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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装钢笔的盒子。
冯清辉忍不住疑惑,询问他不是都说不来了,怎么突然又来了。
他淡淡点了点,“怕你不高兴。”
冯清辉目送他坐上车子离开时,真想不管不顾拉开车门跟着他一同走,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好几遍。
直到车尾消失在夜色中时,她在冷风中独自落了两滴泪。
冯清辉至今想起来依旧觉得委屈,有些委屈只有苦尽甘来时才敢想一想。
晚上咨询室来了位客人,跟她吐露了半晌的苦水,是个三十大几的太太,年轻时跟老公恋爱,她工作老公念书,经济上一个女人独自苦撑着挑起大梁,眼下老公刚有成就,她终于过上想买什么买什么的日子,却不经意发现老公外遇。
总结一下,是个糟糠妻下堂的故事。这位太太说到委屈处哭了一场,认为这辈子自己大概没福气,她以过来人的经验劝告冯清辉,女孩子的青春短暂,且无市无价,选择男朋友的时候一定要慎重,选择一个无背景无钱财但有潜力的男人就像是一场豪赌,而且是一场不知道尽头在哪的豪赌。
冯清辉眨着眼安静听着,引导她正视眼前问题,对于老公外遇是想离婚还是想继续,离婚应该怎么做,继续生活应该怎么做,道理说得一套一套的,好似她生活中是个特别贤淑睿智的人。
其实感情那些事,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们只有对待别人的不幸“指手画脚”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的大脑处理问题特别机智特别酷特别牛/逼。
一旦“大祸临头”也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去发泄。所以冯清辉很少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挑剔别人,她会设身处地站在来访者的角度思考问题,但她有个致命弱点,有时太投入会陷进来访者感情冲突中无法自持。
而展静与她相反,展静属于过于理智型,很难站在来访者角度思考问题,这也导致她总是在如何治愈来访者心理问题上停滞不前。
冯清辉结束谈话时筋疲力尽,回家路上经过酒吧,兴致当头想喝两杯。
酒吧门口人来人往,灯火通明,黄白交错的摇头灯尽情摇晃,光线甚至从舞池打到外面。
她耐心泊好车,步伐轻松地哼着流行歌推门,一脚踏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满耳充斥着劲爆的噪音,潜移默化地损害她的听力。
冯清辉生活习惯上还算独立,这半年如果接待了什么影响心情的来访者,她都会来这里宣泄情绪,虽然她爱跟顾初旭计较,但从不因为工作上的事给他负面情绪。
点了一杯红酒,突然想到明天一早还得赶到咨询室,今天喝了酒车子不能开走,忙招手吩咐服务员把红酒换成柠檬水。
冯清辉托着下巴坐吧台上,刚换了一首轻缓音乐,舞池不再像刚才那么热闹,晃动肢体的男女在中场休息。
桌面上手机震了震,她点开看了一眼:怎么还不回来?
冯清辉放下杯子打出“马上回”三个字,想到什么忽然就一个字一个字删除了。
顾初旭不是不爱回消息么?眼下这臭毛病她也准备学一学。
手机刚揣进兜里,旁边坐着的两位忽然争执起来,冯清辉进来的时候没注意身边人,隐约扫了一眼,似乎是寂寞难耐的一男一女。
她本不想听,谁料这会儿音乐突然停了,这个间隙就听到两句对话——
姑娘口齿不清:“我哪儿也不想去,别碰我……我根本不认识你。”
“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还没等冯清辉做出什么表情,身边的女孩子忽然一抽胳膊,她被橙黄色不知名液体就撒了一身。
人群中引起短暂的小范围慌乱,服务员主动过来帮她擦拭,冯清辉低头看了看格子休闲外套,抬手拂开服务员,“算了,没事。”
男人道了歉,跟姑娘两人拉扯着要离开,冯清辉不经意间一抬头,瞧见熟人。
是在张震请客吃饭那次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就坐在冯清辉身边,她去卫生间回来时就不见的人。张震说人家有事提前走了。
眼下场景冯清辉见多了,伸手阻拦了一下,叫住男子上前询问姑娘:“祖玉,怎么是你?”
男子按照正常思维自然以为被叫住是为了衣服撒上酒的赔偿问题,没想到是怀中人遇到熟人,一时间意兴阑珊,脱手放开祖玉。
冯清辉见状更加确定自己没想错,礼貌询问:“你们认识吗?你不认识的话,这是我朋友,我开车送她吧,就不麻烦你了。”
男的被识破很尴尬,转身往门外走,脚底抹油一样开溜了。
冯清辉看着趴在座位上的人蹙起眉,自己可真是见义勇为,探手拍拍对方:“你家住哪?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