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非分之想(作者:蜜糖年代) 第99节
哪怕顾清渠身经百战,也吃不消心尖上的人如此撩拨,他脸红了,红得相当明显。顾清渠欲盖弥彰地偏开脸,不想让周朔看见。
可周朔太坏了,他不仅不移开眼睛,还凑近了看,把顾清渠逼得避无可避了。
“周朔。”
“什么?”
顾清渠问:“你名下现在有多少套房子了?”
周朔回答:“不多,三套。”
顾清渠诧异了,“你买房投资?”
“不算吧,”周朔示意顾清渠下车,引着他往家走,路灯幽暗,周朔一直护着人,“我自己住一套,给周安良一套,还有一套近期打算卖了——都是刚需。”
顾清渠倏地怔了怔,他倒是把周安良这个人给忘了。
“你爸?”
周朔无奈,“是,我爸。”
顾清渠见周朔反应不大,估计这几年这对父子的相处还过得去,便问:“他现在怎么样?”
“一滩烂泥,能怎么样?”
顾清渠:“……”
深夜散步闲聊,别有一番情趣,周朔的话逐渐多了起来,他跟顾清渠说起了周安良的近况。
简单来说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变成了会听话的烂泥。
“周安良在拿到爷爷的钱之后又开始赌,赌得越来越大,头几年还好,有输有赢,后面就不行了,不仅输光了本钱,还下欠一屁股债。我本来懒得管他,要死要活都跟我没有太大关系。”说到此处,周朔顿了顿,他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可是有一天晚上,我接到一个电话,危险电话,问周安良是不是我爸,他欠了债,还不了就要他的命。”
顾清渠心一惊,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
顾清渠:“……”
是周朔能干出来的事情。
那天晚上周朔的电话一夜未眠,周朔只管自己睡自己的,本根不搭理。第二天早上起床,周朔吃着早餐,终于被吵烦了,他接了电话。那边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钱,不闹出人命。但充当背景声音的周安良鬼哭狼嚎,被折磨得不轻。
周朔沉吟片刻,答应了打手的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周安良死里逃生,直接被周朔扔进了医院,整整躺了一个月才好全,但落下病根,生理和心理都有病根。周安良害怕了、魔障了,也消停了。
年纪大了谁都惜命。
周朔的家在九楼,视野相当宽广的楼层。
顾清渠跟在周朔身后,听着他仍旧不疾不徐的语调。
“我现在每个月给他两千生活费,正常的吃喝用度绰绰有余了,他如果非得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我也懒得管他。周安良口袋里没钢镚了,除非他去大街上要饭,否则没人会给他钱。一个月还剩多少天,他就得饿多少天,饿死了我给他收尸,所以他现在很听话。”周朔已经打开了门,话说到这儿,他突然转身,看着顾清渠笑了笑,“清渠,我以前不太懂,你离开后我也没想明白。这几年才看清楚了——钱真是个好东西。”
顾清渠不置可否。
周朔推开门,让顾清渠先进屋。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光亮却熠熠生辉。玄关正对客厅的落地窗,床前铺着一块毛绒地毯,地摊上摆着一张小茶几,茶几一侧是懒人沙发,还有一台落地灯。
看上去太舒服了,顾清渠觉得自己能在那儿躺一天。
周朔的手落在顾清渠的后腰,把人往前轻轻一推,“去那儿坐,我专门给你准备的。”
顾清渠稍感意外,“这么贴心?”
周朔眉眼一扬,“要夸我吗?”
“嗯,真棒。”
周朔笑得很收敛,“想喝什么?我去弄。”
顾清渠已经在懒人沙发上躺下了,他隔着玻璃望向楼外的万家灯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回头问周朔:“有酒吗?啤酒就行。”
周朔已经把茶端出来了,“你晚上没吃东西,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顾清渠眨眨眼,“吃了啊,你给我的那块面包。”
“就一口,”周朔沏茶,推给顾清渠,“别闹。”
顾清渠笑得温柔,眼睛里攒的全是光。
“周朔,过来。”
周朔屈着腿,上半身越过茶几探了过去,与顾清渠面对面的距离不过一掌,“干什么?”
顾清渠双手捧住周朔的脸颊。
周朔心神荡漾,他有自知之明,他永远受不住顾清渠的诱惑。
顾清渠也受不住。
他们沉溺在对彼此的吸引力中鬼迷心窍,于皎洁月光下轻轻柔柔地接吻。周朔退了,顾清渠追,他很主动,也很热切。
周朔生生忍下内心巨大诱惑,恪守理智地推开了顾清渠。
“清渠,”周朔声音暗哑且低沉,“你还要我们不明不白地开始吗?”
