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二选一(二)
实验室的门突然关闭,将王宿和杨慧锁在密闭的空间内。
王宿的光脑手环发出提示的声音,提醒和方翼连络的时间到了,但他不予理会,他将枪口对准杨慧,她的脸上找不到半分惊慌,两指夹住香菸吞云吐雾。
「你来得比我想像中快,看来那群孩子都被你杀光了。虽然那一批都是失败品,不过也是我辛辛苦苦拉拔长大的,就这麽被你杀光了,有点心痛哪。」杨慧叹了一口气。
「是什麽?」
「在试管中诞生,任意改造他们的样貌、能力、性别,出生前就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成为奴隶或战争武器,身为人又不是人,那些孩子就是。你比他们幸运多了。」杨慧吸了一口菸,徐徐吐出菸雾。
王宿的手指扣紧板机,杨慧视而不见,继续说下去。
「你父亲同意制造你,但他死得太早导致你落入我们头儿的手里,你对我们大有用处,头儿让你各方面都趋於完美,可惜王牧夫後来发现你的存在把你抢了回去。」杨会道,「你和别人不一样,当他们发现你和他们不同就会抹杀你的存在,如同你抹杀那些。王牧夫帮不了你,我们才帮得了你。」
杨慧真心感到遗憾,关於王宿的实验数据被王宿的祖父王牧夫毁於一旦,要是王宿还在组织里,他们就能凭藉当时的数据制造更多成品,甚至能量产军队。
失去那名少年後实验仍在继续,他们想制造超越王宿的成品,但是实验结果显示王宿是不可复制的,王辰对他倾注的心血和头儿的技术缺一不可,他的诞生是奇蹟。
在实验室长大的王宿和普通的孩子有本质上的差异,王牧夫费尽心思也没办法矫正组织对他的教育,最多只能让自己的孙子表现得像个正常人。
她的话没有掀起王宿太大的情绪波动,杨慧说那些话也只是试探,她很好奇那个少年被王牧夫带走後变成什麽模样,要是王牧夫三言两语就改变了他们努力的成果,那组织的教育真是太失败了。
「我的任务是活捉你,你也从组织那里收到了相同的指示?」王宿道。
杨慧的目的被王宿一语道破,要说服王宿回归组织也不可能了,王宿被王牧夫带走之前是个对组织言听计从的好孩子,但是王牧夫用比他们更同明的手段改变了自己的孙子。
「孩子在叛逆期总是特别难沟通,话说得稍微重一点就离家出走。」杨慧心有戚戚焉道。
「你们一直以来低调行事,为什麽这回为了柳鱼暴露行踪?」王宿道。
「我们的赞助商出了不少钱,可惜那个投资者人缘太差,前天被杀了,我们的秘密被泄漏出去,我们不得不放弃这里。掳走柳鱼是我的私心,我需要她的骨髓来突破我的研究瓶颈,顺道让你们清理那些失败品,我的技术很好,你们带柳鱼回去让她休息几天就行了。」杨慧绕着透明的容器踱步。
王宿在杨慧靠近容器旁的控制面板前先一步朝她的右脚开枪,杨慧踉跄了一下扑向控制面板,在王宿扣下板机前扔出一枚闪光弹,王宿背过身避开闪光弹,她趁机躲到容器内反手关上门。
她的右脚没有流血,大腿开了一个洞,露出其中的机械结构,她拖着毁损的义肢坐倒在容器里,从口袋取出通讯器。
「准头不错,可惜我的右脚早就没了。」她的声音透过扩音装置回响在实验室内。
王宿两手持枪朝她开了十几枪,容器没有半分损伤。
「要活捉你比突破实验瓶颈还难,但我还是得有所作为才能向上头交代。为了预防今天的局面,头儿从小就刻意用刑罚调教你,你不怕黑,也不怕水,但这两者结合起来就是你的弱点。怀念小时候待在水牢的时光吗?」杨慧隔着透明的墙朝王宿微笑。
天花板上方忽然打开两道缺口,大量的水涌入室内,杨慧所在的容器徐徐下沉,消失在实验室里,独留王宿被困在这座大型水牢。
在第三次用无线电联络的时候,方翼和钟鹤一就违背了王宿的指示去找地下道的入口,之後对王宿通报的进度都是谎报。
怪物几乎王宿和南河被清除掉了,他们只需应付几条漏网之鱼,沿途都是前人留下的屍体,他们只需沿着屍体前进,行进的速度和王宿他们相比快了许多。
方翼和钟鹤一抵达分岔路口前,木桌上有一台损毁的萤幕,身後的地面有机械残骸,但是没有打斗的痕迹,这个作案现场令两人感到困惑。
「少将说他们往左边走了。」钟鹤一指着左边明亮的通道。
「要是他们已经找到柳鱼,早就用无线电通知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有通知,或许柳鱼不在那边。」方翼望着右边暗无光源的路若有所思。
「那我们走右边?」钟鹤一道。
「也有可能柳鱼确实在那边,只是他们还没找到,或是他们已经找到柳鱼,但是遇到什麽困难」方翼眉头深锁。
「不如这样,我们分开走,找到柳鱼的机率比较大。」钟鹤一道。
「好,我走右边,你走左边。」方翼毫不犹豫道。
「就这麽决定。」钟鹤一点了点头,尽管那条路看起来令人不安,但是他从不怀疑方翼的实力,「你那边的弹药够不够?」
「我有这个,干掉整支军队都没问题。」方翼拍了拍肩上的防水背包。
方翼拉开背包外层的拉链,拿出一支柳附白给他的抑制剂交给钟鹤一。
「你要是早点标记柳鱼就不需要这个了。」钟鹤一把抑制剂收进口袋。
「柳教授提倡精神恋爱,我对柳鱼出手他会杀了我。」
钟鹤一目送方翼离开,转身走向左边的通道,这条路虽然灯光明亮但是陷阱很多,墙壁和地板都有陷阱触发过的痕迹。
钟鹤一错踏一步,一打飞刀从左侧飞来,他及时趴下躲过飞刀,匍匐前进两公尺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胸口惊呼好险。
他追随前人走过的路前进,拐过好几个弯,在一个分岔路口停下脚步。
左右两边的道路各有一扇门,根据路上那些被触发的陷阱,钟鹤一确定王宿他们也走到了这里,但是没有任何迹象能判断他们走了哪一边。
钟鹤一从口袋掏出一枚硬币。
「正面走左边,反面走右边。」
他掷出硬币用手背接住,结果是正面。
钟鹤一顺应天意向左走,左边的通道出乎意料没有任何陷阱,钟鹤一轻易地走到尽头的那扇门,门把一扭就开,他疑神疑鬼地握紧手里的枪,放慢动作开门。这种情况要嘛不是敌人黔驴技穷,不然就是里面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这间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单人床,床的另一侧有拉了一半的浅绿色隔廉,门口的左上方墙角有一台监视器,柳鱼躺在床上,身上的雪纱礼服染了大片的鲜血,钟鹤一慌忙上前查探她的状况。
柳鱼的体温很低,小脸发白,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情况很不妙,他脱下外套盖在柳鱼身上,头才刚抬起就看见染血的隔廉下方有两只惨白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