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七十年代被娇养 第48节
两人之前出国公干的时候,她没少针对对方,私下里还说过许多坏话,可苏净禾完全没有计较,心胸这么宽,更显得自己是个小人了。
眼看苏净禾句句话都说在理上,其中还不乏善意提醒,顾秀玲虽然性格差,但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红着脸把自己前一天的翻译稿拿了回去,说:“对不起,我没有不愿意在翻译组继续工作的想法,我很珍惜这次机会,我一定好好改正,对不起!”
又低声说:“苏组长,谢谢你的提醒,以前是我不对,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向你郑重道歉。”
苏净禾平静地说:“我只是公事公办,如果你做得好,我自然会给你机会,如果你做得不好,说什么都没有用。”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顾秀玲有了动力。
她拿着翻译稿就回到办公室,熬了一晚上,把稿子重新翻译了一遍。
第二天一大早,顾秀玲收拾好修改好的稿件,正要去找苏净禾,王益平却找上了门来。
他难得脸上带了点客气的笑:“顾同志,早呀,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看看我昨天的稿子?”
男人依旧是打了发胶,梳得整整齐齐又油亮的头发,穿着白衬衫跟西裤,一双黑皮鞋,俊秀斯文的样子。
前几天他就是这样上门来找自己,让帮忙看稿子。
顾秀玲追着他跑了那么久,很少见他对自己这么主动过,甚至还给了笑脸,高兴极了,看了看对方的一部分成稿,其中有不少错漏,就帮着改了起来。
后来甚至因为王益平说他分到的工作量又多又难,居然主动提出帮他分做后面的一大部分。
就是因为她又要做王益平的工作,又要做自己的工作,最后才导致自己那一份翻译稿完成得乱七八糟。
当时她只顾着高兴了,因为靠着这份付出得到了心上人的夸奖,两人还说定之后可以单独找时间出来互相学习。
直到昨天被苏净禾提醒了,现在又看到王益平找上门来,顾秀玲这才慢慢察觉出不对来。
论起翻译水平,自己比王益平高上不少,说得好听点是两人一起学习,说得难听点,就是自己单方面帮他做事。
怎么以前自己往上凑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好脸色?
她摇了摇头:“我自己的任务都做不完,前两天还被苏组长批评了,说如果再这样下去,以后重要的工作就不会安排给我做了。”
王益平顿时来了精神:“还有什么重要的工作?我听说过几天外国专家就到了,会从我们里面抽调人去做主接待,你知道这个事吗?”
如果放在从前,顾秀玲肯定就把从苏净禾拿听来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可今天的她却摇了摇头:“没有人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内幕吗?”
王益平一脸失望,犹豫了一下,说:“我也只是听人提起两句罢了,其他的也不太清楚。”
顾秀玲以前心里只有王益平,追着他跑已经成了习惯,这次回家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倒是清醒了不少,尤其听到苏净禾的一番话,现在再来仔细观察,慢慢就对面前的男人有了新的认识。
他真的有那么优秀吗?
还是只是空有一副花架子,其实压根不值得自己这么上赶着倒贴?
眼看着顾秀玲工作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其他人也在自己的带动下按要求推进着工作,苏净禾总算松了口气。
然而新的问题很快就冒了出来。
这一批新来的翻译团成员都是从各个纺织厂、服装厂借调,大多数是刚毕业没几年的新人,对技术和机械了解并不太深,翻译起来经常会有想当然或者是不准确的地方。
她自己虽然也特地补过这方面的知识,毕竟不是技术出身,不够专业,没有办法帮助组员提高能力,左思右想之下,就去找了聂正崖。
两人虽然都在筹备组工作,可负责的项目不同,又都忙得很,还分别住在男女宿舍,在一起的时间自然不多。
看到苏净禾特地过来找自己,忙活了半天的聂正崖眼睛都亮了,忙拉着她先坐下,问道:“怎么今天有空来找我了?”
又问:“吃饭了没?要不我们今天一起吃午饭?”
