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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揽在怀里,却连咬舌的力气都消融了,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热吻。
不过王诩倒是感受到了怀里丽姝的僵硬,慢慢地分开了缠绕在一处的嘴舌,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吻道:“脏成这个模样,可是这两个月都没有热汤沐浴不成?我这不用你来服侍了,一会自己去温泡下,然后去就寝吧。”
说完,便松开了手臂,转身迈步进了一旁的书斋。
这般的轻描淡写,如同往常清晨时,他摇醒怀中的自己,含着她的耳垂道:“去,给我倒一杯生茶。”这种毫无分离之感的熟稔平淡,绝对不是莘奴认知里的鬼谷王诩。这般平易近人的架势,当真是天下奴婢皆向往之谦谦君子了!
进了屋子的男子已经半躺在席子上,侧卧举起一本书简,似乎料定此时莘奴呆若木鸡的反应,又平静地补充道:“你不是一直想见魏王吗?不用费事折腾了,过几日,我便带你见他。”
莘奴抿了抿嘴,努力消散嘴唇边的热烫之感,事已至此,左右是挣脱不得,倒不如看看他又要排布何等诡局,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完成母亲的遗愿的。
出了院子,果然已经有婢女等候,跟着她走便来到了汤房。一个显然刚刚沐浴完的少女正松散地搭了一间宽松的长袍,脚蹬木屐,头发濡湿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了莘奴,原本正甜笑的脸上微微一愣,眼里路出一抹诧异,复又恢复了笑意,软糯地道:“莘奴姐姐,你回来了,无事便好。”
莘奴也是微微一愣,一时没有认出这少女是何人。
这也不怪她,虽然一直生长在谷内,可是王诩不喜她与旁人相处,只单养在谷中的后花园里。除非年节随着王诩与谷内之人宴席相聚外,根本很少与谷内之人相处。
是以除了王诩看重的几位弟子,其他的闲杂人等,莘奴是一概不识得的。不过谷内人基本上都是知道莘奴的,毕竟这几年间,只有这个不太安分的贱奴常伴在谷主的左右,服侍于枕榻席间,真是让人艳羡不已的差事。
看莘奴的眼神,少女也知自己先前没有入过她的眼,倒也不恼,依旧温柔地笑道:“我命唤申玉,姐姐唤我玉便好。我还要服侍谷主安寝,便不与姐姐多聊了。”
说完,鞠了一礼,便踩着木屐,如同春柳一般拖拽着及地的长袍,带着一股幽幽的淡香离去了。
直到这时,莘奴才微微恍然,怨不得男子此番反应如此平淡,远没有两年前滔天的醋意。原是自己出逃这段时日,枕席间服侍的奴婢早就更迭换了新人。
那少女青葱美好的眉眼,竟然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不过少了自己眼底的暮气与深沉,更加讨喜些。有了这样的新龙,夜夜爱龙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整治旧人的性质呢?
这一刻,莘奴倒是从心底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第9章
也许是小时吃过苦的缘故,鬼谷中的新主人一向极重衣食起居的享受。儒家所提倡的“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是绝对不会出现王诩的身上。
是以这不过临时落脚之处,也极具奢靡的享受。
单是沐浴的汤房里俱是白檀香木,沐浴所用的盛器也不是寻常的木桶,而是青铜装饰有兽耳衔环的铜鉴。这水器的下方有可放置炭盆的机关,只需要一旁的奴役时不时撤下中间的隔板,利用炭盆复热,便可保持沐浴的热汤温暖宜人。
方才那申玉温泡后所剩下的热汤还未来得及换掉,光闻味道,便可以闻到里面是放了发酵的米浆和上好的皂角,热汤因为加了浆,而呈现出浓稠的奶白色。这种贫苦人家里绝对喝不到的微酸饮品,需要用饱满的稻米发酵,稻米的产量原本就极少,需要从遥远的南方运来,而一桶浆水往往需要十钧稻米。
可是云梦山的主人毫不吝舍地用它来滋润美人的玉肌。也难怪方才那申玉面路欣喜的微笑,正值青春的少女,本就喜爱这些贴身的享受,极易被男人的精巧心思打动,初得谷主恩龙,怎么能不心花怒放呢?
不过莘奴的心中并未有太大的感触,这些让申玉欣喜不能自已的起居日常,却是莘奴这些年来安享惯了的。
身上沾染了泥土的确让人不适,她如以前一样安静地等着一旁的粗妇们换掉热汤。
可是她身后的一位老妇人却推她冷声道:“在这发愣作何?这里是谷主的侍妾沐浴之处,你身为贱奴理应在外面的隔间净身沐浴。”
莘奴回头去看,这老妇人倒是鬼谷中的熟人。当年正是她带着尚是少年的王诩来到了父亲的庄园,苦苦哀求自己的母亲收容他们。
善良的母亲怎么会想到,那个沉默寡言,容貌姣好的少年却是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而这老妇堪称忠仆义妇,当年的落魄竖子成了如今名满天下的奇士,这位宛氏功不可没。
她现在摇身一变,由以前替母亲烫洗衣服的粗婆荣升为鬼谷云梦山的管事,鬼谷里的大小仆役皆归她调遣,而王诩的众位弟子无论出身,见了她也要遵称一声“宛媪”。
宛氏素来不喜莘奴,此时的脸儿绷得更是如拉紧了的鼓面。只是单手指了指汤房一旁用简陋栅栏围成的路天浴场说到:“烧水的婆子一会还要准备家主的热汤,无暇管你,自己打水沐浴吧。”
莘奴从善如流,面无表情地拿起木桶去一旁的厨下打水。柴火已经燃烧殆尽,铜鼎里还剩下不足一桶的热水。铜鼎若是没有柴草保温,很快就会变凉。所以那一桶水也是温吞得很。
莘奴也懒得再劈柴烧水,干脆只借着那一桶温水清洗了自己沾染了泥土的脸颈和胳膊,便用巾子擦拭干净,准备出了汤房。
可是宛氏显然不要太满意,冷冷地说到:“谷主吩咐你沐浴,怎可如此敷衍?是不是要老身亲自服侍,才能好好洗干净你的身子?满谷的奴婢里,顶数你娇惯。以前是谷主怜惜你年少失了父母,骤然跌落入了尘埃,动了恻隐之心。可你也要清楚,你莘氏现在不过是谷主的贱奴,当有自己的本分,可你几次出逃,也算是消磨掉了谷主对你的怜惜,谷主吩咐了,以后你的吃穿用度皆是跟谷中的其他奴仆一样,家主不喜不洁之人,所有的仆役都要每日沐浴,既然没了热水,你就打些井水冲洗吧。”
莘奴看都未看她一眼,扔掉手里的巾子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宛氏的大掌一把握住了纤细的手腕,又狠狠扯了回来。
此时深夜,春意料峭,怎么用冷水沐浴?莘奴被她粗鲁握住,心中恼意顿起,只甩手用巧劲准备挣脱开她的大掌。可是宛氏的身手向来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