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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蠢驴

    昨日的细雨停了,今日放晴,春的气比较温和,放晴之后的一般都会接连几日好气。

    色刚明,刘伯还在睡梦之中,雨便被六叔叫醒了。

    今儿是玉安古镇赶集的日子,镇上比不得扬州城中,每逢月之三、九才有肉卖。

    镇上的肉也比扬州城卖得便宜,今日三月初三,正是赶集的日子。

    六叔和雨得早去早回,肉得买,酒馆的酒也得卖。

    六叔觊觎雨得了刘伯的买驴银子,这子运气好,刘伯给他的买驴银子,多出不少,少不得得是他半个月的工钱了。

    “臭子,你钱带好了吗?记得给刘伯买头驴去。”

    雨看六叔一脸不屑的眼神,知道他心里惦记着人家的买驴钱。

    “带好了,走吧。”雨皱眉回道,“多出来的是我的,你老人家就别想了。”

    六叔嘀咕道:“切,我还看不上呢,赶紧的,跟上。”

    一老一少出了院子,院门乃是靠着老槐树的,只有门,没有院门,院子里便是酒馆的石桌石凳。

    玉安镇离这里也就几里的路程,和扬州城郊的距离差不多。

    两人趁着色鱼肚白,一个人挑着篓子,一个人走在前面。

    诚然,挑篓子是雨,走在前面带路空手的是六叔。

    酒馆有了雨,平时六叔的活儿自然落到了雨身上。

    扁担不是雨藏剑的竹担,而是六叔的桃木担,酒馆有好几根扁担,六叔也不在意雨用那根扁担。

    雨也只有出去杀饶时候,才会带着竹筒扁担。

    山杏发碎红,萍藻生新绿。

    二人越过几个山丘,沿着一个长满了绿萍的池塘径直到了镇上。

    街上,酒茶馆门刚开,一侧的馒头铺子的老头子早已吆喝许久.....

    糕点铺子、胭脂摊子、蔬菜坝子,渐起熙熙攘攘。

    六叔为了省钱,不带雨吃馒头,是买了菜回去自己弄去。

    他走在前面买,雨挑着篓子跟在后面收,青菜、萝卜、豆腐、肉、鸡、鸭......该买的买了。

    不多时,菜篓子已经满了。

    二人准备回去。

    菜坝子上全是摆地摊卖材,也没有牲口棚子,六叔忙活起来,便将买驴的事儿抛之脑后了。

    六叔迈起步子就往市集口走。

    雨跟了上去,眼见就出了市集,是上了回去的路了。

    见六叔似乎忘了买驴的事儿,雨在一侧提醒道:

    “六叔,驴,驴!!”

    六叔回头瞪了他一眼,骂道:“瘪犊子,你骂谁驴呢?”

    雨皱眉,变着法暗骂六叔,眉眼耸动,眼色一个劲儿使,解释道:“六叔,驴,刘伯的驴......”

    六叔一拍额头,想起了来,“对,刘伯的驴!”

    雨抿然贼笑,却不点破。

    六叔瞪了他一眼,还以为雨在嘲笑他忘了那事儿,骂道:“瘪犊子,既然刘伯叫你给他买,你这就回去买去。别搁路上耽误事儿啊,买了早点赶回来,今儿个可不比昨,今市集,路过酒馆的人多,有得你忙的,你可别又是中午才回,仔细我扣你工钱。”

    六叔完,伸手接过雨肩上的担子,“快去吧。”

    难得又可以偷会儿懒,雨一脸喜色,笑道:“得勒,我这就去。”

    六叔挑着担子上了路,见那子活奔乱跳的回市集去,远远喊道:“快些个回酒馆啊!!”

    雨头也不回,掂着手中银两,回喊道:“知道啦!!”

    ......

    穿过闹市,雨这时候倒是没有闲的时间去茶坊听书,直奔玉安古镇市集偏北,贩卖牲口的道口。

    镇人少民风也好,卖牲口的不是牲口牙子,而是当地养驴卖的几个农民。

    道口的麻杨树下也就那么几头牲口,不是什么好货,挑来挑去,雨选了一头最贵的驴,也才花了三两五的银子。

    刘伯给的接近五两银子,剩下的全部进了雨的口袋,也有了偶尔可以和六叔请假休息的本钱。

    要回酒馆最近的路,便只有穿过闹剩

    雨哼着曲儿骑着牵着驴儿又挤进人群,往回赶。

    正挤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街的那头一群鲜衣怒马的剑客奔将过来,急得周围的人忙向着两边靠。

    “都给我让开!!我们要赶路!”为首的一个是一个俊眼修眉的女子,鹅蛋脸面,长发飘飘,一身靛青的衣服,腰间配一柄长剑,生得七分姿色。

    那女子勒马,见路人甚多,眉目间躁意浓郁,大声怒斥。

    马儿急顿,吓得一个卖材老妇人一个趔趄到了下去,一侧一个热心的平民急忙将之扶住。

    那女子丝毫没有愧疚之意,还急急骂道:“都让开!我们要过去。”

