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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5节

    云渺渺算了算,拿出银两:“每种糕点切三钱吧桂花糕多要二钱。”

    “好嘞!”那摊贩利索地给她切好了糕点,用油纸包好了递过去,“您拿好!”

    “多谢。”言寒轻抢在她之前,便接过了那几包糕点,转身去追众人,却瞧见她眉头微皱,“怎么了?”

    云渺渺若有所思地望着那摊贩:“说不上来,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人的笑容的确热情,不过昨日好像也是这般,如今的摊贩每日都是这样笑的吗?

    “别疑神疑鬼了,这几日发生的事儿还不够多吗?”言寒轻拍了她一下,“我看你是还没完全恢复,瞧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也许吧”她摇了摇头。

    这几日的确发生了太多事,才在这待了数日,却像是已经过去了数月那般漫长。

    身旁的行人三三两两地过去,她又瞧见了昨日那间置办喜事的首饰铺子,以及昨日她戴上那顶不离后在不远处低声议论的几位妇人,欢欢喜喜地进去了。

    她不由迟疑。

    连着两日来首饰铺子?是昨日没有选好吗?

    不远处孟逢君在催促,她不及细想,便被言寒轻拉走了。

    “渺渺,你方才看什么呢?”余念归也朝那间首饰铺子望去,瞧见那牌匾,登时一怔,“这不是置办喜事头面的地方么,你”

    都这么着急了吗?

    “不管你想到了什么,你想多了。”云渺渺干脆地掐灭了她脑子里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她转身将糕点分了下去,昨日后厨的吃食大多都给她糟蹋完了,以至于今早许多弟子没能吃上早点,这多少能垫吧垫吧。

    “主上,您有没有觉得这一路的人都挺眼熟的?”桑桑停在她肩上,狐疑地打量着四周经过的三危镇百姓。

    她将手中的一包糕点递给余念归后,回头看了看:“如今这镇子里只剩这么多活口了,许是昨日也见过。”

    “好像不是这种眼熟”桑桑陷入了沉思。

    她又给步清风也递了一包:“是不是多虑了?方才言寒轻也这么说我”

    桑桑歪了歪头:“总觉得从三危山回来之后,心一直静不下来。”

    它明明已经传出三回音讯,但直到今早他们启程,司幽也不曾赴约。

    难道是酆都出了什么事,抽不开身?

    不不不,以那混球的性子,天塌了还有崔子玉那愣头给他顶着,他还真就敢稳坐地府主君之逍遥快活。

    既然如此,为何还没有来?它这回确有要事须得知会他一声。

    它望着酆都的方向,不免忐忑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另一边,霓旌正暗自琢磨着长生之血与昆仑山之间的联系,虽说没能找到那枚古怪的血翎,只留下了这枝玄霜,昆仑封山已久,据说方圆百里,便有毒瘴阻路,群山更是处于云雾间,难以窥见,在山下多半查不出什么,但上山,又难如登天。

    昨日碰到的妖邪竟是冲着尊上来的,这令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查到的线索中,会不会还有“蓄意为之”的部分。

    这些天虞山弟子也有前往昆仑的打算,或许那附近还能找到一些关于天之四灵和长生之血的传闻,但这也仅仅是碰碰运气,多半是提防魔族抢先一步,任何线索都不愿放过吧。

    如此,她是否也应当提醒尊上一句?

    她抬起头,正欲开口,却见重黎面色不佳,冷冷地盯着前头。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那个正给同门分发点心的白衣小姑娘,心中一动。

    “尊上,您若是也想吃,须得早些去说,看这架势,回头就该分完了。”

    话音未落,便惹来一记狠瞪。

    “本尊不想吃!”他咬了咬牙,“一群乌合之众,就晓得吃!”

    “凡人当然得吃东西嘛”霓旌尴尬地笑了笑。

    得,嘴这么犟,看起来还是很想要的。

    沉默了须臾,她便又瞧见重黎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那边瞟,眼看着最后一包糕点给了个毛头小子,偏偏那小子还笑得傻不愣登地,望着云渺渺羞赧地道谢,他这脸都要黑了。

    想起昨晚那怂包说的话,更是来气。

    说不买他的份儿居然就真的不买了,还当着他的面儿把东西分了个干净,这怂包近来胆子见长啊。

    霓旌不是说她喜欢他吗?就是这么个“喜欢”?

    他昨晚就不该给她煮什么面,看着她吃光那碗惨不忍睹的红油糊糊!省得今日这般烦心!

    “尊上,您可别瞪了。”霓旌扯了扯他,“这不,人都给你瞪过来了。”

    他抬了抬眼,果真瞧见那怂包犹豫了一下,朝着这边走过来了,顿时怒从心头起,冷笑了一声。

    “怎么,招呼好你那些同门,来本尊这找骂吗?”

    她一僵,有些茫然:“谁又惹着您了?”

    他呵了一声:“本尊用得着看人脸色?再敢多话,本尊头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虽说他平日里瞧着就穷凶极恶的,但这般恼恨的眼神,她还是头一回见,不解之余,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诚然她惜命,故而对他是能忍则忍,但这么冷不丁地挨一顿恐吓,也是高兴不起来的。

    她闷闷地“哦”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丢进乾坤兜中,转身走到前头去了。

    头都没回一下。

    重黎的脸色更黑了,霓旌在一旁却是被这一幕惹得啼笑皆非。

    “我说尊上啊,您这是何必,难得有个姑娘在意您,您非要把人骂得狗血淋头。瞧瞧,人家怕是给您吓跑了。”

    重黎不以为意:“她收了本尊的逆鳞,便是认本尊为主,还敢甩脸子给本尊看不成!”

