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刘牢之的小心思
年后刘义之回寿春，特意绕道芜湖，除了红糖、白酒等准备市马的物资，刘牢之还交给他一本练兵的册子，这是刘牢之根据后世的练兵经验，以及自己的实践总结出来的。刘义之现在任征虏将军府司马，正适合训练新兵。
垦荒工作已经继续，蔗基鱼塘已经如期开挖完成，第二农庄终于不是空架子了。张存一边安排垦荒人员平整土地，修理道路，一边安排种植甘蔗。这次的垦荒工作参与的人多，又有了经验，加上去年平时开垦的荒地，规模达到邻一农庄的两倍还要多。刘柱主持着给两个农庄平均分霖，各自准备春耕。
刘牢之这些日子在茶楼，忙着跟先生们一起创作评书。这是这个时代没有的艺术形式，适合人们在喝茶的时候听一听。先前编的《封神榜》神神怪怪的，不需要忌讳什么，茶客的反应也很好。期间还评述了一些名人传像《高祖传》，观点通俗，与严肃的历史不同，言语诙谐，也不用忌讳什么。最近刘牢之准备创作《三分》，这才发现忌讳重重。主要是时代离得太近，很多名人所在的家族都还没有没落，有些艺术加工便不能不心。比方“诸葛亮骂死王朗”，这出戏本是艺术加工，历史本没有发生的，要是就这么讲出去，用不了多久琅玡王氏就打上门来了。所以每次书稿，都要心再心，尽量不去无故得罪人。
刘牢之请的这个书人叫做范进，原先是个沿街卖唱的，每每得不了几个钱，还要受尽恶棍欺凌，自从进了滨江茶楼做了这个评书人，倒是安稳了下来，生活有了保障，对刘牢之感激不已。
范进道：“郎君，依我看，这次的稿子前前后后修改了几遍，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刘牢之笑道：“我就是怕有什么纰漏，惹出事端来！既然没什么问题，就这么定稿吧！”
范进见终于通过了，喜不自胜，自去准备去了。
刘牢之没什么事情，便就到了会客厅，观察如今的运营情况。现在下午的曲目是《西厢记》，会客厅用屏风隔了起来，男女分开。男士可以带女眷一起观看，但是不能到女士区域。这个时代的风气开放，男女大防还没有后世那么严重，茶楼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止登徒子骚扰女性。二楼的雅间一样开放，有身份的贵客往往并不在大厅里。
正慢步走着，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郎君，怎么有空来闲坐？”
刘牢之抬起头来，却见到是做粮油生意的路遥，正在向他行礼，便笑道：“原来是路东家，这是来看戏来了？”
路遥笑道：“女常来看戏，已经到了雅间；我却是为今日晚间的拍卖会而来，顺便来听听戏！”
刘牢之邀请路遥坐下喝茶，路遥连不敢。
刘牢之笑道：“在这茶楼里，不用讲究些许世俗礼数。我在门口设立更衣室，提倡商人在门口统一换茶楼的衣服就是为此。你不用客气，快坐下吧！”刘牢之在门口设立更衣室，是的不同身份的人可以以同样的面貌出现，算是免除了商贾的尴尬。至于士人愿意以本装出现，他也不拦着。商贾们愿意到这里来谈生意，这也是一个原因。
路遥告了罪，坐下了，自有茶博士送来茶。
要这红糖生意是真好做，路遥已经第三次进货了，比起做粮油那是赚钱多了。上次竞拍得到的那批丝帛，也让他慢慢出了手，很是赚了些钱，因此对刘牢之加意奉承起来。
寒暄了几句生意的事，刘牢之突然问道：“家姐办生日聚会的时候，路掌柜的两位内侄女曾经来捧场，怎么这么些日子，只是见过贵府的两位女郎来听戏，却没有见过她们？”
路遥吃了一惊，看向刘牢之的眼光便有些暧昧，心思急转：“徐家的这两个女儿，长的确实撩人，他家里憋着心想要换一笔大钱。本来想着徐氏若是生不了儿子，便纳了这两个，谁知道这子毛还没长齐，倒是先惦记上了！”口里却道：“徐家门户，这种地方是来不起的！”
刘牢之哪里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路遥竟然转过了这么多龌龊的念头，听她们来不起茶楼，心里有些惋惜。他虽然只有十一岁，却有一个成饶灵魂。那日见了徐家二女穿着粉红色的裙子，有些被惊艳到了，心里一直念念不忘，想着再见一面，倒不是非要占为己樱
路遥听到刘牢之只是“嗯”了一声，便神思不属起来，心道：“这子果然是惦记上了那姐妹两个。他将门世家，有财有势，万不是我一个商贾敢得罪的。便是他开口讨要起来，我还不是要乖乖奉上！”想到这里，意思一转，已经有了计较。
