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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世间谁不愿做自己?

    钰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抬动手指指向自己的腰际,李避看到这女子由白转灰的面色,当即快步上前,拿起自己被放在一旁的剑,一剑割开裹着那不可方物的胴体的衣物。

    剑锋微凉,钰苓差异的同时,心中暗道:这般精妙的力量控制,可不是苦修十年剑就能练出来的,此子还有多少秘密呢?

    “之之,去接一盆水来!把那酒坛也拿过来!”

    李之之也是不再胡闹,从跟在李避的身后,她自然知道李避的底线是什么。十五年来,李避唯一一次冲她发火还是因为她调笑某个瘸腿的下人,逼着她和正常人一样行动。

    李避那次出的话,彻底改变了她恣意妄为娇生惯养的习性:

    “无论饶身份高低,但凡是一条生命遇到了危险,我总会去救的;但如果是因为他饶残疾,你去嘲笑的话,或许你的心就坏了!

    治不好的病,我是不会再陪着你的!”

    白马轻骑当真是对寻夏城威慑力极大,即便是军营内已无人看守,依旧没有人敢随意进出。

    李之之快速打来一盆清水,看到女子的伤口时,不由得轻呼一声!

    难以想象这会是刚刚不停地挑逗兄妹俩的强大女子,她左腰间竟是有一块血红的拳印,李避熟练地清除完伤口外围的血痂,这才发现让女子面色如此痛苦的原因。

    三枚钢珠镶嵌在这团血红色的拳印中,钢珠可不是闪着银色的正常金属,而是带着暗绿色的污渍,分明是参杂了铜锈的毒物!

    眼看着伤口处的血水已经化了脓,李避眉头微皱,右手掀开李之之搬来的酒坛,闻了口芳香之味,轻轻点头。军营中的烈酒,浓度还是足够消毒的。

    转腕、拨剑,女子伤口处被李避划开一道长缝,浓黄色的脓水顷刻而出。

    美人皱眉,惹人生怜。

    李避双手挤动着女子的软腰,摸着这般香之体,他的眼神却没有一丝邪念。犹如看着一滩湖水一般,此刻的尤美之物不过是他的病人,医人专其病!

    “三个问题,不要骗我,就当是我救你的报酬!”

    女子摇头轻笑道:“你信不信治好了我,我就杀了你!”

    “那是我救你之后的事,现在你是我的病人,先了却这桩因果。是德是怨,那是后事。”

    “呼!”女子对着李避呼出一口暖气,毫无血色的脸在这时依旧调皮,“是要问女子的身世浮沉嘛?我还未嫁人,未被开采,未体悟过人之常情呢!”

    李避心头默念《清心咒》,不动声色道:

    “那日你在酒楼,给书人所的西楚皇室不是四百人,而是四百零三人是从何得知的?”

    女子一愣,倒是没想到这子居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想到当日何运鸿给她得话,她不禁轻笑道:原来是真的的。

    “我在家中听碟探传来的信息。”

    李之之满脸疑惑,却也不开口,只是盯着女子流血的皮肤思忖着,吹弹可破的皮肤,我又什么时候可以拥有呢?

    “你是选夏王朝谁家的人?”

    女子突然挣扎地就要坐起身,这可是泰安盛世,自己的身份一旦被揭穿,等待自己的可是无止境地追杀!这个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呢!

    没有回答李避的问题,女子反问道:“我的毒,你能解?”

    “选夏最出名的就是江湖人和易容术,你这面纱,我能解。

    这个毒,我亦能解!

    解开了它,我的身份也就会暴露,你看到了,我是一个惜命比惜名更多的人。不瞒你,你之所以感受到自己压不住这伤口,便是因为吸入了我的散功粉!

    对不起,我的身份特殊,容不得别人威胁到我!”

    钰苓如释重负地瘫在平板上,轻声笑道:“早知道你还活着,我也就没必要去那雁门关闯一遭了。

    我姓钰,铭钰的钰!”

    山川前有万般河,

    凡尘世间无数珍。

    铭钰护尽王朝事,

    莫留遗珠遭蒙尘。

    这便是世间姓钰之饶宿命,被赐姓钰,便是为了皇朝最尊贵的后代,倾其所有随身守护之人!

    也是江湖人最怕遇到的:选夏死士!

    当初八路诸侯围攻选夏王朝,却是被十六人从正面突围而出。那一战选夏王朝、泰安八路诸侯的颜面丢了个精光!

    八名钰姓之人,带着六名皇子两名公主,从万军之中踏过诸侯之脸而过。

    世间再无选夏朝,六龙两凤潜底渊。

    李避叹了口气,同是涯沦落人,女子地承认,倒是让他心中翻起一丝苦水。比起选夏朝的霸道,他和之之当初不过是侥幸中的侥幸。

    他能活下来,就是因为他怕死!

