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卷阅读44
天是阴天，海边不晒，迎面的海风夹杂的些许水汽和咸腥，并不会热。
车后，江晟先到旁边的商店里买了两瓶水，才和顾思南继续往前走。
大概不是周末，又已经开学，海边的人不算多，他沿着栈道走到后面，人越来越。
大海是包容的，人类尽情往里面倾倒垃圾，无声无息，即便偶尔愤怒，最后又恢复平静，如亿万年前，的现，孕育了生命。
海浪拍打着沙滩，发规律的声响，一一的，敲在心上，逐渐让人心平气和。
顾思南忽然停来，脱了鞋走栈道。
“顾思南？”江晟喊他。
顾思南回头，眉眼间那份沉寂消失了，神色很平和，“一起沿着沙滩走走吧。”
江晟望了他一会，走了栈道。
“你刚才看见了？”海水冲刷着顾思南的脚踝，他踩着水，声问道。
江晟“嗯”了一声。
“那给你简单介绍一吧，”顾思南说，“那个穿小碎花连衣裙的女人，是我的后妈，小三顺利上位。
那个比我矮一个头的公鸭嗓男生，是我便宜弟弟。
最后那个男人，是我爸。”
他转头对江晟笑了，“他一家三，是不是挺配的？”
江晟皱了皱眉，没说话。
因为只是想要倾诉，顾思南没在意江晟有没有回应己。
“认真来说我跟你，”他指了指己，又指了指江晟，然后用食指和拇指比了大概五厘米的距离，“有这一点像，我都是不被父母喜欢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海岸线很长，阴天的海水一点也不蓝，呈现浑浊的灰黑。
“我爸妈最初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挺偶像剧情节的，他是一见钟情，之后相处一个月，就爱的轰轰烈烈，直接闪婚。
但相爱够轰轰烈烈，怨恨也以轰轰烈烈。
闪婚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双方都没有了解对方到底是什样的人，合不合适己，不互相扶持成为家人。
我爸是摄影师，天生是极致的浪漫主义者，心里有一套爱情的模板，他认为，爱情是必需品，很重要，要有仪式感，要经常制造小惊喜，让每天都是新鲜的，还要把彼此当作最重要的第一人。
我妈不一样，她生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地方，高中还没毕业就被逼着嫁人，她不愿意，己逃来，是极其强大和理智的人。
跟我爸闪婚，是她唯二做过的，最不理智的事之一。
另一件事，是生我。
在她心里，爱情是需要的，但不是必需品，人不围着爱情转。她的观点跟我爸的观点完全相悖，所以短暂的蜜月期和新鲜期过后，就是无休止的吵架。”
说到这里，顾思南停来，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
江晟把拿在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又帮忙拧开瓶盖，“已经以喝水了。”
顾思南接过来喝了一，拎在另一只手里。
“我是在他最相爱的时候降临的，是等我妈发现怀上我，他已经开始厌恶彼此了。
无休止的争吵让我妈精疲力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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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体并不好，从家里逃来以后，她太拼了，落很多病根。
她有想过拿掉我，但医生告诉她如果拿掉我，以后就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是爱我的，为了我，曾经试着挽回过跟我爸的感情，主动配合我爸需要的那份浪漫和新鲜，他也确实短暂的复合了一阵。”
摇摇头，他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是，我爸那时已经轨，跟到他工作室兼职的沈林毓搞在了一起。
我妈怀我的第八个月，撞见了他亲亲热热走进酒店。
我妈身体不好，要生我本来就负担很重，撞见我爸轨，再加上之前她上司告诉她，原本定给她升职和国深造的机会因为她怀孕，给了别人，她一时情绪上去，过度呼吸，在马路上晕倒，被送进了医院。”
停顿了会，顾思南的声音轻来，“我就在这个时候生的。”
唇边讽刺的笑变成了嘲，“我妈在我生以后，就毅然决然离婚了，因为厌恶我爸，也讨厌上了我，不愿意带我走。
而我爸因为事情闹大，我爷爷奶奶停了给他工作室的投资，便把对我妈的怨恨转嫁到我身上，从来不喜欢我。”
他的嗓音有些干涩，“我成了两头都不愿意要的东西，被推来推去，最后，是我爷爷奶奶接收了我。”
海水正在涨潮，已经没过顾思南的小腿，前方沙滩到了尽头，没了路。
“先上去吧。”江晟打破沉默。
顾思南点头。
找到一张长椅坐，顾思南从书包里拿一包纸巾，己抽一张，又看了眼江晟的脚，“你的鞋有湿吗？”
“没有。”
“那就好。”顾思南擦干净脚上的沙子，重新穿好鞋。
他双手撑在椅子上，面朝着大海，眼神是平静的，“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当是耳边风就好，没必要在意。是忍了很久，天又因为做了胃镜特别不舒服，实在有点忍不住。”
江晟的声音混在海风里，很柔和，“没关系，你想说，我就听。”
一秒，又很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之前就说过，在我面前，你不用忍。”
顾思南本来已经调节好了，江晟说完，情绪又重新涌上来。
他迅速捂住脸，藏住发红的眼睛。
江晟心疼的看着他，忽然抬起手臂，将人揽进怀里。
他的掌心放在顾思南的背上，很轻的拍打，安抚着顾思南。
没有推开江晟，顾思南紧紧攥着江晟的衣服，将头埋在他的肩胛。
然的依赖。
隔着薄薄的夏季校服，江晟感觉到了肩膀上传来的湿热，他垂眸，安静凝视着顾思南，眼底写满了疼惜。
半晌，顾思南才抬起头，从他怀里退开。
“不说去！”顾思南叮嘱。
江晟笑了，“不会的。”
跟江晟笑的目光对上，顾思南就立刻转开视线。
他觉得有点丢脸，尤其刚才又是矫情的大段大段倾诉又是抱着对方哭，再仔细想想，他最近这段时间，在江晟面前脸早就丢光了，还有什脸丢！
他呼一气，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吨吨吨喝完，舒服非常多。
“现在我俩彻底知根知底了，值得一顿豪华午餐吗？”顾思南说，“我饿了。”
“为了胃镜检查，我从昨晚就没吃饭，现在好饿，”他看着江晟，眼神很软，尾音拖长，像极了在撒娇，“你请我吃大餐呀。”
江晟碰了他泛红的眼尾，擦掉残留的泪滴，“好。”
盯着眼前的小米粥，顾思南觉得己终究是错付了。
他木着脸，“这就是大餐？”
江晟给他递筷子，“你刚做完胃镜，最好吃点清淡的流食，而且你要养胃。”
“但是太清淡了，你好歹给我点份瘦肉粥啊！”他扁扁嘴，看着小米粥的表情特别嫌弃。
江晟把放凉的蛋羹推过去，“还有一份鸡蛋羹，你就着吃。”
顾思南：“……”
郁闷地吃完午餐，顾思南单肩背着书包，余光飘到旁边的便利店，脚暗戳戳地挪。
江晟有所察觉，偏头看过来。
顾思南立马露笑脸，挪去一点的脚缩了回来。
他咳了声，“回学校？”
江晟没回答，反问：“你身体好了吗？”
“好了好了，没有一点问题。”顾思南想了想，又重复强调一遍，“我家那些事，还有我哭的事，都只你知和我知啊，不然我会生气的！”
江晟颔首，轻笑说：“好，是我的秘密。”
回到学校，午休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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