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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湖上钓

    时间一晃过了几日,三月的气晴转阴雨。

    江南的春多雨,常常阴雨绵绵,是酒馆的生意最差的一段时间。

    这便给雨多出了很多空闲的时间去做其他事情。

    阴雨气,酒馆生意惨淡,有时候,就连六叔自己也会去扬州城找个别的酒馆喝茶听曲儿打发闲暇时间。

    六叔不是什么大人物,自然也没想过要成为什么大人物。

    每个月挣点散钱养家糊口便已经怡然,偏安于一隅的日子很是惬意。

    早上七零八落的下起雨来,六叔还在床上酣眠。

    院子里养的几只鸡叫了几次,直到色全明,外面已经细雨朦胧。

    “雨,你去给你刘伯煮点鸡蛋当是早饭,我再睡会儿懒觉。”六叔伸脚踹了踹自己下角床边,椅了几下。

    雨被摇醒,浑浑噩噩的抬起头,盯着六叔‘嗯’了一句。

    雨和六叔一间屋子,六叔睡床,雨睡在六叔床下角,简单的搭了几块木板当床。

    他睡了一地铺后,六叔这江南湿气重,担心雨染了风湿。

    为他着想,找了两根长凳,几块木板,为他铺了一张床靠着他的床。

    六叔吩咐完,补充道:“这外面又下雨了,只怕酒馆生意又得耽误好几,煮了鸡蛋,自己找地方玩去,别忘了给我留两个。”

    雨薅起身侧堆着的干净衣服,胡乱的拢在自己身上,起身,将自己的湿衣服带了出门去,轻轻合上房间的破木门。

    打水洗脸,顺手将衣服扔在鸡笼子一侧的挂杆上,等日子放晴了再去洗。

    院子里,刘伯正在生火,灶台一侧的板案上,一个揉好的面团,等着刀削下锅。

    雨惊讶的看着刘伯道:“想不到您老出手这般阔绰,居然还会做面。”

    刘伯呵呵笑了笑,“我的出生也非大富大贵之家,会生火煮面又有什么好稀奇,你来看火,我来削。”

    雨拧干洗脸布,抹了抹脸上水渍,信手将布搭在自己的架子上,走到灶台前,看守灶火。

    刘伯熟练的拿起捕削面入锅。

    雨嘀咕道:“刘伯,您今儿个还是去惜云湖钓鱼吗?”

    刘伯回道:“那是自然。”

    “今下雨,酒馆估计也开不了张,六叔让我自己玩去,要不,您看,我和你去湖上钓鱼怎么样?”雨笑嘻嘻问道。

    刘伯皱眉,看了一眼雨,“钓鱼可是件闷得慌的事情,你可坐不住的。”

    雨一拍胸脯,应声道:“那可不碍事,我要是闷了,自会去别的地儿找乐子去。”

    刘伯闻言,嘴角泛着一丝鄙夷的微笑,“醉雨楼?”

    雨皱眉,撇嘴道:“您老就别取笑我了,都给你了我那是翻墙进去听书的,那风月场,我这一个月几钱银子,一身破衣服,可消耗不起,您自己想想也知道的。”

    刘伯听了,想了想,雨的不无道理,缓缓点零头。

    酒棚底下,第一张桌子上,雨收拾干净桌上碗筷,给六叔留了一碗素面。

    带上了蓑衣斗笠,牵着驴儿,迎着细雨出了门。

    刘伯将竿扛在肩上,走在前面,备用的‘杆,纶,浮,沉,钩,饵’之类的渔具,连同篓子一并落在了雨牵着的驴背上。

    一老一少缓步在山野林间穿行,宛如一幅美丽的细雨出钓画卷。

    老马桥畔。

    种在惜云湖边的山茶花品红依绿,在细雨的浸润之下,平添了几丝妩媚。

    湖边迎雨而钓的人极少。

    雨将驴系在了一株老杨柳侧,带上渔具,和刘伯站到了湖边。

    老马桥畔,一只舟依靠在桥的洞眼之中,刘伯看看舟,问雨道:“会划船吗?”

    雨闻言,点零头。

    “那,我们去湖中央钓吧,这细雨之中,在湖中垂钓,好不雅兴。”刘伯捋捋胡须,叹道。

    雨沿着老马桥侧的石台阶,走到了舟一侧,敲了敲船沿,将船家呼喊了出来。

    刘伯给了船家几钱银子,是租他的舟一,让船家晚间来取。

    船家披蓑戴笠的牵着驴儿回去了,晚间牵驴过来换船。

    雨撑杆摇桨,和刘伯一同将舟划到了湖中央。

    细雨之中,几只闲游的水鸭子在湖里翻腾打滚儿,渐行渐远。

    找了一处无鸭无鸳鸯的水面,雨收了船桨,刘伯备钓,一老一少坐在船头,下个鱼。

    不远处,也有一个披蓑戴笠的身影坐在舟头垂钓。

    舟静,杆静,线也静。

    只朦胧细雨坠落在湖面,扬起点点细波纹。

    只不知道那钓鱼客是老是少。

    许久有雨依然,无鱼亦然。

    如此呆坐,雨有些坐不住了,年轻人,毕竟心性没有刘伯那般沉稳。

    “刘伯,我听六叔你要在这里钓鱼钓一两个月才会离开?”

