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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淮三路禁军,臣位不在安抚使,不便妄议。”
“你也不必着意试探。”英寡声音清凉,又隐了威肃之意,“朕此番诏你回京,并未想要升你为安北路安抚使。”
沈知书忙:“臣亦不敢如是想。安路各政军务繁重,非能臣不可坐居于帅司位,臣甫知青州方两年有欠,岂敢奢望此等位?”
英寡却低声,“延之说这话,倒令朕无所适从了。”眼前在座站着这个男子,哪里还像从前那个不将举京人臣放在眼中沈知书?他目光愈发凌厉起来,打探着沈知书,又:“可安北路转运使缺,朕意由你来补。”
饶是沈知书入殿之后便直告诫自己要本分守规,在听见这句话后也克制不住脸上惊色,中更是:“陛可是在说?”
英寡略略挑眉,神色极其认真。
沈知书心头子猛起来,“倘是如此,臣定当竭力不负皇恩!”
他这没有句话谦逊推脱,如此直截了当受命,倒令英寡有些眸冷,可转瞬却又不动声色:“至于重编边路禁军事,枢府已定由狄念着手来。”
这话恰又戳中沈知书心结。
沈知书迟疑着,纠结着,半晌还是不敢先问,只是诺应:“枢府决议,陛自有分明。”
英寡望着他,目光意深,忽而问:“狄念奏呈上来折子,可是由你起草?”
沈知书顿时苦了,“臣焉有如此大胆子?那折子上事儿是——”他言间顿,似是有些不敢直言,可想了想,却又豁去似:“是孟大人教狄念编。”
孟廷辉?
他听见这名字,非没恼,薄唇竟还微微牵,复又问:“照此说来,乐嫣嫁与狄念,亦有她功劳?”
沈知书见他神色弛缓,心中不由瞬间确定了之前听到传闻,当便:“正是孟大人劝。”
想来也是如此。
他早知是她所为,可他仍是想从沈知书这儿确认。
只是沈知书不知,沈知礼更不知,除却狄念事,这整朝中大乱,亦是拜她所赐。
自他生辰之日过后,她就直有意避着他、亦不来睿思殿觐见。
他是那么了解她,又怎能不知她这是心中有鬼,所以才不肯私自入觐。
从来都是如此。她表面上越是欲将自己摘离撇清,其实心中越是深陷其中,脑中全是各各样满满盘算,深怕她心思手段影响了他声名。
朝中弹劾古钦风起,连带沈知礼清誉亦有受损,册后这么大事儿他不见她有何不动,偏就古钦事令她上了折子为其脱罪。
什么叫欲盖弥彰?
这就叫欲盖弥彰。
可这事儿又不单单是册后,亦不单单是古钦和沈知礼,这场风暴卷起来是朝中臣党之间明目张胆相斗和较量。
既然如此,他就且由她闹去。
横竖她闹来闹去,也不过是为了他。
至于这,他亦是深深明白。
更何况,京城中百姓们说得儿都没错,沈知礼与狄念二人,正是人英雄,相得益彰。
章零七 人英雄(中)
他漠然静思样子不辨深浅,叫沈知书心中又没了底。
既是提到了这事儿,那就无论如何也得讨个明白。
沈知书微掂量,借话巧转:“家父前两日才修书至西都遂,将乐嫣与狄念事儿往奏上皇和平王。”
英寡才似回神般,悠慢抬眼,目光却极清锐,迎着他这话头开了:“你身为太傅子,却被双生妹妹赶在前面成了婚,倒叫太傅心里面怎么想?”
这话明里虽是说他,可沈知书却听懂了皇上已是默允了沈知礼与狄念之事,当放心来,微微垂首:“有劳陛挂念微臣大事。”
模棱两可短句,似答非答。
英寡眸底顿时多了些杂色,深望了他会儿,方:“在青州任上,可有遇着心仪女子?”
沈知书容端色正,眉目微敛,并未马上开。
怎能不知,国中边路臣子们动向,有司必会略略捡了重要奏与皇上知晓。
而他沈知书又是什么人,在青州这两年事,皇上安有不知之理?
可他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
他沈知书——堂堂京城沈府大公子,朝中中书令沈无尘独子,上最为亲信臣子,又即将是国中边路最年轻转运使——自当当年入太学以来,还未有日这般被个女子颠得三番倒时候。
遇着了,爱上了,倾心相许了,可她偏是不肯嫁他。
这话说去,要叫他脸往哪里搁。
好在青州离京千里,这火烧水煮场暗被人三言两语传至天听,也只不过被当作是他沈知书朝又次拈不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