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演戏
唐介甫有些许,也可能是些微的不自然,瞳孔干涩,这是从进门开始忘记眨眼导致的。
乌发,浓眉,不染自红的唇,别的姑娘施再多粉黛也赶不上的肤色,林乘璇只是站在那儿,浑身就响当当,横冲直撞的漂亮。
浴室门开,洗完澡,女人施施然走出,嘴角噙着笑,大概是想起什么开心事,披着浴巾,脚下地板也带上香气。
喝完一杯水,林乘璇后知后觉,这房间除了她,还有第二个人存在。
“唐先生来了。”
“嗯,和你商量一下抓人的事儿。”
“唐先生有什么主意?”
唐介甫的想法其实已经相当完善,她充其量又给了些补充性意见。
愈接触,愈了解,唐介甫给人的印象便愈矛盾。
诚然,他不是好人,可也不是绝对的坏人。
坏蛋底色,再加上几分好,较之一般正派人物,更具有迷惑性。
对林乘璇来讲,这种魅力只会加大破案的难度。
夕阳如血,像动物解剖开来的肝脏,挂在天空,映得今日并不太平的库里亚坎满面红光。
晚饭时刻,林乘璇夹在叶书重和晏又陵中间入座,吃饭成了无关紧要的小事,左右都吃不好,她索性把所有注意力放在正与唐介甫交谈的男人——副园长经实身上。
侃侃而谈,进退有度,平易近人,这些词都可以用来形容这个种植园的二把手。
只是,有时,过度的平易近人,反倒会过早的显露马脚。
饭后,经实和唐介甫散步,顺便巡视种植园。
林乘璇本不想参与这种场合,但叶书重不肯放她走,理由是,要拉她一起喂蚊子,又说,没抓到凶手,这么早回去,也不怕园长找她喊冤。
......
夏季傍晚,人群总爱叁五聚集,谈天论地。
园长猝不及防死去,给种植园抛下一颗平地惊雷,所有人都七嘴八舌炸开。
他们口中的园长,宅心仁厚,为人公正,老婆缘和儿子缘浅薄,最后竟落得孤身一人,自杀结局。
而副园长,则是这些村民可以开玩笑和调侃的对象。
他们喊他???????,意为泰语的“大个”。
如果林乘璇不是法医,叶书重没有在人群聚集之时,不经意瞥见不远处二楼一闪而过的讽刺眼神,那副园主的戏做得堪称完美。
“走,咱们去那边看看!”
叶书重戏精附体,搂住林乘璇,好似两人热恋。
林乘璇即刻会意,她知道,叶书重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他们并未直接朝着不远处,方才有人探头的二楼走去,而是打了迷魂阵,先装成摘旁边地里芒果的模样,待到经实的视线不再有意无意逗留在他们身上,叶书重即刻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林乘璇手,朝着二层楼后方溜去,他们运气不错,房子后门并未上锁,上楼如入无人之境。
房子主人像是早就料定他们会很快上来,看见叶书重和林乘璇,脸上也没有意外神色,麻利给他们两人倒了杯水,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大概两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和村头吴二喝酒,叶先生知道的,园长平日接待人的办公室,离吴二家很近,我那天也是喝多了,懒得多走几步,就准备到路边撒尿,还没尿,就听见园长在摔杯子,我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刚想跑,又听见副园长他小舅子的声音。”
听到这儿,林乘璇大致可以猜出接下来的故事走向,表面,副园长小舅子和园长产生争执,实则就是园长和副园长在某些事上的较量。
她能想到的,叶书重也可以,他直接问男人,“经实和园长平日里关系怎么样?挑最关键的说。”
“叶先生你也看到了,副园长这个人呢,说好听点,是平易近人,其实就是很会演戏。”,男人努努嘴,指着楼下聚在副园长和唐介甫周围侃大山的那群人,“那些人都是平日和副园长玩得好的,我们这些关系一般的,那可都挤不进去。”
这也是经实到目前为止,露出的最大破绽,一群人里,可以有一个与他相熟,两个与他相熟,但要是全都与他相熟,那就只能说明,他不敢,或者说恐惧让唐介甫接触到和他关系一般的人。
倘若行得正坐的直,经实根没必要这么做。
最后,男人又透露给他们一个关键信息,副园长的小舅子和麻匪来往甚密。(麻匪:主要种植大麻的毒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