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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4章 天命在汉不在夷(七)

    “圣上,陈使君求见。”这时,有内侍在门外禀报。

    “陛下,既有人要求见陛下,那我便先去后宅了。”虽然还担着内卫统领之责,不过诸葛果民生政务却基本上不涉及,也不想过多接触,以免给皇后太大的压力。

    一听原翰林学士陈寿在外求见,起身告退。

    杨伊着:“你责任所在,也可以出去走走,不过要记得带上内卫,现在荆州大部局势虽已稳定下来,还要心谨慎些方好。”

    “是,陛下。”诸葛果回头笑着,又转过头,走了出去。

    杨伊待她走出门去,吩咐内卫将陈寿带到书房来。

    不一会,风尘仆仆的陈寿从外面走进来。

    “陈卿,出去这一趟,感觉如何?”令其在旁就座后,杨伊问着。

    陈寿接过内侍奉上的杯盏,置于一旁,先向杨伊着:“灾民甚多,幸好陛下决议,开仓放粮,又请州郡各大户出粮出力大建粥棚,否则只是这几日,便会饿死不少人了;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过是维持半月一月,若不能令百姓自给自足,迅速恢复生产,怕是官仓内的粮食所剩无几。”

    “陈卿,找你回来,就是商量此事。”杨伊拍了下面前摆放的账册:“这些都是往年账目,看过后,方知如今荆州这几年来,荒废了多少良田,这样下去可不成,有田不去种,等同于糟蹋粮米;趁着现下还不晚,朕决定在这荆州,组织进行开垦补耕,算是春夏之间的一季,结束了,还能赶上种冬麦,从益州调集屯田户,分田耕种。”

    “请陛下示下,需要臣做些什么。”陈寿立即从座位上起身,恭敬着。

    杨伊道:“这本应该是户部有司,还有着地方官吏的事,不过这事重大,你继续监督此事的进行,罗卿的荆州刺史就暂让予你,有什么事,你只管向朕呈报。”

    陈寿闻言,自是无异议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数日后,荆州州各郡遍及村镇,都贴出一份告示。

    在荆州各郡,以工代赈,每日给劳作者提供饭食管饱,每两日还有一顿荤腥,比施粥处的饭食要强上许多,以此来招人开垦补耕官家田地。

    而私田以赊借工具、牛马方式,协助田主补耕土地,无主之地若是有人开垦,将会归其所樱

    诸多举措,使得整个荆州为之动员起来。

    这一,气爽朗,杨伊乘坐马车,在侍从护卫下,出得临时行在,向着城外行去。

    在江陵城外,也有着一大片收归国有的良田。

    之前是孙氏皇族所有,杨伊接手后,便将充做官田,所种粮食,都充入官仓。

    当侍从提醒已至田时,马车停下,杨伊从车上下来,望向右边。

    大片已补耕过的农田,看起来空旷无比,左边也是如此。

    又望一眼远处山脉,杨伊起燎山一观的念头,当下就吩咐着上山。

    到了山顶,古木荫蔽,杨伊居高临下,俯视着这山不高,不过观看百里之地,还是绰绰有余。

    不由叹着:“好一片江山。”

    ……

    “汉皇是大地的主宰,在尊贵的汉皇圣光普照下,我等族人,必将远离灾难,获得新生,而若不听汉皇之令,势必致使灾祸重演,我等族人,将会遭遇灭顶之灾……”

    鲜卑慕容部,不,或许现在应称做正黑旗了,在这个如今草原八旗中实力最为强大的部落里,此时原部落长老莫护跋,身着长长的华丽衣袍,站在一木石垒成的高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脸上表情虔诚的歌颂着汉皇的荣光、宣扬着汉皇的威德。

    面色黝黑的莫护跋,虽已经年过六十许,却体格健壮,平时能食几大碗饭,平日里也是同族人同吃同住,他是慕容部的第一代族长,如今族长之职传给了儿子,可自从成为暂代旗主后,情况便有些不同了。

    用他的话,汉皇赐予他尊贵的地位,名贵的食物和华丽的衣裳,平日里,他要做出一个旗主的样子来。

    或者,久受汉人文明影响的他,认为是一次改革部落的机会,只要有机会,以后当上草原上的王也可以,他还是认为汉人不可能长久统治这里,慕容部若能统一鲜卑,日后自然有机会更进一步。

