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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节

    永玉郡主全程陪观这一番动静,聪明的没有插过一句话。

    永玉不由皱眉暗叹,这位元景帝的心思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早不来晚不来,为何现在才下旨召武家进京。

    重光殿内极为折腾一番,太皇太后自然是阻止了,武烈风想把府邸安排在长公主府旁的意思。

    元景帝想想,吩咐直接把承恩侯府安排到安王府邸旁边,此事风波算是告落一截。

    ————

    夜色慢慢静谧下来,坐在贵妃踏上的娉婷少女影子映在雕花窗棂上。

    微风温柔拂过挂在窗牗边的软纱轻轻颤动,连带印在窗棂少女的影子好像也跟着动了起来。

    正像昔昔此时无力挣扎不起来,却又只能随波逐流的心境。

    昔昔清眸怔怔的望着案几上浅碧的鸢尾花香袋,旁边是揉了又揉几欲揉烂,恨不得立即撕掉,最后只能无奈摊开的一张纸。

    雄浑霸道,张劲有力的红色小字在赫然醒目在上,“昔昔,莫忘欠澈哥哥一膳,亥时随凡星出去,朕等着你。”

    荀澈的字像他本人一样,出手就是不容昔昔拒绝半分。

    昔昔看窗外夜色深沉,眸底清寒一片。

    女孩明白晚上出去夜会当今天子,听的是让人心羞难耐,可她不是荀澈的后妃,却不得不忍着惧意,以身饲于虎口,以祈求一丝生机。

    昔昔想到今日盛京刚刚被封的新承恩侯,荀澈在布什么局,有没有把自己也算进去,她与其担惊受怕,不如直接开口去问荀澈。

    昔昔随后起身站起,少女身姿随着长裙迤逦而动,步子迈的缓慢,小手缠绕着腰中的软纱,显的局促不安。

    凡星看着小郡主起来,用眼色支使凡月不要磨磨蹭蹭,快点跟上去。

    凡月急的跺脚,只希望那位可怜可怜小郡主,千万别下手太快。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她可不信皇帝会跟柳下惠一样,丝毫不为送到眼前的美色所动。

    昔昔披着斗篷捂好,悄悄出了寿安宫门,便看到荀澈的龙撵停在外面,暗色紫檀鎏金的龙纹轿身,层层叠叠的黄色纱帐。

    一只如象牙雕就的手拨开帷帐,高大的身子迈出来,头束玉冠,凤眸微挑含笑,身着浅紫流云绣银龙纹常服的男人出现在昔昔面前。

    “昔昔,可是等澈哥哥久了。”荀澈立在女孩身旁,长臂直接揽着昔昔的柳肩,低沉懒散轻笑,“朕的心神可是一直都被你牵扯着,真是恨不得立马……”

    昔昔惊愕微愣,玉手立马捂住荀澈的嘴,阻止他下面要出口的话。

    她现在想也不用想,荀澈几乎想把她吞腹入骨的眼神,都明明白白告诉她了,下面肯定不是好话。

    第31章

    荀澈顺势大手覆盖在女孩的小手之上,长指轻轻按了两下,凤眸闪过得逞的笑意,

    昔昔惊的樱唇微张,清眸似乎后悔不该把手捂到荀澈的唇上,手心微微的湿意告诉她荀澈刚才把舌尖伸了出来。

    荀澈伸出长指慢慢剥开女孩的玉手,凤眸看着昔昔有些纠结的眉间。

    荀澈似乎明白是自己的眼神吓到了女孩,凤眸汹涌澎湃的流动的暗色缓缓敛起来,化为平时的幽邃,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说,

    “昔昔宽下心来,今晚只让昔昔陪朕用会膳,之后澈哥哥亲自送你回来,人都打点好,不会有人发现。”

    女孩把带着稍稍凉意的玉手拿了下来,拿出帕子悄悄的擦擦手心,轻声问道,“澈哥哥要带静南哪里去用膳?”

    昔昔扭头飞快看了一眼灯火全息的寿安宫,“能不能不要离这里太远?”

