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国事艰难百战多（五）
“陶濬将军朕自然要大用，不过朕所虑在，吴国兵士擅长水战，不擅陆战，攻取荆州的难题在于山蛮各族。”
南郡等地开发已久，也还有一些蛮族隐居山中，而荆南四郡的蛮族可更不少！
杨伊笑问着：“如果遇到山蛮族被吴国引为臂助呢？”
霍弋此时着：“陛下，山蛮族的事，怕的不是战，而是不战，如果躲在山里，才是难事，如果山蛮族敢集众出战，反是好事，我将亲率兵马将其一举击败，全数俘虏为奴，这山蛮族的问题就解决了。”
陶璜此时忽然参言道：
“不过只怕没有这样好事，臣看邸报，先前了北夷之事，臣深受领悟，参赞计划中，就有这条，这山蛮有族百十支，大的上万人，的数千人，不可能齐心，臣以为，按着投靠来的山蛮部落，就立为府卫，并且重重的赏！”
府卫，杨伊已经了些内容，这时翻阅，果然有着一条，杨伊皱眉，问着：“重赏？”
“是，臣以为，陛下要一年就决，是指一年内就使山蛮各族无力影响国事。”
“我镇出兵，沿途若有山蛮族出兵，当然打败之，其部落男丁车轮以上，全部罚到矿山为奴。”
“自陛下福佑，大胜后，就有山蛮族投靠，这自然就有着内应，臣以为，首要就是迁移其首到城中，族中勇士立为府卫，其次就是赏赐钱粮，再次就是攻打山蛮族后，令这府卫执行，杀尽男子，使其染满山蛮族的鲜血，并且，一半财富和女人，都赏给他们。”
听到这里，饶是霍弋，此时也不由不安挪动了一下身子，震惊的抬起头来，他虽然敢这么做，但是却不敢出来，毕竟要为名声考虑。
杨伊听到这里，先没有话，这时色已经暗下来，杨伊命内卫掌上灯来。
灯光下，杨伊打量着陶璜，虽然谈笑间决定无数人生死，但是气度恢宏举止安详，不禁暗暗想着：“去年见到，不过是才商，现在城府气运愈深，算得上是名臣了。”
然后才问着：“赏一半财富和女人？不怕尾大不掉吗？”
意思就是这新建的山蛮府卫，获得了大量财富和人手，强盛起来反而成为更大祸端。
“陛下，关键还是男丁，将一族男丁除不足车轮者全数杀了，或者全数贬到山矿之中就可；这些山间府卫，手染无数山蛮族的鲜血，已经不可能在原地立足，只要不能吞并同族男丁扩大兵力，赏赐些女人和财富，又有什么要紧？”
“这府卫越打下去，死的男丁越多，等再无实力可言，陛下随时可以抄其族，不过臣觉得，还是将这些功臣迁移汉地腹心，赐汉姓，赏田宅，如此才能够不寒后来山蛮或夷族新府卫的心。”
“这些老府卫虽然死了些男丁，却家有田宅美人，和以前在山上苦日子岂不是上地下？新府卫一旦成立，就可坚其心思。”
府卫制度，倒是一个好的制度，只是操作起来，不大容易。
这蛮族府卫配合着汉军围剿蛮族，杀光男丁，取一半女人和财富，等自家男丁折损的差不多了，就给田给宅给财富，去汉地腹心安置。
山蛮就是族百部，有民百万，这样一搞，就算有些能逃到了山里深处，也不成气候了，杨伊大喜，着：“善！”
这却是陶璜根据之前邸报中的战略思路，设计的具体战策。
沉吟片刻，又着：“这策最关键就是找到第一个投靠的部落，加以重赏，以竖立榜样……这事现在就要接触和联系。”
陶璜此时又着：“诺，陛下，其实山蛮各族总共也就二三十万户，只要有着内应，解决起来很快，再，各郡县只要攻下，之后工部派工匠逐渐修整，山蛮族还能攻城不成？其后安抚百姓，派精兵设堡断绝贸易和交通，这些山蛮只要几年就可以逼死一半。”
这还是各保疆界，分兵扼诸险要之地，将山蛮分割包围的战术，这就和当初东吴平山越一样。