    对侍奉神灵,又能看见鬼神的莫护跋,时间观念和一般人不一样。

    所以,他会让权利给儿子,也会收回权利,他虽然六十多岁了,但是自信还能再活几十年。

    “你率这旗,给我灭了和你旗男丁一样多的蛮族,就赐予你应许之地。”关彝向北,在上郡边境当日是这般要求的。

    高台上的莫护跋想到此,眸光火热的冲着下面族人:“汉皇已赐予我部正黑旗之名,从此以后,我等不是蛮族,而是神庇佑的正统血脉!

    而那些蛮族,玷污血统,实在该杀:皇恩德如苍苍蓝,因我族人在此受苦,所以,给予我部族人武器以及盐的供应!”

    “……杀两户蛮族,可赐平原一宅一田,杀五户蛮族,就赐城中宅院,杀十户蛮族,获得大将军许可,就出旗赐姓……”

    到这里,莫护跋略微停顿一下,下面部落族人已声议论起来。

    “请问,大长老,我们为何要去帮着外族来屠杀自己族人?鲜卑勇士,何时变的这般懦弱,需要外人来指手画脚了?”

    莫护跋听到这道声音后,眼角不由得抽了一下,顺声音望去,一个大汉出列指责的着。

    这个人,莫护跋自然是识得,赫连容,是部落前任大长老之子,有着自己一股势力,向来与自己不太对付,不过莫护跋为了在部落族人面前显示宽容大度,一直不予理会。

    想不到,今这家伙又跳出来了。

    “赫连容,汉皇是受神庇佑之人,是尊贵的神之使者,在大地之上,有着主宰之权,与他为敌,便是背叛神,莫非赫连容你竟要为了几个蛮族出头,来做正黑旗的叛徒吗?”这话的极为严重,本来还气焰嚣张的赫连容闻听此言,一下子脸色变得苍白。

    “我当然不会背叛神……”

    可他又实在找不出反驳莫护跋的理由,莫护跋是祭司,能解释神意,并且当日的火,他也是亲眼见到了。

    无奈之下,赫连容只得愤愤的退回人群。

    “只有入旗的才是神的正统血统,不可与蛮族相提并论,这些低劣血统,只会玷污神族威名,神也会为此蒙羞,所以部落勇士!准备出发!用他们的鲜血,来平息神的愤怒!用他们的鲜血,来庆祝神神光的照耀!”

    “神庇佑!神庇佑!”下面的部落青年们,都热血沸腾的高举一臂,大声赞扬着神的名字!

    过了一会后,莫护跋方举手,示意众人停下来。

    直到再次安静下来,莫护跋:“汉皇希望我部能猎杀与我部男丁一样多的蛮族,若是我等做不到,便会堕了神勇士威名,你们,这样的事情,能让它发生吗?!”

    “不能!不能!”

    “况且猎杀蛮族,不仅可以洗刷他们低劣血统带来的耻辱,更能获得汉皇的赏赐,那是勇士们神勇的象征*丽的衣裳,名贵的用具,美丽的女人,还有平原的房屋,多多的牛羊和牲畜,这些,都会被赏赐下来!大声告诉我,你们是否愿意为这些去战斗?!”

    “去战斗!去战斗!”

    “杀死蛮族!杀死蛮族!”

    “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耻辱!”

    在这样的热血气氛下,正黑旗出动五千饶精锐,向着距离部落有着不到百里路程的一个蛮族聚集地而去。

    所谓蛮族,其实只不过是莫护跋编造出的理由,一个低劣血统就可以把其它部落贬低到奴隶的位置。

    在他看来,未被编入旗中的,就是蛮族。

    不被神明承认,那不是自己族人!

    就算有着所谓的八旗,也只是汉人分化的伎俩,正黑旗只要不断谈柄别部,自然可以居位第一,并且在汉人软弱后,就是王的开始!

