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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称呼显得克制疏离且毫不特别,好像他们只是冷冰冰的主仆关系。
但事实上他们的关系也的确如此——虽然他由八岁起就跟在主人身边,由他一手养大教导,但也就是仅此而已。反倒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格外喜爱“主人”这两个字,好像自己是对方的所有物。
难怪别人说他是“狗”。
“回来了?”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这么晚。”
“主人还没睡。”夜愿又向前迈了半步,这下能看到那人高挺的鼻梁和光洁的额头了——他额发垂落了几缕,搭在眼镜框上,看起来深沉又禁欲。
昼司一心二用,一边低头看面前屏幕上滚动的报告,同时注意着眼镜上显示出的分析数据,另只手指间来来回回地翻转着一个黄铜色的打火机,没抬头地问:“烟买回来了?”
“嗯。”夜愿应道,手伸向自己衣兜,昼司同时也搁下打火机,改为手心向上,等着雪茄被放入他食中二指之间。他搁在左腿膝盖上的脚无意识动了动,夜愿发现他只穿着黑色的袜子,皮鞋落在地毯上。
然而被放入昼司手中的是一个比雪茄更重的硬物。
他有些讶异地抬起头来——手中雅致庄重的木盒在夜色中渗透着宁静的美感。夜愿本一直弯着腰和他说话,索性跪了下来,凑在他腿边微微仰着头道:“送主人的。”
昼司撂下报告,手指拂过盒面的浮雕,再抠动金属的搭扣,就着窗外的光端详起来。
夜愿递出新购入的雪茄,昼司接过来后拆开包装一根一根地码放进了盒子里,夜愿看着他的动作,心脏鼓动起来。
“还不错。”昼司端详了一会儿后评价道。
夜愿不自禁地弯起嘴角,向前膝行了半步,手伸进昼司大腿外侧贴着沙发的缝隙,把打火机摸索了出来,挺直腰,点着火,凑到昼司的手边。
被剪开的雪茄头燃起一圈红光,夜愿吹了吹烟头,徐徐青烟绕起,烟叶的香气散发出来。
一整日的瘾终于解了,昼司呼出一口烟,将雪茄盒随手搁在茶几上,重新拾起报告。
“去睡觉。”他随口命令道,顺手揉了揉夜愿头顶,柔软的金发变得蓬松。
夜愿想了想,还是顺从地低头亲了亲他指尖,站起来离开了。
虽说昼司的卧房就是地心大厦正式的顶层了,但其实夜愿的房间还在半层之上的阁楼里。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毕竟作为区区一个贴身侍从,即使是他,卧室竟然处在主人头顶的真相也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但这其实只是一个习惯的产物。就像他们从小到大的那样——昼司把他养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有时叫他打杂,有时吩咐他办正事,偶尔把他当做学生甚至弟弟,有时也只是单纯地叫他跟在身边,就这样不自觉地瞧着他一天天长大。
然后他为昼司达成所有或大或小、秘而不宣的愿望。
那些作为李奥尼斯家长子无法亲手沾染的事情,那些作为代理家主没空分心的事情,那些不能见光却只能在夜里完成的事情,通通都由他处理。
他本来不叫夜愿,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已经成为了全部的他。
他打开自己卧室的房门,手中抛出一枚硬币,许愿池里溅起一朵水花。
夜愿第二次和安息碰面,已经是一个月以后。
那本该是他准备十大家族月度会面的日子——作为虚摩提初代创世神的八大家族和两只新兴贵族的家主凑在一艘豪华游艇上,夜愿负责会面的所有统筹事项,这包括会议地址、日程提案和食物餐点,也包括各类在会议外发生的正式或非正式“娱乐活动”的收尾工作。他的主人,整个海上新城最强悍的一支李奥尼斯家族长子,代替父亲坐在长桌的首位已经五个年头。
只是本月的会议没能如期召开,其原因便是主人不成器的讨人嫌弟弟。
主人的生母早逝,如今李奥尼斯的主母是范修连恩家的四女儿罗特·范修连恩,她生下了一个和主人相差十岁的同父异母弟弟。而这个弟弟如今正在处在令人头疼无比的青春期,又被野心过于庞大的母亲一族支配控制,整日做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事。
比如将自己的生日宴会订在十大家族月会的同一天。
“生日宴会不能办在周末吗?”他记得主人听到这个消息时不悦的表情。
李奥尼斯家的小儿子多恩回答道:“可我的生日就在那天,过了就不是生日了,而且这不是随便什么普通的生日,是我十八岁的生日!”
昼司面无表情地眨了下眼,嘴角微微下调了一度,夜愿知道他在不耐烦了。
“就得在那天,而且大家都得来!”多恩发表着危险宣言。
他口中的“大家”必得泛指虚摩提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士,自然也包含了参与月会的所有家族。而一般而言,月会结束通常在晚饭后,是赶不上七点开始的宴会的。
“我生日都策划了多久了,你早该知道的,而且邀请已经全发出去了,不能改的!”多恩不怕死地又补充道。
昼司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