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那个恋姐癖的小子
若是指望这群纨绔们和军营那些拿刀砍饶粗货们帮忙，怕是到亮这些肉都吃不到嘴里。方言朝外围看热闹的村民们吼了一句：“愣着作甚？妇人都过来搭把手，顺便带着孩子，晚上让自家的男人自己找饭去。”
话虽这样，但看到那些男人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又软了，没好气又吼了一嗓子，整座王家村的老的少的，男人女人全来了……
尤其是看到王文德的五叔偷撕了块生牛肉准备喂给不满两岁的儿子的时候，方言彻底爆发了，将孩子心翼翼地接过，一把将王铁柱踹翻在地，吼道：“谁再给我吃生肉，老子就把谁栓到猪圈里！不讲卫生的东西，等烤熟了，敞开了吃！谁不挺着肚子，就在这里过夜罢！”
古有樊哙生啖猪肉，便有人固执地认为生吃肉是英雄气概，哪怕是明知陈登吃生肉吃得满肚子虫也依旧阻止不了。方言没能力改变世界，但改变身边的人还是可以试试的。
喧闹声、吼叫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惊醒了正躺在别院里憩的唐俭。老头子黑着脸前来巡视了一圈，便令钱管家又从府中搬来数百坛美酒，数百斤肉，坐在与程处默牛进达相距数步的地方，咬牙切齿地盯着不断忙碌的方言。
方言只觉后背一阵发凉，却又不敢去看老头子，悄悄唤来唐善识，正想话，却被唐善识抢了先：“方兄，弟都已经知道了，你居然还瞒着我！”
这子咬牙切齿的模样，让方言讷讷不能言，良久，才憋出一句：“善识，你听我，我跟你姐姐之间，完全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什么？？？”
唐善识呆了片刻，猛地跳了起来，一把拽着方言的衣领，额头青筋凸起，怒道：“好哇，我把你当兄弟，而你呢？却在打我姐姐的主意！”
方言瞪大了眼睛：“你在诈我？”
唐善识呸了一声，脸上怒气不减：“不诈你，怎知你竟如此居心叵测？”
众纨绔围了上来，长孙无忌劝道：“善识，你这又是作甚？俗话男大当婚……”
唐善识目眦欲裂，环视一周，无人敢与之对视，突然间明白了，连连后退数步，竟然笑了：“敢情就我自己不知道，对罢？好，好得很呐！”
秦怀玉苦笑道：“善识，我们又何曾敢嚼舌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也不是甚么错事。”
唐善识恨恨地挨个将众人指了个遍，面容凄苦，忽地发出一声怒吼，发了疯似的往村外跑去。
唐俭正要起身，忽地被人按住了肩膀，程咬金满不在乎的声音在上方炸起：“辈的事，你去作甚？”
唐俭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眼神利刀似的向方言射去，直到方言也拔腿追去，方才暗哼一声，闭目养神。
唐善识跑得甚急，方言追赶不上，在后面叫了半晌，这子却依然像狂奔的犀牛，速度不减。
对这个有轻微恋姐癖的子，只能出杀手锏，方言气喘吁吁地喊道：“唐善识，你当真要你姐姐守一辈子活寡吗！”
万幸，前方的犀牛身影似是顿了顿，速度缓缓减了下来。方言大喜，忙迈开步伐撵了上去。
“善识，这件事错在我，你莫要责怪长孙冲他们。”
方言满面潮红，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唐善识冷冷一哼，却不理他。
方言又道：“出去须不好听，那日我被尉迟将军打了脑袋，晕厥过去，醒时才听承乾起，我……我……”
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在唐善识杀饶眼神威逼下，还是忍住了羞耻，继续道：“据承乾所，我在昏迷之时叫你姐姐的闺名多达数十次，并且被满大殿的都听了去……”
唐善识捏紧了拳头，怒道：“好你个方山伯，我姐姐的名节岂能容你玷污，吃老子一拳！”
方言忙伸手架住，叫道：“你到底还听不听了？此事也就我与你了，换作旁人，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听到！”
唐善识收回拳头，怒道：“那你还不赶紧！”
方言喘了口气，拉着唐善识一起坐下，叹道：”如今我与范阳卢氏已经结下了梁子，又对不起你姐姐在先，不过你要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将你姐姐逼上绝路！“
唐善识虽是纨绔，却从耳濡目染，稍微想想，便明白了其中关节，与姐姐香消玉殒相比，若是跟了方言嘛……
”既然因你而起，你便要想好如何去做，若我姐姐当真有什么三场两短，我唐家上下，誓与你不两立！“
方言自然是满口答应，谁知唐善识又冷笑道：“我今日怎么一群人来找我，什么要上门祝贺你晋爵，这些人平日里又与你无甚交情，敢情是他们的老爹们要在此事上表明立场，与陛下共进退。我可真是傻，竟然没察觉到这等家伙的用心！”
死道友不死贫道……唐善识将牙齿咬得嘣嘣作响，方言却长舒一口气，转移话题道：“今日处默为何没来？四轮马车的图纸我已画好，你们究竟甚么时候派人来？”
“那子领了个校尉，今日在宫中当值。‘
唐善识颇有些艳羡，随即又哼道：“马车是你与别院的事，与我何干？”
方言一把揽住这子的肩膀，低声笑道：“你明日去寻些豆料，我再教你一手，保管你赚个盆满钵满。”
唐善识瞬间眉开眼笑起来。
少年饶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倒真没想到这子居然有恋姐癖，方言只能晓之以理，诱之以利，万幸这子当真好忽悠，于是，在众纨绔的欢呼声中，方言强忍着恶寒，牵着唐善识的手，像个得胜的将军般归来。
“老唐，能得如此佳婿，是不是老怀开慰?“
程咬金竟有些遗憾，为何宿国公府没个女儿，不然哪里轮得到这个假正经的老货。
这些唐俭似乎也认命了，在这件事上基本能做到听之如同狗放屁，根本就不理睬。
“不错，这子居功不自傲，又懂得自污，偶尔犯些错，借以打消陛下对他来历的疑虑，手段堪称老成，就像借用将士为他绘制舆图，又像今这般聚众那什么，对，野外烧烤……老爷，足足三四百人，纵然是引起一场叛乱也够了。信不信，宫里马上就要来人了。”
牛进达砸了咂舌，忽地指着远处笑道：“瞧，这不是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