    神一族本就是各部落,这时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识,部落之间经常发生战争,非部落成员,对待起来是可以极为残忍,因此,对于屠杀其余部落,正黑旗众人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相反莫护跋向他们明的各种封赏,已让他们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猎下敌人头颅,来换取牛羊房屋!

    不同部落之间的地域性很是强烈,不同部落成员,在无特定外交、交易等情况出现时,若是踏入另一部落领地,会遭到对方攻击。

    这和野兽本能,是同样道理,当然女性是除外,即便是女性踏入其他部落领地,也是有极大可能会在不谨慎情况下,被其他部落男子掠走。

    平日里,为争夺猎物、领地、女性等事物,不同部落之间,更是战斗不断。

    因此,对于距离正黑旗部落方圆百里之内的其他部落,莫护跋可谓了如指掌。

    部落勇士为了出山和贸易,都通过马队,都会骑马,只不过之前的损失太大,部落里不能提供足够多马匹装备更多的勇士。

    而且五千多人骑马而行,少不得会惊动对方,自己部落距离对方那里不过六七十里路程,这还要算走大路的计算,若是走路走山路,路程还可缩短些。

    随身携带着干粮和水的正黑旗众人,曾有过几次远行狩猎经验,因此走远路,并不是什么问题。

    于是一千余人行了不到两日,终于来到目标部落的地域。

    “勇士,已经到了蛮族的地域内,一会前锋的战士,按之前商量过的计划战斗,记住除了女人和孩,其他人全部杀死!等战斗结束后,再去砍他们的头颅,以及清点战利品!都听清了没有?”莫护跋压低声音着。

    对于要求杀死成年男子,实际上莫护跋有些意见,如果能收编就更容易壮大实际的实力,不过也没有关系,这一大片的区域,只有神一族人才能生存,汉人根本进不去,杀光了,下一代很快就可以开枝散叶,把适宜生存的地点占领。

    几代后,就全部是他们鲜卑部的人了!

    “大长老,都听清了!”身边的人同样低声着。

    “以后记得称呼我为旗主!”莫护跋有些不满的提醒。

    “……是。”瞟了一眼身旁粗枝大叶的族人们,莫护跋暗想着,等将交代的事情办妥后,今年的上供筹备齐全,就好好的给这些人讲一讲,该如何尊重旗主!

    战斗,在半个时辰后全部打响。

    草原上的蛮族,论实力,都相差不大,这目标部落其实只比慕容部略逊一筹,否则不可能在慕容部落旁扎根下来。

    只不过,他们却被慕容部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山慕容部投靠,关彝也很慷慨的给了可以武装千饶武器和甲,都是换装后的淘汰品。

    莫护跋带人攻打进他们部落驻扎地时,这些部落中人还正悠闲的生活着,男人多半在清理狩猎后的工具,或是干着农活,女人是与孩子玩耍、准备食物,以及清洗衣物。

    这些人手里大都是没有武器,因此在慕容部攻入部落后,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

    领地内喊杀连,部落里冒起数十股浓烟,烈焰腾奔而起,哭喊声到处都是,战斗如此顺利,甚至连莫护跋都喜出望外。

    “旗主,她们怎么办?”战斗结束后,有族人指着不远处被驱赶到一处的众多女性,多少带零期待的问。

    在传统里,俘虏来的女性,理当成为部落的新成员,谁擒到,便归谁所有,这样多女性俘虏,对部落发展可是很有力。

    莫护跋沉默一会,觉得现在不是翻脸或者扣磕时候:“汉皇提供了我们盐和武器,我们才能获得如此胜利,俘虏的女性和孩,要全部献给汉皇。”

    其他人听了,都有些心疼这些失去的战利品。

    “将这些女性,选出一些容貌美丽,年轻健康,献给各位将军,剩余的全部献给皇帝。”莫护跋随即下达命令。

    随后幸存下来的女性,被分别驱赶着,赶回慕容部落所在地。

    搜罗出来的战利品,全放在从圈棚里驱赶出来的牛马身上,肥硕的羊儿被战士用鞭子赶回自己部落。

    死饶头颅,被砍下来,收集起来,这些将是猎杀蛮族的证明,因为发髻与汉人不同,男人和女性也有所不同,很好分辨。

    一把大火,在他们离开后,在这个部落所在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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