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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117)

    好半晌以后,他才红着眼抬头,看向木吾老师,艰难地问道:你希望我们做些什么?

    木吾老师微微一笑,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好孩子。

    紧接着,这才看着白琅一行人,慢慢说道:我等天地灵物,自然要回归天地。说完这句话后,他又抬头看向夜空,缓缓地叹了口气:只是,回去的法子,我却一直没有找到。

    为师花费了千年光阴,只知道我们会为拯救天地死去。却不知道,我们要如何死去,才能拯救天地。

    只见他缓缓低头,郑重地扫过白琅一行人,带着恳求说道:你们,能替老师找一找吗?

    他说:老师现在,已经寸步不能动了。

    言辞恳切,叫白琅等人压根没有机会拒绝。

    不知不觉之中,她也红了眼。最后只能无声的点头,表示自己的态度。

    她说:我会的。

    我会如您所愿,让您不留遗憾。

    木吾老师见白琅终于松口,缓缓一笑:好孩子。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的身影消散。看来是韵力难以支撑,只能褪去。

    可落在白琅等人的眼里,那就是木吾老师随风消散,什么都没留下。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他们看着木吾老师的方向,长久无言。

    最后,还是岳歌妄上前一步,对着木吾老师虔诚地拜了拜,能遇见前辈这种舍己为人的人,是苍生之福。

    她这动作唤醒了白琅一行人,只见白琅四人齐步上前,纷纷停在岳歌妄身边,紧接着,双膝跪地,重重磕头。

    老师,学生受教了。

    四道声音异口同声,在安静不已的须弥间,格外震慑人心。

    岳歌妄看着他们擦拭去眼角的泪水,没有让自己过多的沉溺于悲伤中,而是盘坐下来,努力分析接下来的路。

    白琅眼睫依旧湿润,可她不曾察觉。而是一脸严肃地说:当务之急,我们要去无生界看看,还要知道拯救世界的方法。

    她说:连木吾老师都不知情,或许是要我们自己找。

    嗯岳歌妄看了一眼白琅,接替道:现在无生界也进不去,那就只能从圣徽身上套了吗?

    我估计不行。

    元鹊不容乐观地说道:圣徽一心想要弄到苍梧之灵,肯定不会给我们说这些事情。

    可除此以外,我们还能问谁呢?

    阴衾皱眉,抛出这个问题以后,几人再次无言。

    白琅也满心沉重地坐着,正努力思考,想着破解的法子。

    就在这个时候,岳歌妄突然开口,犹豫地说道:如果能够再见到汪尧前辈就好了。

    她说:汪尧前辈既是初代天选者,又一心为民,肯定愿意帮助我们。

    这句话落下,骆绀却叹气道:只是汪尧前辈早已身死,哪还有什么法子?

    唉

    重重的叹气声,叫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就在这个时候,白琅却灵光一闪,高兴地说道:汪尧给我留了件宝贝!

    她眼睛放光,一个鲤鱼打艇,从地面坐起身来,急匆匆地跑向竹屋,还不忘分神,对元鹊等人解释道:他给我留了一张宣纸,说上面有拯救苍生的法子!

    听得白琅这句话,其他几人也不再坐着,而是跟在白琅的身后,一起奔向了竹屋。

    碍于主竹屋设有屏障,所以一行人并没有入内。就连岳歌妄,也和元鹊等人呆在一起,在竹屋外面等着白琅。

    好在并没有等多久,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他们才站稳,白琅就拿着宣纸出来了。

    只见她一抖擞,被不知名画符填满的一张宣纸,就这样展开。

    四周陷入寂寞,白琅双手举着宣纸,脑袋却从后面探了出来,兴致勃勃地询问道:我不认字,你们说说这上面说的什么?

    许久没有听见回应,白琅抬眼看过去,才发现每人都一脸茫然。每一张脸上,似乎都写着四个大字

    我是文盲。

    得,看来他们也不认识这里的字。

    白琅悠悠地叹了口气,正准备收起宣纸,另外想办法的时候,岳歌妄犹豫着开口,说道:这个文字,应该不是我们现在学的。

    她说:或许是一千年前,他们特有的文字。

    经岳歌妄这么一分析,就连骆绀也不住点头,说道:有道理。

    谁料白琅却摇摇头,并不是很乐观,她说:很早之前我问过钦原,它不认识这上面的字。

    没准钦原是只文盲鸟呢。元鹊蹙眉,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还是阴衾及时开口,叫元鹊转移了注意力。他提议道:我们去找江风前辈?