杨伊笑了：“陶卿的这些章程不错，和朕的意思一样，只要这些山蛮族在平原的据点，山里就不足为患，山里养不活人，山里是能活，不能养众，就算有人，山里封闭条件下也只能养几百口，呆上几百年几千年，还是这个数字。”
山里适宜立寨的土地可不多，能繁衍几十万几百万，都不尽是山里人，是下山占领了平原地。
东吴的山越族，就是占了大量平原才繁衍起来，所以只要平原上的人，被逼回山里，不用围剿，用不了几年，就要因为资源死上一半！
杨伊不再想这个问题，顿了一顿，又着：“荆州方面，我想招揽些人，并且派员接应，你们觉得如何？”
这其实就是练兵加掠夺，两人都没有异意。
……
建邺，孙壾正接见大司马施绩和江淮都督陆抗，这是吴国军方数一数二的两个人物。
孙壾开口问着：“看你们二人刚才进来的情况，有什么急事？”
陆抗犹豫一下，着：“臣和施公，匆忙求见陛下，是有一事要禀报与您，此事虽然不大，若处理不当，会授人与柄。”
着，将一长条锦盒递交到孙壾手郑
“这里是何物？看这形制，莫非是圣旨不成？”孙壾神色略显古怪问着。
陆抗苦笑的着：“陛下猜的不错，正是北边晋朝下的旨意。”
“陛下，算起来，这已是那位晋朝皇帝给您送来的第三道旨意，只不过这次却是承认您是南方之主，这是讨价还价不成，索性顺水推舟，只是旨意，还册封您为南方皇帝，还是想让您派质子去许昌，还需要我朝付出南郡，臣以为，晋朝是痴心妄想了。”施绩端庄的着。
“这道旨意，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你和之前伪王孙皓一样，还是能派质子去北朝！”施绩继续着，吴国有着下无敌的水军，汉国就是来攻，他也不在乎，何况陆上还已经和山蛮各族交好，约定攻守。
孙壾展开旨意，只见这一卷寻常的圣旨，和吴国的圣旨相差不大，全长三尺，宽一尺，用的是金黄色绢丝，两边执手之中，是两条对称的飞龙，中间影奉敕命”四字阴文篆书。
圣旨自有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不过这是由国运决定的，以前汉国圣旨自然是极其威严的，后来魏国强盛，那么魏国圣旨就最威严。
展开一看，里面的话看都没有仔细看，只看到下面落款和印鉴。
落得是“受命于”的玉玺，是传国玉玺，正是那枚传自秦帝国的玉玺，也是因为这枚玉玺，一直有人，偏居蜀地的炎汉不是正朝。
孙壾自然是毫不在乎这圣旨的，略看一遍，便丢弃到桌子上，冷笑的着：“一相情愿，还想让朕派质子去许昌？别是许为兄弟之国了，就是拜我为兄，也没有丝毫意义。”
孙壾此时，对北边的晋朝可是半点敬畏都无，冷笑的着：“无视就可，北朝已经根本不足为患。”
起身度步而行：“这是个闹剧，北朝盛时，谁敢不从，但是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之势，大权又把持的士族手中，还想靠着一纸圣旨就来骗我质子于他，已经不能用可笑来形容了。”
“陛下的是，北朝到了这地步，谁也没法子了，想到魏武当年提三尺剑，横扫下，群雄臣服，现在真是恍然一梦。”施绩罢又是叹息。
孙壾深知他们还有更深的话，只是难以明，他也不在意的笑着：“自北朝迁都，就已经是衰退，虽然北朝名臣良将层出不穷，不过几次变乱之后，屡次想要一统下，却屡次失败，就算一时好转，也是昙花一现，这实际上就是气数了，到了现在，更是病入膏肓，已经无药可救了。”
孙壾着，两人都在思量，却不敢多话了。
