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命悬一线
市中心医院。
深夜的走廊安静的可怕,走廊的深处站着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女孩一身红色礼服长裙还没来得及换下来,脚上的高跟鞋早已不知去向,原本白皙娇嫩的双脚满是密密麻麻的细小划痕,泥土与血混合在一起,脏污不已。
距离宁博光被推进手术室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宁语汐却像是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地面传来的刺股寒意,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目光空洞的站在手术室门口。
直到穿着一身手术服的医生出现在她的视线,宁语汐空散的目光才渐渐有了焦距。
“医生,我外公怎么样了?”宁语汐声音沙哑,仔细听还带着些许的颤抖。
她怕,她怕极了。
这个世界上,外公是为数不多真心对她好的亲人。
如果……如果外公真的救不回来,她不知道自己还撑不撑的下去。
“病人突发心梗,幸亏送来的及时,暂且保住一命。不过因为病人的血管已经大面积堵塞,必须进行手术。你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是否同意做手术。”
“同意!同意!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外公!”宁语汐死死的抓住医生的手哀求着,好似抓着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能做决定吗?家里还有其他人吗?还是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吧。”医生的目光中满是怀疑。
手术风险他们必须清楚明白的告诉家属。
而眼前这个女孩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能一个人决定。
“医生,我能!我能的!家里只有我和外公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宁语汐哽咽道。
医生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不自觉放柔了声音,“那就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吧!你也不用太担心,手术的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谢谢医生,谢谢!”
……
几个小时后,在宁语汐重燃起的希望即将耗尽的时候,手术终于结束。
紧接着,宁博光被推进重症监护室。
宁语汐跟在医生身后,事无巨细的把医生的叮嘱全部记在心里。
刚准备去看宁博光,就看到远处浩浩荡荡的走来一群人。
厚重刘海遮挡下的双眸闪过一丝讥讽,很快便平静无波。
“死丫头!你外公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通知我们!”
为首的女人一身雍容华贵的服饰,夹带着银丝的头发烫着卷,被人搀扶着急匆匆的走来,还没站定,就开始怒气冲冲的指着她怒骂。
宁语汐低垂着脑袋轻声开口,“姑婆,外公的手术刚结束,我还未来得及给您打电话您就赶来了。”
没错,面前这个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骂她的人是她的姑婆,她外公的妹妹,宁英。
宁英:“哼!我看你根本不想通知我!如果不是我看到新闻,恐怕我再见到你外公就是在他葬礼的时候了!”
低着头的宁语汐眼神陡然冷了几分,原本乖巧的声音也夹带了几分凌厉,“还请姑婆注意自己的言辞,外公已经脱离危险,没什么大碍,不过需要静养,不适合探望,请姑婆先回去,等外公身体好了,姑婆再来看他老人家也不迟。”
“死丫头你长本事了是不是!现在敢跟我顶嘴了?别以为有了傅家做靠山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况且现在傅少当众退婚,傅家已经不是你的靠山,你现在不过是云城的一个笑话,没人要的破烂货!给我滚开!别挡着我进去探望你外公!”
宁英恶狠狠的拽住宁语汐的耳朵,试图把她从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拽开。
却不想,宁语汐的双脚就像是有千斤重,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厚重的齐刘海挡住了她冰冷骇人的眼神,让人看不清神色,红唇紧抿着,看起来却是一副倔强的模样。
搀扶着宁英的陶华池看见她这幅样子眼底满是厌恶。
从小到大,宁语汐看起来柔弱听话,但也是倔强的性子。
一旦是她不愿意的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所以,他厌恶极了她这幅宁死不屈的模样。
陶华池:“死丫头,你姑婆让你让开没听见吗?长辈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一点教养都没有,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语汐,你挡在这里不让妈去看你外公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说他们也是亲兄妹,你外公出事,妈很是担心,亲眼看一眼确定他老人家没事才能安心,难不成你还怕我们会害你外公不成?”柔声说话的女人是陶华池,也就是她表舅的妻子姚芳。
姚芳一身珠光宝气,金首饰、玉手镯都十分抢眼,生怕别人看不出她贵妇的身份。
“奶奶,我看啊!姐姐这是藏了私心,毕竟舅爷爷现在昏迷不醒,又没有立遗嘱,万一……”后面的话陶云菲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他们现在不清楚宁博光的具体情况,万一老爷子一命呜呼,又没有遗嘱,宁语汐就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
到时候宁家的所有都落在这死丫头的手里。
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他们哄了老爷子一辈子,若是什么都得不到,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几个人越想越是心惊。
尤其是宁英和陶华池,愤恨喷火的眸子死死瞪着宁语汐。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现在的宁语汐都不知道被凌迟了多少次了。
“混账东西,你是不是想趁机害死你外公!你——你——你这个不孝子孙!”
骂完,宁英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坐到地上不顾形象的哭喊起来,“哥——你看看你的好外孙啊!你辛辛苦苦把她抚养成人,可她就是个白眼狼!现在因为宁家的家产竟然要害你!要害死你啊!哥——你醒醒啊!醒来看看这白眼狼的真面目!”
“舅舅,舅舅,您不能死啊!死了就如了这死丫头的愿了!”陶华池也跟着哭闹起来。
就连姚芳和陶云菲都低头擦着眼泪。
静谧的走廊,回荡着宁英和陶华池悲戚的哭喊声。
宁语汐全程就像一个局外人,平静的看着他们像跳梁小丑一样表演着这一出“亲情”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