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长梦一忆

    曲默做了个很的梦。

    梦中，像又回到了年天。

    时曲献的身远没有现在般，她时常咳嗽，面上带着经年的病。

    在曲默的记忆中，曲献像没有康健的时候，她年问医吃药，药庐岐老三天两头便跑到们家去，整日里给曲献开些的、奇怪的药方。

    日持续了很的段时间，到曲默已经记不清哪年了。

    天曲献气神很，说带起去放风筝。便拿了只老虎风筝——逢集的时候遇见的个胡老道给扎的，又大又威风。

    后院里，曲献捧着小脸坐在台阶上看，便扯着风筝线在院里跑，老乳母跟在身后跑，还叫慢别摔着了。

    可惜院实在太小，没跑两步便到头了，风筝放不上去，急得将风筝甩给了人，气冲冲地跑了院。

    而后便在外面跟群小孩河摸螃蟹去了。

    天直玩到天黑，老乳母都没有来寻，又跟着同伴，去别人家里吃了晚饭才回去。

    门很多人，有街坊邻居也有人，见来了便朝投去或怜悯、又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实在不解，只推开了些人进到院里，又看见里面站着许多穿着盔甲的大男，而正堂屋的桌案上摆着两个牌位。

    些男纷纷朝跪，面容悲痛言语沉重：“将军……殁了。”

    恍惚了半晌，才发觉些言语中的“将军”爹曲牧，由慌忙间随手拽了个人，问道：“我阿姐呢？”

    “小姐……小姐昏过去了。”

    跑去，看见门些人——们看的目光越来越怪异。

    “我就说孩个祸害罢？天底，人人都两只黑眼睛，怎地偏生了只不样的！”

    “你开始样说我还不信……看看现爹也被克死了。不说爹个大将军么？么大的官都镇不住灾气！”

    “哎呦！你没听人家说么？为什么姐姐病打娘胎里带来的？就因为将军夫人十月怀胎的时候，吃了姐姐的养分……”

    “祸害！”

    “晦气！”

    “……”

    曲默只觉些闲言碎语像把把淬了毒的刀，把把都扎在的心里。

    捂着耳朵，大声喊着，仿佛样便听不见些人的恶语。

    如此不仅不曾受些，反倒招来了个侍卫，跟说声“得罪”，便个手刀将砍晕了过去。

    …………

    曲牧死在了漠北，顶天立地的将军，挺过了大大小小的战役，却折在了场小小的刺杀里，死因诡异又耐人寻味。

    朝廷追悼，发布的谥文里，说镇北大将军死在了和北越人战场上。

    可私里却有人言传，镇北将曲牧勾结北越通敌卖国，被皇帝暗杀的。

    于，将军夫人在接到讣告的日，用鲜血在地上写了个尺大字——忠，随后便柱而亡！

    此后，皇帝便将曲默姐弟过继给了曲鉴卿。原因不说皇帝什么心慈的善人，只因着曲牧只曲默个儿，将过继给曲鉴卿之后，曲牧支世袭的武侯爵位，便断在了辈。

    皇帝的意图昭然若揭：朝廷与战场，你曲家只能选个。

    在曲默的幼年记忆里，对于亲生爹娘的印象很模糊的。老乳母告诉，八岁年生了场大病，差烧坏了脑，连带着许多小时候的事都记不住了。

    忘记相了，隐隐记得爹爹个大伟岸的男，胡拉碴不修边幅，常常将新生的泛青胡茬蹭在年幼的的脸颊上。疼得哇哇直哭的时候，人便掐着腰在旁哈哈大。

    可大燕人人都知道，曲牧了名的儒将，撂了枪，笔杆拿便能当秀才的人，断然做不等有辱斯文的事来。

    记忆似梦非梦的，像雾里看，终隔层。

    后来又看了曲牧生前的画像，却仍觉人和斑驳的回忆有所入。

    逝者如斯，等日后再去回想的时候，又觉得副画像着实亲切了。

    只记得在药庐的时日，个小小的、满药香的院里，有姐姐，老乳母还有三两个粗使的人。

    再久远些，便概记不住了。

    或者说，的记忆始于八岁。

    故而些人告诉，将军死了，也只在心里有丝酸涩。酸涩也并非失去至亲的悲恸，而源于个十岁的孩童年幼丧亲的自我怜悯。

    所以些人说个天生孤煞的灾星，也不无道理。

    哪有死了爹妈连滴眼泪都不掉的？简直不能更狼心狗肺。

    些身着盔甲的士兵将和曲献送回燕京，老乳母实在太老了，初乍还寒的时候，她在途中偶染风寒，没个三两天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