    至于荀澈的许诺,女孩下意识忽视不听,荀澈如果真的是的君子坐怀不乱,那以前的那些举止算什么。

    荀澈听闻不语,薄唇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手掀开明黄的帷帐,不等昔昔反应,把昔昔扶着坐进去,随后他也坐进了龙撵内。

    荀澈把帷帐子放下,彻底挡住昔昔向寿安宫移去的眸光,手微抬示意抬撵。

    男人看女孩神情露出几分疑惑坐好后,出乎意料之外,另一只大手紧紧钳住昔昔的两只皓腕,显然一会儿以免防备昔昔到了地方,女孩吓的挣脱欲要离去。

    昔昔感觉自己泛凉的雪肤触到荀澈掌心的微砺的茧子,男人手心的热意有些吓人。她不清楚荀澈要带自己去哪,可是她跳的愈发愈烈的心难以控制。

    微妙的气氛萦绕在两人周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荀澈像悠悠捕猎布下陷阱的猎手,耐心屏蔽呼吸等待。

    昔昔完全被荀澈的一番桎梏吓到,女孩半响没有敢有什么动静。

    轿撵慢慢落地,荀澈看着垂眸不语安静的女孩,说道,“澈哥哥在寝宫让人备好膳,昔昔跟朕过去。”

    昔昔听到“寝宫”二字,螓首一下扬起,清眸含着惊惧的神色,恨不得立马飞到寿安宫,腕子用力挣了几下,试着甩开荀澈的大手,企图荀澈打消念头,

    “澈哥哥,那是天子寝宫重光殿,静南进去不合礼数,是静南身份不够,澈哥哥要三思……”

    荀澈充耳未闻,凤眸只盯着站起来要下撵的女孩,长臂虚虚按住昔昔的薄肩,让她动弹不得一下,薄唇微启,

    “昔昔那么聪明伶俐,就不能随一次澈哥哥的意思。重光殿朕让谁进,是澈哥哥说了算。”

    荀澈话落,低头薄唇惩罚似的轻轻咬了昔昔的耳垂一口,昔昔的柔躯微微僵滞,让女孩吓的几乎僵若木偶,浑身发凉的是,荀澈下面脱口而出的话。

    男人低声在女孩耳边呢喃,“昔昔,澈哥哥让你牢牢记住,你及笄礼进宫以后,与澈哥哥形影不离相伴,能居之所只重光殿一处。”

    话落,男人将昔昔连人带斗篷一下抱起,径直抬腿往重光殿走去。

    凡月和凡星面面相视一眼,两人都不由自主轻叹口气,她们也没想到,陛下会把静南郡主带回重光殿。

    重光殿是历代天子之所,此殿可与一宫格局堪比,前殿是天子处理政务之所,左右配殿是平时妃子侍寝留用所在,后寝殿专供荀澈起居所用。

    他等到昔昔及笄礼一过,把后殿派人重新布置扩建,把重光殿也干脆改成“乾坤宫”,暗指阴阳调和,刚柔相济,借个好喻头。

    昔昔此时像个精雕玉琢没有生息的玉人,任由荀澈的摆动把她抱进后殿来。

    小内侍轻手轻脚打开朱漆雕云龙纹殿门,殿内灯火通明一片。

    一手挎着膳盒的宫娥一旁静立,听到帝王脚步的声音,井然有序低头排成一列行礼,就往二十四扇青玉屏风后面布膳。

    荀澈将昔昔放在屏风后面的小塌上,把女孩的披风拿下递给宫娥。

    男人才发现女孩似乎刚才吓极,纤腰浅黄色腰封上的软纱卷草纹束带,竟然不知不觉被昔昔用手揉开了。

    荀澈凤眸一瞬间闪过烈烈暗火,长指微挑两下,内心压抑着噬人破笼而出的猛兽,帮女孩还是系好束带软纱,声音暗哑撩人心弦,告诉女孩,

    “昔昔,你欠澈哥哥的帐,朕以后会次次讨回来。”

    荀澈的话把女孩的恍惚的神思拉回来,惊觉腰间荀澈的大手,女孩疾然拉住男人的长指。

    昔昔清凌凌的眸子有了雾意,“陛下,静南还未行及笄礼,不能……”

    昔昔是不知道男女之事如何,可是荀澈的凤眸竟然有了血丝,压抑稍热的气息让她心惊,加上次画舫那次实在难熬,女孩脱口就阻止荀澈,怕他又做什么坏事。

    荀澈垂下凤眸,特意不去看女孩的眼睛,暗叹昔昔自有美貌却不以为然,根本不知道她那双清透明丽的眸子露出泪意,潋滟眼尾微粉起来,根本只会让自己更加把持不住。

    男人轻轻伸出长指攒去昔昔眼尾的泪意,安抚少女,

    “昔昔莫怕,澈哥哥刚才看你束带松了,才会如此,今夜只让昔昔陪朕用膳,不会做其他的事。”

    昔昔看荀澈负手转身离开,坐在膳桌旁椅子上。

    女孩提紧的心弦一直绷直不敢松下来,清眸警觉的看着荀澈,身子一直后挪靠着贵妃踏,不敢开口说话,

    至于她想开口问的一切,早就被吓得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荀澈闭上凤眸缓和火气,抬手让宫娥一旁伺候,此举让女孩放心自己不会今晚动手。