    雨心道:生得漂亮,可惜蛮横了些。

    两侧赶集的平民和商贩急忙退开,给这一帮江湖人士让路。

    无奈市集人多,街道宽度不够,那一行骑马的剑客也只得慢下来,挪开人群,缓缓前校

    偏生雨牵着一头驴子走在前面,尝试着左挪右闪,终究也避不开去。

    那女子走到雨牵着的驴子后面,眼见道路被阻,憋了一口怨气,骂道:“哪来的蠢驴,还不给我让开!”

    雨知道她是骂自己,不做计较,回头陪笑道:“不好意思啊,这人多,我这驴也挪不开,还请担待...担待一下。”

    那女子见是一个普通农家子,一身烂衣破布,头发还胡乱扎着,一脸嫌弃之意,再看道路,确实让不开,只得皱眉讽刺道:

    “没事儿,我骂的是驴,没骂你!”

    雨见此女心高气傲,骂人还骂上瘾了,心里生了一丝怒意,看那女子衣着华丽,皱着眉头,抬手就给了牵着的驴一巴掌。

    “你这畜生,真看不出来,你还认识会骑马的亲戚,人家和你话呢,你咋也不回答一句,刚买了你就和爷耍横是不?”雨扇完驴,将驴绳子拉了拉。

    那驴儿被扇了一耳光,“呜嗷”的叫了一声。

    雨听了驴叫,眼神人畜无害的看着那马上女子问道:“你明白了吗?”

    那女子听了雨骂她是驴的亲戚,还没来得及撒泼,便见这子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还奇怪的问出这么个问题,下意识的回道:“明白什么了?”

    雨笑道:“刚才你不是和驴话吗?这驴回答了,你咋就听不懂了呢?我估摸着吧,它呀,可能的是:‘挪不开’!!”

    那女子闻言,拔剑便指着雨,怒骂道:“畜生,敢骂我是驴,我要杀了你!!”

    雨皱眉一脸无辜,回道:“这位姑娘,你哪知耳朵听见我骂你是驴了?”

    那女子一个纵身跃下马来,手里拿着剑,快步平雨面前,刚要发作。

    “婧儿!不得无礼!”她身后马山一名中年男子,锦衣华服也是鹅蛋脸,八字胡须,颇有几分英气,皱眉呵斥道。

    那女子转头看着那男子,跺了跺脚,娇嗔道:“爹,这畜生骂我是驴!!您刚才也听到了。”

    那男子正色道:“不得无礼!把你的剑给我收起来!人家哥可没得罪你,你开口便骂,你给我上马去,我们跟在他后面一道出市集便是!”

    那女子不耐烦看了看自己爹爹,一撇嘴,冷哼了一声,“我不上了,跟在他后面,骑马和走路也没差别。”完收了剑,怒意瞪着雨。

    中年男子完,抱拳对着雨道:“哥儿,劳烦前面走,我们确实赶路着急,这路也挪不开去,我们跟着你出市集便好,女娇蛮,还请见谅。”

    雨见中年男子话客气,不便多言相讥讽,将驴绳子一把挥起,搭在了肩上,戏谑笑着回道:

    “不碍事,不碍事儿,走着!”

    完,他牵着驴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信步走在前面,一副可管不着后面的姑娘怎么瞪自己后脑勺了。

    一行人缓步挤出市集,那女子才踩镫子上马,奔到雨面前,瞪了雨一眼,“你给本姑娘等着!”

    她爹在后面皱眉有了一丝怒意,沉声道:“婧儿!”

    那女子闻言,嗔怒道:“爹!你......哼!看我不回家告诉娘去,我被欺负了你倒还帮着外人话!_!”完勒马奔着古镇外马道去了。

    中年男子缓马走到雨面前,再次歉疚道:“管教无方,还请哥儿见谅。”

    雨摆了摆手中千驴的绳子,笑嘻嘻回道:“不碍事儿,不碍事儿,别过,别过。”

    中年男子抱拳一礼,简单的回了一句“就此别过”便勒马带着身后一行剑客去了。

    过了闹市,雨骑上毛驴,一路回六叔的酒馆。

    马道过去,几株老槐树在晨光之下熠熠生辉,酒馆门口偶尔有人进进出出,门前老槐树下,系着一列好马。

    雨皱眉,心里暗骂,不会是适才那帮人在六叔酒馆打尖儿吧?这才日头刚出,莫不是那蛮横女子一帮人在酒馆用早饭?

    怀着好奇和迎接麻烦的心思,雨下了才买的毛驴儿,心翼翼牵着的从院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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