苏净禾抿嘴笑:“饭是要吃的,不过也有点事情想让二哥帮忙。”
她把自己遇上的问题简单说了:“我想来想去,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给他们做一下培训,针对专业词汇跟一些特殊的注意事项列出一张对照表来,但是我自己也有很多不会的,二哥这里有没有合适的组员可以腾得出手来,也不用太长时间,一两个小时足矣,可以帮忙过来上上课,解解惑?”
聂正崖想也不想,指着自己:“你看这个组员怎么样?”
第61章
聂正崖从小就在理科方面很有天分, 尤其在机械、物理上往往能够举一反三,经过这几个月的培训、外出学习,不能说比得上浸淫多年的专家, 但是也称得上小有钻研。
而且他口才极佳,从前在小尾村的时候有时候给苏净禾代课, 给学生们讲授那些明明很枯燥的知识的时候,都能做到深入浅出、趣味横生。
苏净禾不清楚他组内其他人的情况,但是知道以聂正崖的水平,来教自己组员完全是绰绰有余的。
她又惊又喜,但是也有些担心:“二哥手上事情那么多,能抽得出时间来吗?”
自己才管了一个组, 就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 聂正崖不但要汇总了所有的项目进度,还要主管两个重点项目,想想也知道时间会有多紧张。
聂正崖微微一笑,温声道:“再忙也不至于一点空都抽不出来, 时间挤挤总是有的。”
如果是其他事情,想也不用想, 他是真的没有时间。
可去给苏净禾组里的人做培训,这意味着至少有半天时间可以看到心上人,这对聂正崖来说, 简直是巨大的吸引,哪怕是熬夜通宵, 也要把时间挪凑出来。
他说着站起身来:“先去吃饭。”
筹备组的饭堂每天都有肉又菜,要是到得早,还时不时能喝到炖汤,所以不少人一到饭点就往饭堂冲, 比肩继踵、吵吵嚷嚷的。
往常苏净禾忙完了才过去,那会饭堂里都没什么人了,安安静静吃完就回去工作,从来没有遇到过波澜,然而这回她跟着聂正崖刚踏进门,就察觉到整个食堂的嘈杂声都慢慢停了下来,先是零星几个人,继而几乎所有人都往她身上看,乃至于负责打饭打菜的阿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往门口的方向打量。
苏净禾有些不自在,连忙转过头,疑惑地问:“二哥?”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聂正崖护着往不远处的一张圆桌走。
桌上坐了有七八个人,男男女女的,年纪都不大,一见他们两过来,立刻就站起来打招呼:“聂组!”
聂正崖对着同桌的人微微一笑,向苏净禾介绍了一下众人的姓名、来历,又指了指苏净禾:“这是苏净禾,现在是军服组的组长。”
他介绍苏净禾的时候连声音都柔了几分,表情更是说不出的温柔,虽然嘴里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甚至说得有点简单过头,可一桌的人都能看出来,在他心里这一个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同事、同志关系。
苏净禾大方地对他们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众人纷纷起来跟她热情地握手。
聂正崖给苏净禾拉开了椅子,轻轻按着她的肩让她坐下:“我去排队,我看中午有汤粉,要不给你打个米粉?”
苏净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聂正崖一走,饭桌上就热闹起来,这个去给苏净禾倒水,那个把自己托人从外面带回来的零食放在她面前邀请试吃,甚至还有人殷勤地给她找了毛巾来擦桌子,热情得不得了。
苏净禾连忙道谢,又拦道:“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吃你们的。”
这时,桌上忽然有个青年笑着问:“苏组长认识聂组多久了?”
苏净禾回答:“我们从小就认识了,我小时候家里出了点事,是在聂家长大的。”
她这话一说,一桌子的人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边上有个女的也笑着问:“我们都好奇聂组的能力怎么这么强,有人说还在生产队抓过生产,就一年不到,把一个低产村硬生生带成了粮食高产村,这是怎么做到的?聂组可真是全才!”
苏净禾抿嘴一笑:“能被选来这里,大家谁不是难得的人才呢?”