第95章 我们谈恋爱
顾清渠眼眶是红的,看上去很委屈。周朔视而不见,假装不为所动,他捏着茶杯一饮而尽,浓茶提神。
“爷爷临终前给我留了一封信,他让我自己找,我找到了。”
顾清渠指尖不由自主地在杯身上摩挲,他问:“信里写了什么?”
“关于顾长军的故事,”周朔抬起眼,深深地看着顾清渠,“他是你父亲?”
“养父吧,”顾清渠说:“他把我从沟渠里捡回家,周朔,我是孤儿。”
周朔以前听周国盛提过一两句,但毕竟是顾清渠的伤疤,他没有仔细询问过。如今一来,话还没说几句,周朔的心脏先被扎了一刀。
外面下雨了,雨滴贴着玻璃滑落出一道水痕,顾清渠从那儿看见了自己的眼睛。
顾清渠问:“周叔在信里是怎么说的?”
“没什么,无非是往事,还有纠缠一生的愧疚。”周朔说:“清渠,爷爷很了解你,你知不知道,他利用了你的同理心,也笃定你的选择。他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他。”
顾清渠紧抿双唇。
周国盛的信被周朔放在茶几的抽屉里,他打开抽屉,让顾清渠自己看。顾清渠拆信地手在颤抖,他几乎在下唇咬出了血。
周朔伸出食指抹掉了顾清渠唇上的痕迹,“别咬。”
顾清渠愣着,伸舌舔了舔周朔的指尖,他说好。
他把信看得很仔细,逐字逐句地看,生怕漏掉周国盛任何一点言外之意。看到最后,顾清渠眼眶酸涩,眼泪终于下来了。
周朔很想亲吻顾清渠,但不是时候,“清渠,你知道爷爷什么意思吗?”
顾清渠知道。
周朔却掷地有声,“他不拦着我们了,他把我们的关系让老天爷选择,我们如今能面对面坐着聊,就是老天爷把选择权又抛给了你——清渠,你怎么选?”
顾清渠的喉咙被一团火烧着,他想开口说话,可心肺幕着雨和雾,把火浇灭了,最终只留一声叹息。
“但是有点我很好奇,”周朔不留余地的追问,“如果爷爷当年并非以这个理由让你妥协,清渠,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顾清渠说。
这就是顾清渠的选择了。
周朔满目雀跃。
顾清渠脱离似的软倒在沙发上,他垂目,并不看周朔。
“周朔,人和人之间最不能欠的就是情,尤其是隔着生死和年岁的情,我有负罪感。”
“你倒是想减轻负罪感,你钻在牛角尖里对我视而不见,这公平吗?”周朔来气了,“顾清渠,这几年你欠我的算什么?”
顾清渠终于能吐出一口浊气了,他精神飘飘欲仙,心口却被填得满满当当,“周朔,我用下半辈子还你,你看行吗?别气了。”
周朔抿着嘴,他目光倔强,依旧不解气。
顾清渠动了动腰,觉得酸,他冲周朔招手,“过来。”
周朔过去,坐在顾清渠身边,两个人肩靠着肩,不算是太过亲密的举动。
“周朔,你这几年找过伴吗?”
“没有,不是为你守身如玉,就是谁也看不上。我心里还记恨你呢,”周朔越说越委屈,“刚开始几年,我看谁都不顺年,尤其是姓顾的,我们班就有一个,每次路过我都会瞪他几眼,不解气。”
顾清渠感慨,“那我罪过可大了。”
周朔慢慢歪了脑袋,把头靠在顾清渠肩上,“到后来,连我也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顾清渠捏了捏周朔的下巴,说没有。
周朔攥紧了顾清渠的手指,放在掌心揉搓,“清渠,你知道那个号码是我?”
“嗯,知道。”
“为什么不拆穿我。”
顾清渠的声音轻柔的像羽毛,“不敢。”
周朔从鼻腔里哼着声,又问:“你呢,这几年找伴了吗?”
顾清渠摇头说没有。
“为什么?”周朔问:“我记得你说过——男人很需要解决生理需求。”
“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周朔刨根问底:“是做爱没意思,还是别人没意思?”
顾清渠笑了,他挣脱周朔的手掌,指尖点在周朔的胸口,徐徐往下,落在他的衣摆。手指钻进去,撩起周朔的衣服,肉体和欲望一览无遗。
“和别人做爱没意思。”
周朔洋洋得意。他侧了身体,亲吻顾清渠的发顶,一下一下落至眼尾,顺着眼泪的痕迹,吸吮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