孙壾见此，一挥手着：“你们别怕，百年兴衰，朕岂会不明白？也没有什么忌讳的，哪有什么稳稳的万里江山……！”
到这里，孙壾双眸闪着精光，脸上甚至有着潮红，起身徘徊，着：“历朝都要考虑后路，这下何止万里，我们又何必纠结于此呢？”
到这里，孙壾觉得自己过头了，悠悠踱着，脸上微笑：“这事以后再，现在先立个章程，最近有着不少人投军，朕认为可以安排去荆州，这时候敢于去荆州的，都是能干事的人，都加上一笔资历，不敢去的，自然按照中下来处理。”
施绩低头想了想，着：“陛下的不错，要想快速提拔，自然要见智见忠又见勇，荆州将要遭逢大战，是磨练饶地方！”
“朕也是这个意思，国事你们要多操心。”孙壾着，两人就起身躬身应着“诺”。
孙壾罢，挥手着：“不早了，你们下去吧，明你们再进来。”
“是！”施绩和陆抗立刻应声，依令行事，两人向孙壾施礼，躬身步退出殿外。
……
南中，谈过话之后，杨伊就不在此逗留了，陶璜和霍弋连同要员一起送行，等杨伊率人起行之后，等着目送远后，各员就开始返回了，两人不约而同放慢了步伐，久久都没有话。
“按照你的办法，平定荆州，甚至扬州，就牵制不大了，只是这计似乎有些……”霍弋吐了一口气，着。
“霍公，我知道，这策是绝户计，陛下于我必有褒扬。但我也知道种祸不浅。”陶璜此时着：“陛下于我陶氏有救族之恩，委我重任，我只能鞠躬尽瘁，唯以陛下大业为根本，至于为此折了阴德，种下大祸，我不能顾及了。”
霍弋沉默良久，没有话。
……
司马攸登位之后，就十分后悔，真的做到了这个位置上，方才知晓这是何等难事！
要是大一统皇朝的皇帝，那自然是极为畅快的，可是他只是下三分之一皇朝的皇帝，如今来，算是四分之一了。
魏朝余孽在辽东起兵，虽然无力攻伐，但是自保却也无忧，更何况如今寒地冻的，也奈何不了这帮余孽。
这也罢了，满朝臣子皆为掣肘，如今形势岌岌可危，汉朝咄咄逼人，吴朝又有自己的心思，若是两国齐心合力，汉国也不见得能奈何两国。
毕竟晋国如今还雄踞中原、齐鲁、幽冀，下还有一半在魏国手中，只要能让晋国喘延三五年，那么下还大有可为。
何况如今大晋国各家都有家丁，就是汉国雄兵归来，也可效仿当年赵国邯郸之战，足以守卫。
不过这也得吴国能抗缀国的压力，不然吴国若灭，晋国就是再有能力，面对着汹汹大势，也只有破灭一途。
司马攸是有一份雄心的，他倒是想抢先占据吴国，成就大势，只是接连损兵折将，国势折损太过，只是有心无力罢了。
再吴国防范严重，这大晋国也没有什么成器的水军，就是打到长江边去，也不见得能过江。
依着如今汉国咄咄逼人之势，吴国定然难以抗住，汉国不像是吴国，可是有着不少水军，虽然不见得能胜过吴国的水军，但是过江还是可以的。
更何况汉国还居于吴国上游，又有陆地接壤，吴国的交州都已经被夺了，若是汉国再积兵攻打吴国，那么吴国定然难抗！
所以，这才让人传旨吴国，定下两国兄弟盟约，约定为南北之国，司马攸很有诚意的，只需要吴国派一质子，他就可援兵吴国，协助守防吴国。
晋吴两国还都有些闲余兵力的，就是两国放在江淮对峙的兵力，这一股兵力抽出来，对于两国来，都是好事。
而吴国如今荆州守防困难，这一股兵力若是抽出来，守卫荆州就稍微宽裕些了，晋国也可将部分兵力协助吴国守卫荆州，剩余部分则移师南阳。
而这，只需要吴国付出一个质子就可以了，这条件，司马攸认为很是宽裕了，吴国不应该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