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白水娘娘（二）

    人生真的太难了，金秀暗暗的叹气道。

    刚才章嬷嬷的话说的很明确，十一福晋和十二阿哥永瑆之所以没有孩子，就是因为两人的夫妻感情不好，人都不住在一块在，言下之意，自然是夫妻多多亲热才好；可容姑姑的话儿，又是大相径庭的一个相反主意，十二阿哥从小身子骨就不算太好，若是晚间痴缠过多，必然伤身。这两个人的观点是完全冲突不一致的，但是每个人的说话都非常有道理，而且都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饶是金秀很是大度，但听到容姑姑这么说话，也不免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她掩饰的咳嗽了一声，“知道了。”

    容姑姑点点头，也不言语，但是有关于白水娘娘的事儿，金秀总是觉得心里头有些疑虑，“白水娘娘这样的神仙，听着姑姑的说话，近乎于邪神了，难道官府都不管着吗？”

    “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而且所付出的东西，众人竟也不是直接交给白水娘娘，又怎么会有人来管着呢？”容姑姑不以为然的说道，“而且知道白水娘娘的人不多，能去求佛求子的，都是对着子嗣有极大渴望之人，或许有些东西，也是看的不如子嗣重要的。”

    这时候轮到金秀不以为然了，“人生岂有这生孩子才是要紧事吗？其余的事儿也重要的很。”

    “那是男人家才会说的话，福晋慎言，但凡只要嫁了人，都是要生育的，寻常人家的妻子，若是没有子嗣，那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容姑姑严肃地说道，“这样的话是完全不合礼法的，只是在宫中，故此没有人说这个。”

    “怎么没人说？”金秀叹气道，“皇贵妃上次就借着容妃娘娘身孕的事儿，说了我一通，十一福晋不在，倒是少了一顿排揎。”

    “这是名正言顺的教训，谁也说不出一个不是来，皇贵妃管理六宫，督促嫔妃生育，为皇家绵延子嗣，是她的职责，福晋和阿哥身为皇家子弟，自然是要生孩子的，没有身孕，被骂一顿，也是寻常。”

    容姑姑差点就说出来是金秀自己不中用被骂是正常的这个观点了。

    金秀摸了摸鼻子，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她点点头，“所以我自然是老实的很，不会乱说话的。”

    “除了这些之外，福晋还是要小心一些别的事儿。”

    “什么事儿？”

    “就是您时常和各处联系的事儿，不管是内务府，还是派小叶子出宫去办事，这些事儿，都要注意一些，别失了分寸，”容姑姑说道，“人人都会出去打交道，也会出宫办一些自己个要做的事儿，可这些事儿实际上是不合规矩的，只不过是大家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可若是有人追究起来，也是不好说的，而且福晋叫人办的事儿，只怕是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其余的主子们无非是淘换些好东西来，可福晋办的事儿，嘿嘿，可不止这些吧？”

    容姑姑跟着金秀住着，自然是瞒不住她的，金秀点点头，“姑姑说的极是。”

    “许多时候还是少做些事儿才好，多做多错，可就是这个道理了，昔日主子娘娘就是忍不住多做了事儿，多说了话，这才落到了如今的田地，福晋要引以为戒。”

    “知道了，”金秀点点头，“姑姑说的极是。”不过她心里头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南氏多做多说，还是因为和皇帝乃是夫妻的关系，夫妻感情上，根本就是不能理智分析的，而金秀不是要做这些感情上的投资，她要做的更多的还是利益上的交换。

    容姑姑显然也是看出来了金秀话语里头的敷衍，她冷哼一声，“福晋不听奴婢的，日后肯定是会吃苦头的。”

    两人说了一下话，容姑姑也不多啰嗦，直接就退了下去，南府的差事儿不算是难事，接下去这容妃的事儿，才是最难的，金秀还在苦苦思索，觉得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事情，掉孩子，这会让皇帝抓狂，虽然暗地里想必这皇贵妃也会十分高兴，但肯定是不会表露出来，若是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涉及到的人，肯定会死，而且皇帝也一定会追查，若是追查出来，无论涉及到谁，都是会死。

    稍微处理不好，那么肯定就是死得非常惨烈的样子，而金秀又不得不做，容妃已经威胁过自己，若是再不帮她，可能就会给穿小鞋了，穿小鞋是不怕的，但金秀要考虑到一点那就是已经在得罪了皇贵妃的前提下，是不是要再得罪一个如今皇帝最看重的宠妃，两边都要金秀去死的话，金秀很难做不到不死的。

    这边正在想心事，李如全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来不及行礼，“不好了，不好了！启祥宫出事了！”

    这算是什么鬼运气？这边才想着要什么办法呢，怎么就出事了？金秀忙站了起来，“容妃出事了？怎么回事？”

    “具体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主子已经赶过去了，启祥宫的人说容妃娘娘午后就肚子疼，不知道怎么回事，传了太医也是无用！”

    真是活见鬼了！金秀倒吸一口凉气，这算是什么事儿，自己个还在想法子呢，怎么容妃就自己个动手了？还是有人按捺不住，想着要先下手为强？

    “舒妃娘娘已经过去了？”金秀忙问道，“启祥宫刚发生这个事儿的时候，谁在里头？舒妃娘娘在不在？”

    “娘娘不在，好像说有其余的娘娘在里头，至于是什么人，奴才这就不知道了，舒妃娘娘得了这个消息，马上就过去了，临走前还要奴才来告诉福晋，问这个事儿该怎么办？”

    “这个事儿不是该问我怎么办！而是要问万岁爷怎么办！”金秀心脏狂跳，才是正月里头，竟然就有这样的事儿发生，若是意外也就罢了，可若是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乱做什么坏事儿，那么必然会引起永盛朝可能最近十年内最大的六宫震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