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节
那人个子很高,腿又直又长,她盯着看了一会,心说所谓的“太平洋宽肩”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何年叫了一声“陆先生”,那男人转过了头。
阮瑭眼睛一亮。
第一感觉是,我天,好帅!
第二感觉是,这张脸好冷。
“很冷?”男人开口问。
“啊?”阮瑭吓了一跳,她她她刚才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吧!
“你的脸很红,”男人又说,“冻着了?”
“哦,”她松了口气,揉了揉发烫的脸颊,“还、还好。”
男人朝她走近了几步,停在一段不会让人感到冒犯的距离外问候:“你好,我是陆景行。”
“陆先生好,”她礼貌颔首,“我是阮瑭。”
言罢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阮瑭觉得他似乎有片刻的失神,但转瞬即逝,仿佛只是错觉。
陆景行沉默了几秒,说:“请坐。”
侍者送上了净手的热毛巾和饮品。
阮瑭看了看自己面前盛在卡通熊杯子里的温豆奶,又看了看陆景行面前明显更“成人”的柠檬水,对九溪为顾客选择饮品的参考标准有些不解。
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口感逗留在舌尖,竟然是她小时候喝惯的味道。她惊喜地捧住玻璃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暖意由口腔蔓延至五脏六腑,冰冷的手指也渐渐回温。
包厢里很安静,陆景行礼貌地没再说话,专注地看向对面。
小姑娘的肤色很白,眼尾上挑,鼻子挺翘,是偏冷艳疏离的长相。可此时她的两个脸蛋儿都红扑扑的,就冲淡了那股清冷气,再加上头顶的丸子头,活脱脱一颗娇嫩可人的红苹果。
等小姑娘放下了杯子,陆景行才开口:“怎么过来的?”
阮瑭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打车。”
陆景行眼神一凝,目光缓缓从她沾湿的嘴唇转向她还未恢复血色的指尖,又说:“九溪门前就是出租车落客区。”
阮瑭怔了怔,莫名听出了几分疑问的意思。她顺着陆景行的视线看了眼自己冻得发白的手,恍然道:“哦,我在外面转了一圈,太早到……怕失礼。”
陆景行没说话,目光沉沉。
阮瑭被他看得有点吃不消,不自觉地攥紧了胸前的玉坠:“怎么了吗?”
“你跟我不用在意这些。”
阮瑭没懂。
陆景行望进她眼里,一字一顿道:“你是我的未婚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肆夭柒,第一次发文,请各位读者老爷多多关照!喜欢请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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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婚前
阮瑭心头猛地一跳。
陆景行的声线很低,带着点磁性,“未婚妻”三个字被他念得有缱绻的味道味甜,字字敲击在鼓膜上,通过听觉神经传递到大脑,一路麻痒。
她搞不清楚这种感觉从而何来,因为陌生所以本能地回避,她别开眼:“知道了。”
陆景行没再说什么,示意侍者上餐。
九溪的菜品据传是燕城一绝,是以阮瑭对这顿晚饭尤其期待。
随着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端上来,她原本平静的眼神也憋不住似的越发生动。糖醋浇汁的酥肉、炖的软烂的小排、还有下饭的酱骨,这竟然是一桌她想念多时的家乡菜。
阮瑭的表情是克制的、动作是优雅的,但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什么都藏不住,吃到喜欢的菜式时连那两扇颤巍巍的睫毛都透着满足感。
陆景行看得高兴,自己不知不觉间也多夹了几筷,直到阮瑭放下餐具,他才跟着擦了擦手,让侍者把碗盘撤下。
“喜欢吃荤的?”
“……是。”阮瑭有些羞赧,桌上剩下的确实都是素菜,荤的除了一道清蒸鱼她基本没碰,其它的基本都光盘了。
额,她还吃了两碗米饭。
“那鱼呢?”他又问,“是不爱吃,还是不喜欢清蒸的?”
