华正茂,瞧着倒像个云英未嫁的少女,唯有眉宇间隐隐的威严,与她的地位相称。

    “师兄,你方才去哪儿了?怎么还带回个小丫头?”她的目光落在长潋身侧,瘦弱的小姑娘,蓬头垢面,还伤痕累累,样子着实凄惨,偏偏长潋一直牵着她,竟也无半分嫌弃。

    “觉察到妖气,便出去看看,遇上一个走火入魔的散修,交由你审问吧。”长潋寥寥数语,便将事说清了。

    长琴看向他身后被几个弟子绑起来的女修,微微皱眉,而后,又突然感到自己的衣摆被人扯了扯,低头一瞧,居然是那小丫头。

    她颤抖着将手中的剑递过去,声音细弱蚊吟:“这是是证据”

    长琴不由讶然,怎么着也没想到这种东西,会是这么个丫头片子呈上来,狐疑地看向长潋,却见他微微点了点头。

    她硬着头皮接过那把邪气四溢的剑,还未出鞘,便已问道浓郁的人血味儿,不由吃了一惊。

    “师兄,这是”

    “这女修交由你处置,这把剑若能与城中遇害之人所受的伤吻合,真凶便无需再议了。”他淡淡说完,低头看了眼身侧的小姑娘,又道,“你那儿可还有药?”

    长琴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有有有!回头我就让弟子送去吧!”

    闻言,长潋点点头,似是想将这丫头交给她收拾一番,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攥着,冰冷的掌心冒出了一层薄汗,似是怕他松开手。

    于是,叹了口气,道了句“送去我屋里罢”,便牵着孩子上了楼。

    他屋中添了炉子,进屋的时候,她便感到了暖意,冻僵的手脚也逐渐有了知觉。

    如同踏进了一场梦里,眼前的明亮与干净,令她心生恍惚。

    而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叫唤起来。

    身边的人低下头看向她:“饿了?”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踟蹰片刻,点了点头。

    今日的晚饭是为了让烁玉放松警惕,她过于紧张,连一口饺子都没胃口吃,后来又疲于奔命,一番折腾,简直像大梦一场,回过神来才想起,今日从午后便水米未进了。

    “在这等等。”他转过身,想抽回手,去给她弄点吃的回来,却被硬生生地拽住了,回过头,不免有些为难,但到底还是好声好气地劝了句,“我不会走远,你先松手。”

    她固执地摇了摇头。

    僵持须臾,长潋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便跟来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 :那滋味,像一颗糖

    城中多桩古怪的命案终于有了进展,几乎所有弟子都在四处忙碌,长潋便带着她进了后厨,挑挑拣拣,找到一些挂面,似是打算下锅。

    她终于肯暂时松开他,却也是坐在不远处,看着他洗菜烧水,这样一个神仙似的人,原来洗手做羹汤的时候,也是染着几分烟火气的。

    他不甚熟练,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给她端来一碗鸡蛋面,冒着腾腾热气儿,不香也不好看,鸡蛋都有些糊了。

    他绷着脸,似乎有一点困惑,犹豫半响,给了她一双筷子。

    瞧见这碗面的卖相时她便晓得定然不好吃,然而夹起一筷子入口后,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着实忍不住呛了一下,眉头都拧在了一起:“辣咳咳!”

    她看向灶台上的罐子,方才她分明看到他从里头舀了一勺红彤彤的东西放进锅里了

    长潋顿了顿,问得颇为平静:“辣的不好吃吗?”

    最终,她还是忍着眼泪将这碗面吃了下去,后来一个女弟子带着药来,替她包好了伤口,而令鹿城人心惶惶的古怪命案,长琴也凭着那把铁证如山的佩剑结了案,终于给了城中百姓一个交代,烁玉被废去修为,成了一个废人,交由官府处置。

    而她也跟着离开了鹿城,在天一镜前测了灵根后,就此入了天虞山。

    听到这儿,云渺渺不由得面露讶异:“师父从那时起,就不擅做饭啊?”

    “他何止不擅啊”霓旌无奈地笑了笑,“从前我一度以为世上做饭最可怕的就是他,找到后来,瞧见了你下厨可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修为没能承袭于他,厨艺倒是学出了精髓。”

    她意味深长地瞥来一眼,云渺渺顿觉心虚。

    “你从前叫阿金,怎么就改成如今的名儿了?”无言以对之时,最好还是岔开话题为妙。

    闻言,霓旌淡淡一笑,望着天边的云霞若有所思。

    “许是觉着阿金这个名儿不响亮,有人在某日瞧见霞光如旌,云上丽光耀耀,一时兴起,给我起了个名儿啊”

    传闻中仙人以霞光为旗,便唤作霓旌,承蒙天地厚爱,披辉光而着彩。

    她也是在很久以后,才晓得这名儿,竟如此美好。

    好得她简直配不上

    云渺渺略一犹豫:“师父起的?”