    霓旌朝前头看了眼,云渺渺已经同师兄走在一处,不知在说些什么,竟是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一顿臭骂,只是那眼神,连余光都不曾朝这边瞄过。

    哎呀呀,以她之见,这姑娘不光敢甩脸子,还甩得尤为干脆利落呢。

    他们沿着主街,不一会儿便走到了镇口,镇外雾气弥漫,依旧如昨日,散去了又悄然聚起,以至于这般看去,并无多大差别。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妖邪已除,今日妖气便会散去么?”弟子们瞧见这一异象,纷纷紧张起来。

    “该不会是那妖物并未远离,又折返回来了吧?”

    “雾气未散,咱们还能出的去吗?”

    “先莫慌。”步清风站了出来,安抚了议论纷纷的众人,“这雾气的确古怪,但一夜已过,想必多少会有些变数,昨日我已前来探查过,这雾中并无妖气。”

    “这么说,雾只是个障眼法?”余念归大胆猜测。

    “极有可能。”

    “仅凭障眼法便能将我们困在这三危镇中?”孟逢君心生疑虑,转而看向步清风,“师兄觉得此事会是这样简单吗?”

    闻言,步清风也陷入了沉思:“这座镇子长年处于妖物的迫害之下,四周的情况亦是云波诡谲,起初错以为是獓靥作乱,却发现另有妖物作祟,个中蹊跷,确实谜团重重。

    但我们此行,意在找寻长生之血,带回师门,眼下尚不知其他两路弟子进展如何,若再耽搁下去,只怕耽误大事。”

    “镇中百姓已经恢复神智,即便还有些精神不振,养上一段时日便好。”言寒轻望着那些来来往往的百姓,他们依旧早出晚归,仿佛从未发生过那等骇人之事,应是能尽快振作起来的,“这雾若真是妖物设下的障眼法,应当有着催动法术的依凭之物才是,若实在不放心,咱们尽快将这依凭找出来破了这障眼法就是了。”

    孟逢君瞥了他一眼:“你倒是难得说两句有用的。”

    言寒轻:“师姐你说话太扎心了。”

    众人也觉得他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他们这些年在天虞山,学的是心怀天下的大义,师长们谆谆教诲,也都是教他们如何以一颗赤诚之心行走天下,就这么一走了之,恐怕这一路都良心难安,不如在走之前,彻底绝了这后患,也算是为这些存活下来的无辜百姓做个补偿了。

    步清风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这么想,便在这雾中找出那妖物布下的依凭之物,替镇中百姓除去这一祸患,咱们也好放心离去。只是雾中情况未明,所有人须得跟紧,莫要走散了。”

    “是!”众人即刻捻灵成丝,彼此相连,唯有重黎和霓旌不曾上前。

    云渺渺朝他看了眼,他似乎还在生气,虽说她也想搞懂他在气什么,但这个节骨眼儿上,也没工夫细问了。

    在他瞪过来之前,她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步清风也看了那二人一眼,意欲提醒他们一句,但那二人与他们并非同门,所修灵气也并不相近,贸然连灵恐怕不妥,便郑重地嘱咐了一句“跟紧”,便下令走入雾中。

    “尊上,咱们要不要再离得近些?”她瞧着前头云雾朦朦中的几道白影,劝了一句。

    重黎目不斜视:“跟着他们作甚?不过是找个妖物留下的玩意儿,找出来斩了就是。”

    “尊上这般自信么?”她眯着眼笑了起来,“昨日可是在这雾中走了许多回呢,若是跟丢了,说不定会回到不同的地方哦。”

    他们昨日试图从这雾中走出去,却是每每回到镇子里,且每次走出雾气,都会回到不同的地方,有时是镇口,有时是巷尾,回头真走散了,可麻烦得很。

    况且虽说眼下这雾中风平浪静,可不定一直如此啊。

    重黎望着那些白衣落落的仙门弟子,迷雾之中,稍稍落后几步,前头的人便如幻像,偏偏还穿着一身白,若不是还能感觉到他的鳞片,就连哪个是云渺渺那怂包都辨不出。

    他嗤了一声:“本尊跟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需寸步不离吗?”

    话虽如此,但现世报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毫无预兆的。

    第三次走回镇子里时,云渺渺回过头,已经找不到重黎和霓旌的身影了。

    与此同时,在迷雾中望着一片苍茫的重黎,脸色愈发难看。

    霓旌无奈地摊了摊手:“尊上啊,人间有句老话,叫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知您听过没?”

    冷漠的眼神扫了过来。

    “你闭嘴!”

    这几章伏笔会逐渐连起来,喜欢盘逻辑的小可爱可以试试哟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循环往复

    “桑桑,你可有留意他俩?”云渺渺折回雾中张望,却不敢再深入了。

    桑桑摇了摇头,方才它确有留神回顾,但不知何时,那二人便不见踪迹了。

    “雾中已迷失方向,许是走到镇子别处去了。主上,要去寻人吗?”

    闻言,她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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