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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边噙着一点笑,樱红的嘴唇在淡淡的月色下更像是镀了一层蜜。
她好像在做个很愉快的梦,任谁见了这笑意,都不会相信她是个痴呆的。到底做了什么梦能让她路出这样的笑意?
她毫不设防。
宋澜盯着她的睡颜,微微倾身。
他指尖轻轻点住她的唇角。
唇角软软的。就像北境少有的春雨,又细又柔,刚打在手上尚不知觉,但若在指尖揉开,就是天地间少有的清润。
他收回指尖,盯着两指,慢慢揉开。
纱帐被放了下来,层层叠叠之间,宋澜的身影模糊起来。
一阵窸窣细响后,他躺在她旁边。
宋澜常年习武,耳目都比别人灵敏,所以就算华云晏睡梦中的呼吸声浅浅的,像是一片羽毛翩然落下,他也可以轻易察觉。
只是,这样的声音他算不上讨厌。
周寅找过了,上京或许没有一个叫“宋教授”的人,但不管如何,他得提醒她,不管这个人是谁,她都得谨记自己的身份。
不为别的,只为了王府。宋澜这么想着,慢慢闭上眼睛。
第10章 触碰
一夜无梦,天色刚亮的时候,宋澜已经清醒了,他睁开眼睛,看了眼静静睡着的华云晏。
她躬着身子,面对着他,墨染的头发全部挽在背后,只有几缕如丝细小的头发落在她的面颊上,因为瘦削,洁白的脖颈到锁骨处有一道浅浅凹痕。
除了刚开始打了宋澜那一下,华云晏睡觉的时候都格外老实。
她就缩在一个角落里睡得香甜,一点都不会再“越线”。
宋澜从来不喜欢和别人共处一室,就算常年行军打仗,这个习惯也一直改不掉。
以前但凡有外人在,他就难以睡得安稳,不过昨晚,估摸着是华云晏睡得太乖了,他才得以好好休息。
除了这个缘由,他也想不出其他了。
他隔着纱帐看了眼天色,还算早,他又闭上眼睛,脑中又思绪纷飞,对太子、对老皇帝、对部下、对晋王旧部……
一条条脉络似的关系线在他脑中串联起来,直到旁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正要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小小的“嘶”。
是华云晏压抑下去的惊异的声音,然后轻轻一声“咚”——可能她不自觉地后退了点,结果没留意到后面的墙,撞了一下。
不知道为何,宋澜忽然又不想睁开眼睛了。
卧房中这张床铺软,他稍稍感觉到自己手边有点点凹陷,华云晏悄悄靠近了他。
过了一会儿,他察觉到一道浅浅的呼吸落在自己脸上。
是那道轻得像羽毛似的呼吸。
她离他很近,近到若是他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若黑葡萄一眼的眼睛在好奇地打量着他,当然,她也一定会被吓到。
这么想着,宋澜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仗着宋澜睡着了,她的胆子变大了许多。
一只小手轻轻按住他的眉间,她的手指指尖是温凉的,带着探索似的,从他的鼻梁慢慢往下,绕开他的嘴唇,而后,停在了他的下巴上。
“真的一模一样……”华云晏的声音细细的,感叹了一句。
她的手指也没停歇,沿着他的下颌线,轻轻摩挲着,好像在找了什么东西。
指尖那一点点温凉越来越大胆,向下游走,不知不觉间,到了他的喉结处。
宋澜的喉结轻轻一动。
这一动,本来肆无忌惮的小白兔肯定已经被吓到了,宋澜在她抽回手的那一瞬间,“啪”的一声抓住她的手。
他缓缓睁开眼睛,长睫下,眼眸透着冷质的黑,一动不动地盯着华云晏。
华云晏紧紧咬着嘴唇,一副被抓包的样子。
她一手按在他身边,另一手被他抓在手中,想动却动不了,只能移开眼睛,小声说:“王爷起来了?那个……手……”
她几根手指张了张,他的手间却好像一个坚固的牢笼,怎么也打不开,她放弃了,这不是第一次了,她和宋澜的力量太过悬殊。
宋澜垂眼看着她的手指,似乎是因为紧张,指尖那点红都褪色了,他短促一笑,淡淡地问:
“王妃在找什么?”
这一笑不明显,但却像是一粒石子沉在了华云晏心里,华云晏发现,每次宋澜一笑,绝对不是什么好预兆。
她眼神有点飘忽:“没有呀。”
宋澜坐了起来,但手上仍然拽着她的手。
他手上用力,轻轻一拉,华云晏就朝他这边倾过来。
他身躯高大,挽着的头发一丝不苟,连白色中衣的衣口也严实着,但即便如此,那种侵略感却不因他外貌而减少。
宋澜眼神微微一黯。她似乎有些手足无措,连着耳尖都微微泛红,像极了仙桃尖端那一点点粉红。
他抓着她的手指,按在自己的下颌处,用她的指腹擦过自己的下巴。
察觉到她的指尖缩了又缩,宋澜的声音沉沉的,带着晨起的喑哑:
“怎么,找到了你想找的了?”
华云晏咬了咬嘴唇,低下头,路出那点红润的耳尖,极小地说了句:“扎手……”
他下颌有一点点不明显的胡渣,但她的皮肤太嫩,轻轻摸也就算了,这么用力,倒真的又痒又扎手。
宋澜眸中映出她躲闪的神情,他松开她的手。
她立刻将手抽了回去,另一只手按住那只手,悄悄吸了口气,问:“王爷要起来了吗?”
宋澜本已经微微倾身要站起来,听到这么一句,却又坐了下去。
他看着她,目光沉沉:“你要服侍么?”
华云晏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宋澜这才又站起来,他微微转过头,说:“我不管你婚前认识了什么人,如今你已成与我亲……”
他一顿,转过身来,俯视着她,只见她漆黑的眸子中一片澄澈,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他倾身,看着她脸上神情从不解到紧张,他轻声说:
“这些人,都该忘了。”
华云晏的求生欲很强,连忙点点头。
宋澜起身,自己穿好了衣服,不一会儿,胭脂、冬梅就端着热水进来,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出了屋子。
华云晏呆呆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缓过了一口气——她以为,这世上真有什么□□,才对着宋澜的脸这么做的。
不过,宋澜那番话什么意思?她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给宋澜带来麻烦呀,她装了那么久的痴呆,除了伯府和王府的人,还能认识谁呢?
她没想通宋澜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干脆就不想了,反正,她做好自己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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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过后,宫中的人送来了请帖,半个月后是六月初三,宫中要办一场大宴,邀请了上京世家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