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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69

    担的担夫正甩著胳膊从桥上经过,卖花的姑娘挎著小篮子二、三成群嘻笑而过,一顶青衣轿子上了桥,又下去,打把式卖艺的推著车子经过......凤三策马立在桥头,昂头眺望皇宫的方向,挺直的脊背一点点垮下去。

    "公子,"一名下属小声道,"属下去打听......"

    凤三既不答应,也不阻止,继续保持著眺望的姿势。他不表态,那名属下不敢妄动,只好退回去,安静等待吩咐。

    马已疲累不堪,偶然打个响鼻,懒洋洋站著一动不动。

    一白一黄两只蝴蝶飞过来,绕著马蹄左右飞舞,盘旋了一阵,翩然飞起,却又欲去还留,恋恋不舍地飞舞了一会儿,终於飘然离去。

    蝴蝶不知道为什麽闻到了青草野花的香味却饮不到蜜,马儿也是迷惑的,它不知道为什麽要日夜不停跑那麽远的路,也不知道为什麽现在要呆在这里一动不动,更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吃到草料饮到清水。

    太阳照在身上,凤三只觉得奇冷入骨。

    突然想起上元灯节的夜里,灯市如昼,素月失色,平凡至极的面孔上一双漆黑眼眸,亮如星,明如水......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滚烫的肌肤贴在一处,颤栗般的轻颤从皮肤漫延至骨髓......希烈说:"要离开你,我忽然也有点後悔。"

    灼热的眼神,赤裸裸的贪恋和不舍,离开一步,眼神就狂热一分,毒入骨髓般的爱恋仰慕......那时为何不拖住他强行离开?明知,希烈要的从来不是权势富贵,仇与怨,他一肩担著就是了,怎麽会被希烈迷惑了心智,把希烈一个人留在长安?什麽"你若是!翔九天的火凤,我便要做凌驾云霄的金龙",若无命在,一切又有什麽意义?

    已尝过一次失去的滋味,竟然还会放手,凤三啊凤三,你何其蠢也!

    "教主!"惊见一丝血丝溢出凤三嘴角,凤三身旁的骑士不由低呼出口,连忌口也忘了,直呼出"教主"二字。

    凤三闭目良久,慢慢睁开的眼里冰冷沈寂,没有一丝感情。拭去嘴角血痕,凤三平静地说:"先找个落脚地方。"

    从前与褚连城联络的地点都不安全,光明教经营多年,另有秘密据点。下属迅速地打理好一切,把所有情报都汇集到了凤三面前:皇子回京不久即染上风寒,缠绵月余,不治而亡;荣王世子李诩飞扬跋扈、道德沦丧,囚於大理寺问审;荣王教子不严,罚俸三年,软禁於王府面壁思过......

    "教主,珍珑姑娘请到。"下属在门口通传。

    "请进吧。"凤三放下卷宗,朝门口望去。

    一道长长的刀疤自女子秀丽的五官划过,本就冰冷无味的面容比从前显得更加落寞消沈。珍珑口气尖锐冷峭:"凤教主请人的法子真温文。"

    "我只问一句话,"凤三淡淡道,"他现在是生是死?"

    "满城缟素,难道凤教主没有看到?"

    "他不会死。"凤三轻轻摇头,"以李诩的智慧,绝不会在那种情况下杀人。"

    "如果他自己杀自己呢?"珍珑微微冷笑,"李诩弄出个滴血认亲要置他於死地,他插翅难飞,又要顾忌死後牵累你们,所以预先准备好毒药,和李诩来个同归於尽,彻底粉碎李诩的阴谋。他连死後的事都为你算好了,凤教主好福气,遇上这麽个死心眼儿,以後展翅高飞,鹏程万里,真令人豔羡。"

    凤三面容微微改变了一些,缓缓道:"他哪来的毒药?"

    "不知道。也许他早料到可能有这种时候,进宫前就带著的。"

    "不见我最後一面,他不会死的。我不信你的话。"凤三一字字道,深深注视著珍珑,"无论你怎麽看我的都无法改变他爱我的事实。他见不到我,不会快乐,从前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没有珍惜,如果不能加倍补回来,我也不会安心......"

    "他可不稀罕你的歉疚。"珍珑指出。

    "我知道他要什麽,"凤三淡淡微笑,"可是感情的事谁也讲不清,我只知道我要找到他,以後再也不放开他。"

    "他已经死了。"

    "我不信。"

    珍珑冷笑起来,笑容有些残忍,"谎话说的多了,连自己都会信了,是这样吗,凤教主?你心里早已明白他死了,何必说这些自欺欺人的话?你找我来,不过是不甘心,想寻找一丝转机。你当日把他交给褚连城时难道没有想过,他只是个书堆和药罐里长大的孩子,虽然聪明,却什麽也不懂。你以为他真的厉害到能在长安这种刀坑里保护自己?褚连城如果够厉害,早把荣王斗下去了,还能等到今天?活著的褚连城勉强护得了他周全,褚连城死了,还有谁能保护他?不信的话去看他的尸体吧!皇陵里的是衣冠冢,他的尸体盛在棺木里正在运往凤阳的路上,因为他死前最後一句话喊的是他要回家!"

    一口气说完这篇话,珍珑胸口剧烈起伏,带著悲悯的表情看著凤三,"如果我是你,就去大牢杀了李诩为他报仇,然後远走江湖立下不世功业,把荣王的势力彻底剪除以告慰他泉下之灵,而不是在这里自欺欺人!"

    "可惜你不是我。"凤怀光轻轻摇头,"李诩用不著我出手,皇帝不会饶他。我现在要做的事是去找他,除非亲眼看见,否则你们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

    "你对自己还真是残忍。"珍珑说。

    凤三放在桌子上的手不易觉察地抖了抖,唇边绽开一丝微笑:"他的命大得很,不会死。多谢珍珑姑娘的消息。"

    看著凤三大步走出房去,珍珑一直站得笔直的身子缓缓瘫了下去,靠在墙上勉强站住,紧紧闭住了眼睛。窗外,夜色已暗下去。

    凤三孤身一人先入了宫,宫中停尸的地方果然是空的。凤三立刻出宫,不带一个随从单骑往通往凤阳的大道上奔去,第二日正午赶上送希烈尸体去凤阳的队伍。护送的队伍人数并不多,却个个是绝顶高手,马队中间的马车上拉著一具棺木,为不惹人注目,一切都极为简朴。

    遥遥望见棺木,凤三在马上打了个趔趄,牢牢拉住缰绳的手关节握成青白色。随著队伍远远缀行,夜里队伍在一家客栈里休息,将棺木停在院中。凤三坐在房中,刚好能从窗口看见下面的情况。看著那棺目,一眼眼都是凌迟之痛,在

    珍珑面前撂了大话,真到了近前才觉到煎熬般的恐惧。夜幕加深,他心里一面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可以早点打开那棺木看看希烈是不是真的还活著,又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儿,让他永远不去接触棺木,永远不要打开那未知的生死谜底。

    凤三心中如煎如沸,只见月移花影,渐渐一轮狼牙般的纤月升上天空。凌晨是人防备最弱的时候,也是刺杀、偷袭的最佳时机。凤三望著天上的月亮呆了许久,将心一横掠下院去,他轻功卓绝,又是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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