    刘伯不答,只看着湖面。

    雨继续问道:“他你要钓到大鱼才会离开?不知道你要钓多大的鱼?”

    刘伯这时才回了一句:“得是能将这江南的湖泊搅浑的大鱼了。”

    雨道:“哟,那得是多大的鱼了?”

    刘伯意味深长的回道:“很大很大。”

    雨闻言,早听出了刘伯话中有话,装作不知道,继续问道:“能将这江南的湖泊搅浑的大鱼,只怕您这杆子和线都拉不住的吧。”

    刘伯回道:“你子又不是这江湖里的大鱼,我拉不拉得住,得上钩了才知道。”

    雨听刘伯及‘江湖’二字,更识这弦外有音,继续佯装没听懂,起身回道:“得勒,你就做您的钓鱼梦去吧,我得去船篷里补个好觉,这杆子要是上鱼了,你帮忙捞捞。”

    刘伯瞥了一眼他卡在凳子下面的鱼竿,“只怕早没饵了,你安心睡你的午觉吧。”

    雨在船篷里面靠着舟内长凳睡下。

    雨觉得刘伯不简单,要在这江南的江湖钓到大鱼,不知刘伯究竟是什么人?要钓的又是什么样的‘鱼’?

    能将江南的湖泊搅浑的意思,便是能将江湖搅浑的意味,除了要屠江南许多高手季如歌能,还有能有谁能?

    雨隐约之中觉得刘伯可能是来等季如歌的,也就是等自己的。

    不管如何,他钓他的鱼,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刘伯住在酒馆,雨也就不愁摸不熟刘伯要钓什么样的‘鱼’。

    刘伯不知道雨就是季如歌,更不知道,雨就是他要钓的鱼。

    刘伯要钓的这‘鱼’也确实就是季如歌。

    七层楼作为江湖很多杀手的交易地,多是只负责招纳杀手,和给杀手列出任务。

    七层楼的楼主极少在意出钱的东家是谁?要杀谁?只将任务和东家给的价位列出,有人接任务便好,他只是掮客,在意的从来都是雇主给出佣金抽提的多少。

    挂在七层楼第七层榜单的任务当中,有一个正是杀季如歌的。

    那是在季如歌第一次入江湖之后,一个神秘的江湖客人挂出的任务。

    赏金不高,分量却是最重的。

    七层的杀手谁不知道季如歌的名号?有谁不知道排在第一的杀手是季如歌?又有谁敢接杀季如歌任务?

    是以那任务挂出之后,只是久久列在七层楼的任务第一,无人敢接。

    能进七层楼第七层的杀手之中,除了排在第一的季如歌之外,还有第六层的前三甲。

    他们的编号都是‘陆’,却和季如歌一样有进入第七层接任务的资格。

    刘伯正是六层前三中的一个杀手,唤作钓鱼老人。

    季如歌一出手便接了江南难度最大,悬赏最高的几个任务。

    刘伯这几年一直都被季如歌的名号和能力压在第二,他年纪上来了,他想成为七层楼的第一杀手,这是他的夙愿。

    也只有七层楼排在第二的杀手,敢接杀第一的任务。

    他发现七层楼第七层任务之中,江南难度最大、悬赏最高的几个任务被人接了。

    这种非常看重悬赏的接任务的人,除了三年前的季如歌,没人会一次接这么多。

    他觉着:可以看得出来,七层楼的第一杀手,很穷,很缺钱。

    季如歌三年一出,今年离上次他出手的时间,正好是三年。

    刘伯来江南钓鱼,不为别的,正是为了杀季如歌上位的。

    七层楼的杀手素来只闻名头,却素不相识。

    列在第一的季如歌,便是雨。

    他在船篷里睡的安然。

    列在第二的钓鱼老人刘伯也在船头坐得安静,今日要和这‘不谙世事’店二泛舟钓鱼的目的,并非只在钓鱼。

    而是要等过了午时,划舟去华坛寺看看华坛寺召开的除魔大会。

    当然,带着一个不懂事的店二。

    店二为他撑船,他觉得比一个素不相识的船夫要好。

    因为他觉得店二轻浮喜玩,不会碍他的正事儿。

    前些,华坛寺罗汉堂高僧空见被杀,广撒英雄帖,邀请下英雄来扬州共同商议对付魔头季如歌的事情。

    此会,称作除魔大会。

    今日,正是华坛寺召开除魔大会的日子。

    华坛寺广邀临近江南的各大门派于三月初十正午参加除魔大会,短短几日,江湖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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