    她垂下眸,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孟极的毛发,忽而一笑:“说来他也替我起了别的名儿,尤其是我刚入门那会儿,还叫过乐安,无昧三两日就给我换一个,转眼又忘了,就他这记性,不如随便起个阿猫阿狗的好记些就成,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就记住了我如今这个名儿,便定下了。”

    便是已过百年,那些往事却还历历在目,只消稍一回想,便愈发清晰起来。

    唯有这时候,她才会恍然想起,原来她也曾有过一段无忧无虑的岁月。

    原来她也能,笑得那般开心

    “你既是师父的弟子,之前说的爱慕师父的那些话”她陷入迟疑,总觉得其中也有置气的意味。

    “那些可没骗你们。”霓旌笑吟吟地望着她,“我就是喜欢他啊。”

    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也能直言不讳,旁人听来许是要道一句“不知羞耻”,但她的神色却如此坦荡,好似说着一件颇为自傲的事。

    世间流言蜚语,想必已听了个遍,再难听的话,也都咽下了。

    她如今重新回到这里,顶着崇吾宫护法的身份,妖魔桀骜不驯本就没什么可见怪的,她无需再向任何人卑躬屈膝,生与死皆能顶天立地。

    云渺渺不由心生一丝羡艳。

    打心眼儿里爱着一个人,与师父说的怜爱众生,有何区别呢?

    “爱慕一个人,是欢喜的么?”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问出这等不知羞的话来。

    只是这样的心境,她从未尝过,也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儿的滋味说来明明活了三辈子,回想起来,却总觉着不像是活过。

    话本里说,人有七情六欲,一生必有悲喜愁欢,可到了她这儿,却像是缺了一块儿。

    既没有一颗真心予以他人,也不配他人真心以待。

    从前愿意对她好的人,似乎也总因她的薄情,最终退避三舍。

    来到天虞山后,居然还有人愿意护着她,相信她,而她又该以何物回报呢?

    这一问倒是让霓旌怔了怔,旋即淡淡一笑:“你这将我问住了,该如何说呢这滋味并未欢喜,它就像一颗你翘首以盼,等了好久好久,才拿到的一颗糖,没吃之前,光想着它是什么滋味,便满心欢喜雀跃了,世间所有的美好似乎都及不上它一星半点。

    可尝到之后,发现它不仅差强人意,甚至苦涩,酸牙,吃一口就想哭。它并不你的如意,还十有八九都是如鲠在喉的,仅有那十之一二的甜味儿,可即便如此,你也舍不得吐掉。

    只因为那是你费尽千辛万苦,百般心思才能握在手里的独一无二的糖,你宁可含着它,哪怕又酸又哭,遭受无休止的谩骂与诋毁,也为它一丁点的甜甘之如饴。

    所谓的心上人,不一定也将你放在心上,他只能给你这样一颗糖,可这辈子,你都放不下。

    你问我这滋味可是欢喜的,我觉得不是,欢喜二字,远远不足以聊表分毫。”

    她从始至终都颇为平静,眼眸中也瞧不出波澜,仅仅含着一抹极浅的笑意。

    云渺渺晓得,那便是她的糖。

    她抚了抚心口,似有一丝动容,这种感觉好像还是头一回。

    仿佛一阵窝心的暖,钻进了肺腑,说不出那算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只是觉得有什么跟之前不大一样了。

    见她忽然陷入沉思,霓旌还以为她在担心山下的状况,宽慰道:“你啊,也莫要太逼着自己了,你如今又不是孤身一人,有人护着你的时候,便躲到后头去,没必要长得一身的刺,见了谁都扎。”

    云渺渺一愣,迟疑片刻,问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从一介仙门弟子,变成了这般模样。”

    闻言,霓旌为自己会错意尴尬地咳了一声:“这事儿啊”

    “那日师父打断了你,话便只听了一半,?”

    握着毛刷的手猛然一僵,那含着笑意的眼神也沉了沉。

    云渺渺这些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瞧见她这般反应,便晓得自己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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