阮瑭有点惊讶,没想到陆景行居然会留意她的口味:“嗯……不爱吃鱼,但爱吃水煮鱼和烤鱼。”
这话听着矛盾,但陆景行立刻就抓住了重点:“所以你是喜欢吃辣。”
不爱吃鱼,也不爱吃清蒸的鱼,但如果是辣味的鱼就爱吃了。
“对,”阮瑭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糖醋鱼也喜欢。”
总之是味道重的,清淡的不要。
陆景行认真道:“好,我记住了。”
话音一落,阮瑭叉着慕斯蛋糕的手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想起舅妈的嘱咐,她清了清嗓子,问候道:“陆爷爷近来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陆景行说,“就是常常念叨着当年阮爷爷过世他没能去送,心里很愧疚。”
阮瑭随母姓,“阮爷爷”就是她外公,七年前病逝了。当时陆家住在海外,本就隔着重洋,陆老爷子得知老友去世后又大病了一场,没能赶回国吊唁。
她摇摇头:“他们是知己,外公不会怪罪的。”
“恩,”陆景行给他续了杯豆奶,“但老头倔得很,我们怎么劝都不听,以后就得靠你跟他说了。”
阮瑭脸一红:“我、我说……应该也没用吧。”
“只有你说才管用,”见她像是不信,陆景行又说,“自从我出生,老头就盼着阮家能有个孙女,他特别喜欢你,不然也不会有我们俩的娃娃亲。”
阮瑭不由得抬眼看他。
夜色浓重的落地窗边,陆景行面色冷淡、西装笔挺,俨然一位沉稳禁欲范的都市精英。“娃娃亲”这个充满旧社会色彩的词从他口中讲出来,实在是格外的违和。
她不太了解一个成年男人在面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该持什么态度,愤怒?抵触?可无论怎么想,好像都不该像陆景行这样轻描淡写,仿佛理所应当。
陆景行:“想问什么?”
小姑娘的眼睛太清澈,什么心思都明晃晃地写在里面,叫人一眼就能望到底。
阮瑭也没扭捏:“陆先生,你为什么同意和我结婚啊?”
陆景行眉毛微挑,似乎对这个说法有些新奇:“没什么同不同意的,我本来就应该和你结婚。”
阮瑭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噎住了,伸出小爪挠了挠下巴颏:“额,我的意思是说,你难道没有自己喜欢的、想结婚的人吗?”
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句话她没敢说。
“喜欢?”陆景行的食指在桌上轻叩,漫不经心道,“没有必要。”
阮瑭咽了咽口水。
她相信这绝对是实话。喜欢是什么?没有必要。和娃娃亲对象结婚也不过是履行祖辈的承诺,很正常。
责有攸归,泯灭私欲。
大佬,不愧是大佬。
阮瑭干笑两声,准备结束这个话题:“陆先生真有责任心,一般人突然知道这种消息大概都无法接受。”
“不是突然,”陆景行定定地看着她,“我从小就知道你,也知道如果有一天我要结婚,对象一定是你。”
阮瑭被这句话砸的心头一空。
他的语气毫无起伏,就像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她却被这个信息震惊了:“从小?”
陆景行轻描淡写地点头:“从八岁开始。”
他八岁时,她一岁。
那不就是刚定亲的时候?
这位陆老爷子也是个狠人,巩固婚约从娃娃抓起。
阮瑭不禁对他有些同情:“辛苦你了。”
“不辛苦,”陆景行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话里含着笑,“我的未婚妻很优秀,乐意之至。”
直言不讳的大佬说她优秀,那就是真的优秀。阮瑭被夸得头晕目眩,只好友情互吹:“谢谢,陆先生也很优秀。”
陆景行轻轻一颔首,欣然接受了这句干巴巴的赞美,然后切回正题:“年底我会比较忙,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尽快领证。”
阮瑭没有意见:“可以啊。”
“那下周的工作日你有空吗?”
“有,周一全天和周四下午。”
“那我们下周一去领证可以吗?”
“可以。”
陆景行又说:“现在天气冷,婚礼我想留到明年春天再办,你觉得呢?”
“行啊,你定就行,”婚礼什么的倒不着急,她现在考虑的是另一个问题,“那个,那我们要同……居吗?”
“我们是合法夫妻,当然要同居。”
“哦,”阮瑭又问,“那是领证之后就同居,还是明年办完婚礼再同居啊?”
陆景行:“领证之后婚姻关系即成立,不用等到办完婚礼。”
阮瑭咽了下口水:“哦。”
空气突然安静,小姑娘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陆景行:“如果你有什么顾虑,可以直接说出来,没关系。”
阮瑭想了想:“那我有一个问题。”
陆景行正襟危坐:“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