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篇二(37)
紧迫的滋味压得她透不过气,但她不认输,定然会在半年内怀上。
然而两个月过去,萧衍的身影就没在敏研宫门口出现过。
多可悲!
六个月一晃儿就过去两个月,贤妃坐不住了。
剩下四个月,便是萧衍来了敏研宫,她亦不能保证自己能一举击中。越是着急越容易乱套,贤妃被‘四个月’的期限压着,已经不能保持脑子清醒。
渐渐的,她开始出昏招了。
她日夜琢磨,处处想办法,总算天无绝人之路,叫她碰巧意外得知了个好东西——‘得子药’。传言这‘得子药’千金难求,只一小捻就能出奇效,吃了便能一击即中且必定一举得子。
有了盼头,贤妃势必要拿到药。
索性宫权在她手上,行事也方便。
借着宫权之便,贤妃立即令下面人搜罗‘得子药’。都说这药难寻,下面人整整找了三个月才将将得了一小包。
贤妃等了这三个月,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得了一包,喜得她心都在颤。
细算下来还剩下一个月,李家人已经来宫中问过三趟,显然等急了。最后一次是二房的女眷随了贤妃的母亲一道进宫。
这明显打量地盘的态度,贤妃气在心口,决定兵行险招。
夏花怀孕这段时日,萧衍甚少踏入后宫。若非主动去御书房送点心,怕是连萧衍一面都见不着。
贤妃往日惯常给御书房送点心汤水,这日悉心装扮又来送甜汤,御前的宫人早已见惯不怪了。她往日来都十分识趣,将东西交给福成便回,从未多纠缠。今日提了东西非要亲自面圣。
福成有些为难,立在门口没有让开:「贤妃娘娘见谅,陛下如今正忙,没有空闲见你。若无要事,娘娘不若请回吧。」
御前的人,贤妃自是不敢得罪。
忙道:「本宫有事要亲自与陛下分说,代为转达怕说不清楚。还请福公公帮忙传达一下,本宫且就在此处等候。」
福成沉吟了瞬,进去传信了。
萧衍正在批复奏折,闻言头也没抬,「让她进来吧。」
须臾,贤妃拎着食盒款款走了进来。她今日刻意装扮过,虽不及旁人娇艳,但在尽是太监的御书房,还算点缀了点鲜活之色。
「贤妃有何事?」
萧衍瞥了她一眼,拿起另一封奏折细细看起来,「你且说说。」
贤妃早有准备,听了萧衍单刀直入的问也不慌乱。
她慢慢靠近桌案边,将手上的食盒放到角落。她边将碗碟取出边开口道:「臣妾是为了绿头牌一事来的。陛下,先前皇贵妃娘娘管理后宫,绿头牌一事便是搁置的……」
见萧衍眉头挑了下,贤妃心口一突。
她硬着头皮道:「陛下身为天下之主,自然要雨露均沾,为萧姓皇族开枝散叶。」顿了顿,又道,「皇贵妃姐姐身子不便不能伺候,后宫那么多姐妹,陛下也该多眷顾才是。」
萧衍啼笑皆非,这李氏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这句话的?
「哦?那依你之见呢?朕该如何?」
贤妃一喜,以为劝告他听进去了:「臣妾以为,陛下应当重启翻绿头牌一事。」
搁置了朱砂笔,他抬起头看着一本正经劝告的贤妃,觉得这贤妃当真有趣。不过一个妃子罢了,竟操着皇后的心。
萧衍目光幽幽的不,贤妃心中打起了鼓。
她不敢看萧衍的眼睛,于是低下头摆弄汤水。先盛一碗递给御前小太监,见他身无异养,才又盛了一碗递到萧衍勉强:「陛下,这是臣妾亲手熬的甜汤。您近来操持政务辛苦,一点小小心意,希望陛下不嫌弃。」
贤妃送来的汤水,萧衍一贯是赏给下面人。如今她人在面前还举着小盅,他不好拒绝,便接过来浅浅抿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但他不喜欢甜汤。
贤妃看他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有心想劝他多喝。可看着他眉眼的嫌弃,劝说的话说不出口:「是不合胃口么?还是臣妾的手艺太差了……」
她委屈又心疼,这盅汤可是放了整整一包‘得子药’!
若是站在面前的人是夏花,委屈起来,萧衍定然会怜惜。但贤妃,他看见也只当自己眼瞎。贤妃有些尴尬,她唱戏,萧衍却不陪着,晾下她一个人太不是滋味。
默了默,只好收起了委屈的做派。
又过了一会儿,萧衍见她还不走,以为她是为绿头牌之事要个结果。
于是便直说:「绿头牌一事你就莫要管了。宫权暂时交予你手上,你只管管好后宫之事便可。不是你职责范围之事,贤妃还是别操多余的心为好。」
贤妃的脸瞬间又青又白,里子面子都被扒干净了。
她嗫嚅了半天,竟受不住这份羞辱。见萧衍神情已是不耐,她再不敢磨蹭,微微颤抖着走出了御书房。
贤妃走了,萧衍继续忙碌。
进来的事务有些多,一忙就忙到二更。
萧衍忙完起身之时,方察觉不对劲。仿佛浑身的血沸腾,身下的物件暴涨得发疼。站起来还没走两步就两眼一昏,鼻血汹涌地喷了出来。
福成吓了半死,扯着脖子尖声叫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得子药’名不虚传,毕竟这么少见的虎狼之药自然名不虚传。
太医们边想着处理药性的法子边啧啧惊奇,宫中明令禁止用此类药物,发现就是一个死字。还真有人带进来,还用在了陛下身上。此人也算是个能人。知道定出自后宫娘娘之手,不少人猜测是皇贵妃。
毕竟除了盛宠在身,谁敢这么不要命?
这药性说麻烦其实也简单,去后宫多传几个妃嫔来伺候一夜就解了。不过陛下盛怒之下犯了拧,太医们只能想法子解决。
御书房这边忙到天擦亮方歇,敏研宫那边福成早已领了人围起来。贤妃看着凶神恶煞冲进内殿的侍卫,耳报神递来消息,萧衍正在急救。她近来发昏的脑子突然被兜头浇了一瓢凉水,清醒了。
下意识抓起妆奁中的剪子藏在袖中,心中的恐惧纷沓至来。
她竟然脑子发昏给陛下下药?!天呐!
贤妃来不及悔恨自己发疯之下做出的举动,满心只盼着天无绝人之路,留给她一线生机。实则她也明白,此次怕是栽了。当初那人特意嘱咐她,药性刚猛,少用慎用。她为了一举击中,一包全下进去。
可那个试吃的宫人不是无事么?她自个儿也吃了,不也一样无事么?陛下的反应这般大,许是吃错了旁的东西呢?
抱着这样的侥幸,贤妃认定‘得子药’不是那等腌臜之物。
如此更不能认下罪责,她迅速压下心中惊慌,板着脸怒视福成:「福总管你这是作甚?!好好儿的领了一帮子人冲进我宫中所为何事!」
福成一甩浮尘,跨过门槛款款地踏进内室:「杂家缘何而来,贤妃娘娘心中不是最清楚?又何必在杂家面前装腔作势?」说罢,一摆手高声道,「来人啊,围起来,等候陛下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