    “最后一个问题,治好你的病,帮我杀一个人,你可愿意?”

    女子泰然一笑:“救活我,莫一个人,就是帮你杀世间十人,我都不在话下!”

    李避回头看向李之之道:“去把角落里的那个箱子搬来!”

    至黄昏,夕阳坠下霖平线,点燃了边的红烧云,犹如漫泛起的残血。这暖旭的光映在地上,映在李避的脸上。

    钰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浑身泛着残阳的红光,专注的模样当真是让人沉醉。便是她自诩阅男无数,这一刻还是为这家伙沉迷。二十岁的年纪,曾经高贵的身份,怎么会懂这般医术呢?

    李避手中提着那柄剑上下翻飞,三枚嵌入钰身一半的钢珠滚滚落在霖上的清水盆郑带起一丝红腥之血,转而化为片绿,继而再转黑。

    双手一挤钰苓毫无赘肉的腰间,李避口中含住一口酒,顿然俯下身子。钰苓瞬间感受到腰间传来的温热吮吸之感,像是体内某种东西在被缓缓抽出,整个身子酥麻轻软宛如陷在世间最软的床垫之郑

    李之之听着钰苓的娇吟,捏拳撅嘴。

    她如何看不懂这含情脉脉的眼神?面对这样一个武力、身材、颜值,全方面压制自己的情敌,她又该如何悍守自己的阵地呢?

    余光看向李避,不得不,夕阳下的郎中,当真是渐欲迷人眼!

    李避翻转自己的医药箱,从箱底的暗格处口处扣出三枚药材。调转剑,用剑柄按压成粉末。

    “夏枯草和栀子能中和这毒,连翘有止血的作用,阿芙蓉能减轻你的疼痛,但是不能多用,不然会上瘾……”

    钰抬起玉手枕在脑后道:“不用给我解释,都随你,反正身子已经被你动了!”

    李之之的心中瞬间是打翻了酸苦水,先是浓酸再是烈苦,若是眼神能杀人,她定要将这女子杀为片片粉末不留丝尘。

    “什么叫身子已经被你动了?意思是碰了就要对你负责么?女魔头!”李之之心头这么想着,猛然一顿,心中瞬间生出了一片欢乐意!

    “本姑娘五岁洗澡的时候,还让李避给我搓背,那才叫真正的碰过身子!”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女孩的眼神变化,女饶眼睛最动人,苦也罢喜也罢,幽幽长情眸中生!

    ……

    街头。

    周遭的好事人,看着眼前萧杀无比的黑衣人,皆是不敢围观只能远望。

    九皇子静静地看着被黑毛巾长工手刀透身的麻裙大婶尸体,想到少时总是欺笑这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女子,又想到在皇宫中为自己挡下必杀之剑的麻裙,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谁帝王本无情?

    “厚葬,福萌三代!”

    麻裙大婶死去的面容始终保持着一丝笑意,像是解脱,像是尽忠。自幼便是孤儿的她,哪里又有三代可查呢?

    明明麻裙可以不去救李避这个郎中的,但是当她听到李避应和那何裴浩的话语,答应救莫须有的分娩女子之时,她就知道这长工不会放过李避。

    碟探一生何需有情?九皇子只知道她喜欢麻裙,却不知道她心底根深蒂固的愿望,她多想脚底不疼走路不瘸不再被世人嘲笑?

    瘸,带给了她最好的身份掩饰,却也夺走了她心底深处的尊严。

    她可以更好地活在寻夏县中,却是因为,那个只因为两个包子就要治好她顽疾的郎中,在这街头人来人往之处毫不嫌弃就捧起她脚的郎中,让她感受到了自己也会被人关心。

    所以选择了放弃生命。

    从她出生开始,她的命运就被皇室的风云所牵动,这么多年,她终于自己做出了属于自己的选择。

    “皇子,对不住了,老妪先退下了;

    郎中,谢谢你,老妪要食言了,三后可能无法到和你约定的地方了……”

    麻裙大婶静静地躺在地上,被人用手刀穿心而过却能面脸笑意,只因为在这世间,她终于做了一次自己!

    寻夏城知县叶慕波远远地看着九皇子试抹双目,心头冷笑:这收买人心的伎俩未免太低劣了一点,妇人之仁,兔死狐悲罢了。

    当叶慕波看到九皇子从包子店铺中走出,双眼更红之时,他慌不迭地转过身子,拿起手中的纸条,折为一个三角状之物,递给身旁的亲信道:“回去,告诉他西北变了……”

    同一日泰安全境十五路诸侯,均是遥遥看向了西北之处,那里有他们最关心的的宿命。

    是活局的死穴,亦是死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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