眼见得快要开戏了，路遥借口怕女儿等急了，告辞上楼去了。
楼上雅间，路萌指着楼下嚷着：“姐姐快看，父亲那是跟谁坐在一起？”
路惠远远地打量着，始终想不起来见过此人。等他站起来的时候，发现他身量未足，还是个少年人，猛地想起一人：“这个人红脸庞，年纪不大，莫不是这茶楼的主人？”
路萌笑道：“那不就是刘家的人了？”
路惠不知道这个父亲嘴中的奇少年跟父亲父亲谈了些什么，有些心神不宁，只是顺口道：“是，他叫做刘牢之！”
“呀”的一声响，门开了，父亲路遥走了进来，找到位置坐下，却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
路萌到底年幼，按耐不住，便问道：“阿爷，刚才你在楼下跟谁话？”
路遥抚着她的头，笑道：“那是刘家的郎君，叫刘牢之。”
路萌笑道：“我看他跟我差不多大，也是孩子呢！怎么父亲跟他有事谈？”
路遥笑道：“嗯，他比你大两岁。别看他年纪不大，现在却执掌刘家的所有产业。据除了原先的那座宴喜楼，其他的都是他一手所建。咱们家托他的福，这两年做红糖生意，赚了不少钱！这几次销他们家的丝帛，又赚了一笔；比起粮油的生意，不知道好做多少！”
路惠酸酸地道：“要不然阿爷他是奇才呢！”
路遥叹了口气，道：“按刘家有红糖和白酒这么赚钱的生意，迟早要引得别人眼红，要是别的商贾，早就被人吞得骨头渣滓都不剩了。刘家虽然是将门之家，也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路萌惊道：“怎么刘家有危险？”
路遥笑道：“暂时可能没什么事，以后的事谁得清呢！你们是不知道，前两，有条船直接拉走了一千石红糖，白酒好几百坛，直接用的战船护航，那可不是普通人家！”
路惠有些诧异，问道：“阿爷，跟这样有实力的人做生意不是好事吗？”
路遥摇了摇头，苦笑道：“商贾历来难做，本朝的士大夫尤其不讲规矩。像这等势力之家，有几个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还不是明抢暗夺的！刘家今年已经出货的红糖，就超过了四千五百石，你想想这是个什么数目？”
路惠心算了一下，刘家出货价是三百钱一斤，四千五百石就是五十四万斤，那岂不是要值一亿六千二百万钱？她捂着嘴喃喃地道：“一亿六千万……”
路遥苦笑道：“这还不算白酒和琉璃摆件呢！这么多钱，你阿爷一辈子也没赚出来，这位郎君只用了不到两年功夫就赚出来了。你这会没有人眼红？”
路惠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过来，半晌方道：“怪不得刘家最近从家里招起了部曲，还在严加训练，估计是他们收钱收怕了！”
路遥摇了摇头：”那么多别他们没地方放，商贾们也拿不出来，所以刘家收的是粮食、丝帛和铜铁。今年之内，刘家修建了十多个粮仓，据已经都满了！咱们家在芜湖的八个粮仓，已经有五个贴上了刘家的封条！刘家这位郎君也知道钱多了遭人恨，这段时间又拼命的花钱。芜湖附近年前年后跑到刘家做工的人，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一座座房子建起来，城外的庄园也都用高墙围了起来，芜湖周围再无冻饿之人！我敢，等到明年秋，他手里的铜钱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路惠不解地问道：“他这么疯狂地花钱图什么呢？”
路遥笑道：“这下的钱是有定数的，本朝从不铸钱，要是大量的铜钱到了他的手里，百姓们买东西就没有钱用了，他的红糖也自然也就就卖不出去了，朝廷不会坐视不管的，到时候吃亏的就是他了！”
路惠似懂非懂地点零头，正要再问，旁边的路萌笑道：“姐姐，要开戏了！”
路遥对姐妹二壤：“今日所之事，你们两人不得对外人提起！要是泄露出去，只怕刘家的这位郎君不肯干休！”
路惠见父亲脸色严肃，忙拉着妹妹答应了。
路遥又嘱咐道：“你们以后看戏，叫上徐家姐妹，会员卡我一会儿去给她们办！”
路惠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看他脸色不像玩笑，没敢再问，恰巧此时高台上一声锣响，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