    夜色漫长,昔昔实在熬不过荀澈,女孩身子一直羸弱,一向早睡晚起,平时长公主府和太皇太后宫里,只要昔昔起早,长懿和太皇太后都会让女孩动动再小憩一会,今日熬过如此之晚确实罕见。

    荀澈当然也知女孩有此习惯,在他看来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昔昔入宫以后,后宫之事都有惯例,她只需查账过目即可。

    皇后所做的事,男人心里想的可不是帮他管家,而是怎么教昔昔开情窍。

    荀澈不知道长懿怎么教出来的女儿,跟昔昔平时如何描述自己心狠手辣,对自己避如蛇蝎,被无意沾了那么多便宜,还异想天开嫁给别人,心大的一点不当回事。

    荀澈不出声,昔昔熬不住肯定会主动开口,女孩虽然有根筋不通,却也会识趣,不会给自己过不去。

    昔昔觉得眼睛涩的很,但看荀澈不动,她真不敢动,无奈轻蹙着眉。

    女孩下了贵妃踏,面露出几分难色,“陛下…澈哥哥,静南随意陪你少用些,让静南回寿安宫歇息。”

    荀澈慢慢张开凤眸,薄唇上翘,让宫娥扶着女孩入座,“昔昔喜欢吃什么,朕让宫娥布给你如何?”

    昔昔微敛清眸,婉拒男人的好意道,“澈哥哥不必,静南看这面前的杏仁奶羹品相不错,就用这个好了。”

    荀澈懒洋洋支颐,饶有意趣看着女孩一点点舀起来嫩白的奶羹,昔昔在荀澈如炬的目光下用的拘谨,吃了几口就停下了。

    宫娥有眼色的奉来香茶,昔昔漱口后用帕子擦擦嘴角,想到今日的事,

    “静南听闻澈哥哥新封的承恩侯,预意把府邸建在公主府边,只是武侯爷和母亲素有旧怨,盛京权贵皆有耳闻,外祖母怕有什么事情,不得已才会劳烦澈哥哥下旨。”

    荀澈听闻,“唔”了一声,他当然听出女孩的说辞,“朕听昔昔话意,是怪澈哥哥把武烈风招进京来,还下旨亲封了承恩侯,有意给你母亲找不痛快?”

    “还是推拒今日朕也算帮了姑母一把,昔昔觉得姑母那种性子怎会承朕的这份情,不如把太皇太后皇祖母这座大山搬出来,说成皇祖母爱女心切,才开口求到朕面前,把此事推了。”

    昔昔闻言不言不语,她出言试探可是荀澈不肯透露一点,没办法只能做罢。

    但她隐隐觉得,荀澈想借他外祖家之手做什么,还是此事后面又有谁的推手。

    听母亲说左充在礼部侍郎之位已久,想必想上位想疯了,不惜出昏招把武烈风给招进京来。

    荀澈此人真想补偿舅舅,今日进京连人都懒得召进宫来晋见。

    在寿安宫里昔昔听说那道圣旨武烈风长子世子都未封,连其夫人木氏连个二品侯夫人都没捞到,竟然给了一个四品恭人,只赐下裹金轴,简直开朝闻所未闻之事。

    不过昔昔觉得只要那武烈风一家不在母亲面前就行了。

    因为当年武烈风夜探公主府没有盛京口传的如此简单,此事内情只有皇家寥寥数人才知,连太皇太后都不知道。

    长懿也没告诉过女儿,关乎本朝国体,她也担不起那么大罪责,她不把女儿嫁给荀氏一族,也有此缘由。

    当今天子知不知道,他当然都知道,长懿更是防着荀澈了,恨先帝爷给荀澈个自己的把柄,生怕他哪天发难,把当年的事捅开,把孟源手里最后一股自保的势力给榨干了。

    长懿大长公主觉得她自己同胞哥哥都能亲自赐下毒酒,她还信个不想干的侄子做什么,荀澈心性可非常人可比。

    第32章

    荀澈心知肚明昔昔在想什么,他确实有意借他人之手算计长懿答应迎昔昔为后。

    长懿大长公主有多忌惮元景帝,可谓是盛京权贵世家皆有耳闻。

    元景帝要真有迎娶静南郡主为后,首个阻止的必然是长懿,她拼尽余力也会把女儿送出盛京,不让荀澈沾染分毫遐思。

    男人倒有心把昔昔想留宿重光殿,不过他可不一定能控制好自己,乘撵送回醺醺然的昔昔至寿安宫暖阁,吩咐凡星和凡月伺候好,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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