    他说:如果江风前辈也不认识的话,那事情或许有些难办。

    好。

    白琅站起身来,对着自己的小伙伴说道:那我们也别再拖延了,出发吧。

    嗯。

    只是片刻的时间,他们就从须弥间里离开,回到了林子里。

    因为对于弄清真相十分迫切,所以白琅一行人也不废话,一起坐上了竹叶青的脑袋,朝着络才处赶去。

    这还是岳歌妄第一次坐在蛇头上赶路,当下新奇地四处打量。虽然周遭一片漆黑,但也耐不住她兴致高昂。

    看着她这么开心,元鹊十分罕见地没有阴阳怪气,而是感叹道:还和我们一行人中,有一个稍微聪明一点的岳歌妄。

    他说:否则只怕以我们这几个榆木脑袋,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听见元鹊的夸奖,岳歌妄下意识地坐得端正。她的脊背微微挺直,后脑勺靠着白琅的鼻尖,郝然道:我也没做什么。

    别谦虚呀。阴衾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你的话,白琅那木头脑袋,可能根本想不起来汪尧还留了东西给她。

    就算想起来了,也只会对着宣纸抠脑袋,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连高冷如骆绀,此时也颇为自持地点头,对阴衾的话表示肯定。

    虽然岳歌妄被夸,白琅也感到开心。只是自己连带着被嘲讽,却叫她拳头发痒。

    当下她也不再忍耐,而是扬起下巴,意气风发地对阴衾说道:你们夸人就夸人,干嘛损我呀?

    不是我们损你。

    元鹊盘腿而坐,右手手肘靠在大腿上,手掌着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热闹不嫌事大,而是你就是这么笨。

    白琅无语,索性不搭理那些人。

    毕竟现在这种安逸的氛围,也她能希望看见的。

    岳歌妄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已经被元鹊他们所接纳。现在也不用白琅为难,他们就相处得很好。

    只是白琅沉默下去,却叫岳歌妄有些担心。

    她在夜色的庇护下,悄悄地握住了白琅的手,十分认真地说道:他们说着玩的,阿琅是最厉害的。

    这岳歌妄如此紧张,白琅失笑,回握住岳歌妄的手,低声哄笑道:他们就是嫉妒我,就故意说这些的。

    岳歌妄不解,嫉妒?

    对啊。白琅笑得十分得意,他们嫉妒有一个聪明的夫人。

    咦

    白琅这句话成功恶心了不少人,只见元鹊等人嫌弃到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一张脸皱成一坨,身体重心后移,只想离白琅远一点。

    而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岳歌妄却悄悄红了一张脸。

    她没有回应,只是用力地握住白琅的手,十指紧扣。

    此生足矣。

    困意来得猝不及防,岳歌妄身体放松,下意识地靠在白琅的身上,语气也有些疲惫。

    她说:阿琅,我有些累,想睡一会儿。

    听到这里,白琅却皱起眉来,语气严肃起来:你今日清醒时间,不足三炷香,怎么就困了呢?

    岳歌妄却靠在白琅的肩头,有些疲惫地说道:就是感觉,眼皮有些重。

    现在还是别睡吧。阴衾打量了一番四周以后,诚恳地提议道:这空中风大,睡着了可能会感冒。

    他说:距离络才处也没多长时间了,要不然再撑一撑,回房间里睡?

    白琅也应和道:对啊,坐着睡不舒服。

    那好吧

    岳歌妄困恹恹地回答道,一路上强撑着自己的眼皮,这才叫她没有在半路睡死过去。

    等到了络才处以后,白琅立马问岳歌妄道:我去给你要间厢房?

