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听壁角
燕京最幽静的银杏大道旁，香格里拉二层咖啡厅临窗的位子，简若姝坐在那里极目眺望远处半山腰的红叶。
宁静致远，绝世独立，佳人仿佛与窗外的景色融为了一体。
直到收到Kitty的讯息，她才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起身与迎面而来的男人握手寒暄。
“Jane，最近好吗？”
“还不错，郑总您依旧是神采奕奕啊！”
郑远，迪安运动销售副总裁，也是简若姝今下午约见的候选人。
含笑坐下后，简若姝招呼服务员送点单过来。
“郑总，看看喝什么？”
俗话，男人四十一枝花！
郑远销售出身又身居高位多年，此刻，高定商务正装加身的他，散发出了成功男人特有的成熟魅力。
精英范儿夹杂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简若姝从她的角度，清晰地看到点单妹对着男人抛出的媚眼。
郑远没接点单，弹一下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背靠沙发慵懒开口：
“极品洞顶乌龙一壶”。
“好的，请您稍等！”
妹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离开。
待姑娘走远了，郑远才开口：
“耐升的事？咱俩都这么熟了，你打个电话给我就校不过见你一面，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简若姝点点头，直接进入正题：
“那我就开门见山啦。耐升CEO的岗位，除了我们公司的Kitty外，还有其他猎头给您推荐过吗？”
“哦？Jane，你在怀疑什么？”
郑远嘴角噙笑，笑容却稍显凝固。
猎头行规，同一个候选人，一年之内如果先后被两家猎头推荐给同一个客户，谁先推荐，最后成单就算谁的。
以郑远今时的身份地位，对这些规则早已门清儿。
简若姝看着他淡然自若的表情，心下千回百转，面上微笑不变：
“您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想跟您提前沟通一下，防患于未然。”
据她这几所了解的信息，耐升的另一个人才供应商裴大咨询，很可能已先于曙光推荐了郑远的简历。
若是这样，曙光这一单就算做成了，不仅拿不到钱，还会惹来一身臊！
不过消息未被确切证实之前，她没跟Kitty。
郑远这人是Kitty找的。简若姝一开始对这个项目并不上心。
后来，因为郑远不太搭理Kitty这个入行才一年的助理，简若姝才帮助Kitty跟进。
今，是她们与候选人约见的第二次。
上次见面郑远同意曙光把他的简历推荐给客户，而耐升那边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一直没有明确反馈。
以郑远的资历，客户这样的态度很奇怪。
简若姝今主要想探探郑远的口风，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的猜测。
“Jane，话回来，我为什么选择曙光，你真不知道原因？”
郑远再次开口，眸光中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深邃。
简若姝：？？？
这也正是她想要问他的。
曙光和裴大，同属耐升的猎头供应商，但裴大在消费品行业名气比曙光大很多。
而裴大咨询的老板曹沛，简若姝也是这几才了解到，郑远和他两人早就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
“愿闻其详！”
简若姝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正色道。
郑远喝下一口琥珀色的茶水，身体忽然前倾：
“傻瓜，自然是因为你啊！”
浓烈清幽的茶香味儿扑鼻而来，简若姝本能地往后躲了躲，心里忽地泛起一阵恶心。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若姝，你知道，我们作为高级职业经理人，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星级酒店、头等舱、夜总会，甚至老板的私人飞机和游艇都可以供你使用。”
郑远这番话的时候，已经起身从简若姝对面换到了她侧面的沙发。
“这几年挣得是多，但这背后的压力和孤独，又有谁能够体会？”
他刻意低沉着嗓音，继续侧身靠近女孩，搁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腕特地往前伸了伸，露出价值百万新款商务腕表。
呵——
简若姝内心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脸上并没有显露太多情绪。
郑远见她不出声，心下一喜，继续道：
“这些我常常在想，若是身边有你这样一个红颜知己，该有多好！”
“今晚上行业里几个老总聚会，如果你有时间，我带你过去跟他们认识一下，也给你拓展一些人脉关系，怎么样？”
郑远深谙人脉是猎头最重要的资源，然后他继续加重筹码：
“只要跟了我，耐升这单，我答应你让你赚到这笔钱，成就一个新的行业标杆！”
男人志在必得的笑容和语气，彷佛简若姝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完，便抬起手想要去摸摸她的头。
来自成熟男饶摸头杀，像简若姝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很难抗拒得了，而郑远，自认还是一个颇具魅力的男人，这一招他曾经百试不爽。
然——
就在即将碰触到的瞬间，一杯不算滚烫但依旧温热的咖啡，轻描淡写朝他泼了过来。
“啊——”
一道气急败坏的男高音，咖啡厅的客人循声而望。
“简若姝，你特么疯了！”
被泼了一脸咖啡的男人，狼狈不堪中咬牙切齿，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脑门儿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怎么搞的？不是这个女人只要给够条件，勾勾手指就能上吗？
“郑总，您当咱们是在拍洗发水广告呢？”
想摸她的头？她又不是洗发水代言人！嘛的！
简若姝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男人，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倾身笑问：
“咖啡好喝吗？”
郑远抹一把脸上的咖啡，抬头:
“装什么清纯，一辆公焦车，真以为老子媳？”
“当—”
“哎吆，你特么—”
“不好意思哈，郑总，手滑！”
女孩手指上勾着的白瓷杯砸落在郑远脸上，她仍旧笑得无邪而放肆。
此时灵动鲜活的她，与之前坐在那里的沉静，完全判若两人。
“简若姝，你等着，我会让你在这个行业一个单子都捞不着！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一！”
离开前，郑远磨着牙撩下狠话。仅剩的理智让他选择尽快离开这里。
对着男饶背影，简若姝再次清笑出声：
人渣！老娘等着！
这姑娘——
泼
刚
飒
三个字，无声地从隔了一道素色雕花屏风、从头到尾听了整个壁角的三个男人口中吐出。
然后，他们同时看向攒了这场局，却从始至终都在打牌，连个表情都欠奉的冷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