她这句话夸得简单直白,但是在座的个个都听得高高兴兴的,桌上的氛围更好了。
苏净禾记忆力极佳,听过一次介绍,就把座上的人名都记住了,她大大方方的,一点也不拘束,倾听得多,说得少,很快就获得了众人的喜欢。
等到聂正崖端着饭菜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跟桌上的人打成一片。
大家也很有眼力见,看到聂正崖回来,纷纷借口有事一起走了。
然而他们收拾好东西,在门口洗碗的时候,有三个玩得好的女生却是慢腾腾的,一边洗一边往饭堂里垫脚看。
“你们知道吗,之前傅巧巧给聂组写过情书,聂组拆都没拆,直接烧了。”
“谁不知道啊,听说还找了张姐做说客,我当时就纳了闷,傅巧巧人长得也漂亮的,家里条件也好,为什么聂组这都看不上,到今天才知道原因……”
“青梅竹马啊,这谁能比得了!”
“别说青梅竹马了,就算不是青梅竹马也打不过啊!像小苏组长这样的,我是个女的都心动,刚刚她冲我笑你们瞧见了吗?哎呦,那两酒窝,眼睛圆圆的,一笑起来就跟弯弯的月牙似的,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听说上回省里在南斯拉夫的展销会全靠她出主意重新布场,最后才有那么好的效果。”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发小的舅舅就是那次展销会的领队之一,说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分到的场地位置偏,连着两天都没人上门,急都要把他们给急死了,小苏组长说她有办法的时候,所有人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念头,没料到真的这么奏效。”
“展会结束之后,同场的参展商甚至主办方都来问我们是找哪个public retions pany帮忙策划的。”
“public retions pany?这是什么意思?公共关系公司?”
“我也不清楚,这名字怪怪的,好像是专门管帮人想办法卖东西的?”
“外国人真好笑,这也能开公司吗?”
“现在咱们国内不是也有做分销的了吗?帮着分销给提成!估计差不多吧?”
“我怎么听着好像不是一个意思……”
“管他什么意思,反正这小苏组长也拔尖得很,听说回来之后,省经贸办都想把人要过去,被军区里截了胡,这才没办法。”
“长得这么漂亮,人又风趣,又可爱,要我是聂组,从小一起长大,天天对着,能不心动吗?刚刚进门的时候你们瞧见了吗,聂组走路的时候都拿手护着她,唉……啥时候我那对象能对我这么体贴……”
“你拉倒吧,好歹有对象,你让我这个没对象的怎么看?”
几个女孩子打打闹闹,洗了碗,嘻嘻哈哈地回去干活了,只是得闲的时候没少跟人说几句“聂组的对象”的八卦,没几天,组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原来平素看着沉稳严肃的聂组长,居然有个特别讨人喜欢、能力又强的青梅竹马,私下里对她还温柔体贴得跟换了个人似的。
苏净禾回到军服组里,跟大家把过两天有人会来给他们做培训的事情说了。
“大家整理一下自己遇到的问题,按小组分别汇总给刘妮雅和顾秀玲两位同志,这回请来的聂组长工作很忙,抽空过来义务给咱们做培训,大家尽量抓紧时间,不要浪费了这次机会。”
这话一说完,下面就各自议论起来。
有人举手问:“是钢铁组和机床组的聂正崖聂组长吗?”
苏净禾点了点头:“是的,后天早上六点钟开始,上课上到十点,只有四个小时,大家不要迟到了。”
聂正崖在翻译组上下都颇有名气,明显很受领导器重,只要有什么重要的任务都会叫上他,甚至好几次大会都让他上台发言通报进度。
比起其他人通常啰啰嗦嗦或者大话套话极多的习惯,这个组长气质沉稳,发言简洁而干练,很容易就让人印象深刻。
“听说那个聂组长物理、机械方面的翻译能力是得到过很多专家认可的,就是平常有点严厉,又忙得厉害,上次领导让他去省里做报告,他都说没空,也不知道这回小苏组长是怎么请动过来给我们上课的。”
看着苏净禾出了门,有个人忍不住说起了八卦。
“益平,小苏组长是你们厂里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内情?”
王益平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袖子:“他们是两兄妹,妹妹开个口让哥哥帮忙,这有什么难的?”
这个料一爆出来,周围的人都凑了过来。
“真是两兄妹,不对吧,一个姓苏,一个姓聂,也不同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