    不了。岳歌妄揉了揉眼睛,对着白琅说道:正事要紧。

    虽然她哈欠不止,但依旧牵着白琅的手,跟在元鹊他们身后,一起去见了江风。

    到底是个修行者,此时已经是凌晨,江风还精神奕奕,甚至还笑着朝白琅他们打招呼,回来这么早?

    白琅见此,先对着江风行礼,之后才说道:江风前辈,汪尧曾经留给我一样东西,说能够拯救仙土大陆。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宣纸,对着江风展示。

    只见得江风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来,仔细地研读上面的内容。一时之间,白琅也不再解释,几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风,希望他能说出这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江风才抬起头来,表情格外凝重。

    白琅见此,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急忙问道:前辈,这上面说了什么?

    谁料江风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上面的字,我并不认识。

    这个答案,白琅已经听了三次,当下只觉得五味杂陈。可碍于说出这话的是江风,她只能憋回去自己的话,悄悄腹诽。

    与她比起来,骆绀则失望得多。

    她啧了一声以后,十分失落地说道:师傅,原来你不认字啊。

    什么不认字。

    江风隔空给了骆绀一拳,见骆绀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肩膀后,这才慢慢开口,对白琅一行人解释道:这个字,只有两人认识。

    一说到两人,白琅嘴比脑子先作出反应,圣徽?

    对。江风点头,语调悠长,显然是在回忆往昔。他说:或许说,这字只有圣徽一个人认识。

    听江风这么说,就知道这其中大有来历。白琅他们也不急了,而是老老实实地坐着,准备听故事。

    江风瞥了他们一眼,显然不打算展开说,而是言简意赅道:汪尧是被狼带大的,不识字,曾经是个文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琅感觉江风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掠过自己,好像是在责怪她没把汪尧教好一样。

    可白琅也很无辜呀,她曾经只是一匹狼而已,怎么可能教人认字呢?

    好在江风前辈很快又跳转话题,他说:这文字是圣徽独创,后来交给了汪尧。本来汪尧想要推广这个文字,可发现其他人都听不懂,念不来,学不会。

    到最后,就只能找元习重新发明文字。

    这才有了现在的语言。

    听到这里,白琅才恍然大悟:也就是说,现在能看得懂这个的,也就只有圣徽了吗?

    没错。

    看见江风回答地如此肯定,骆绀立马说道:那我们就等圣徽出来吧。

    还不等白琅一行人开心,岳歌妄就自持地开口,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而她不紧不慢,认真地分析道:我们不能直接问圣徽。

    她说:这其一,宣纸上的内容和圣徽有没有关系,我们都不清楚。如果贸然询问,反倒可能暴露了这一个宝贝。

    其二,就算是宣纸上面的内容,和圣徽没有关系。那我们也不能知晓,她告诉我们的内容,究竟是真是假。

    说到这里,岳歌妄还不忘贴心举例:如果宣纸上的内容对我们有用,而圣徽不愿意告诉我们,反而随意搬出一些不好的东西,来对我们进行挑拨。

    她说:这样的话,得不偿失啊。

    岳歌妄这一席话,简直说到了白琅等人的心坎上。就连江风,都忍不住赞叹道:这个小丫头,想得深,看得远啊。

    而岳歌妄分析完以后,气定神闲的感觉消失。她的脸颊泛红,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容来,能帮到你们就好。

    岂止是帮到我们。白琅一边摇头一边感叹,恨不得把岳歌妄直接搂入怀里,极尽赞美之词。可到最后,她也只能十分激动地说:简直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这一反应,叫房间内一时笑了开来。

    阴衾好笑地说道: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紧接着,又对岳歌妄道谢:不过说真的,岳姑娘冰雪聪明,确实是叫我等开眼了。

    骆绀依旧高冷地抱着大刀,只是一双眼里,在看向岳歌妄的时候,也已经写满了叹服。

    就在这个时候,元鹊适时开口,把话题拉了回来。他问岳歌妄,可现在只有圣徽认识这个字,那我们要怎么办?

    他说:总不能就不管了吧?

    岳歌妄此时脸颊还很红,在听完元鹊的问题以后,立马就沉静下来,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努力思考。

    白琅她们也不敢打扰岳歌妄,就连江风也不例外,都屏气凝神,深害怕惊扰了自家的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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