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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8

    面貌闹得晕头转向,偏偏不论哪副样子,都能晃了他的眼,都能牵着他的鼻子走,惯来风流潇洒的谢九渊哪里经历过这等不知如何招架的困境,再加上那个无法解释的玉牌印,着实是心累,毕竟也不是真格的侍卫,压根没守夜那根弦,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待谢九渊呼吸匀停,顾缜才又睁开眼,借着并不明亮的光线,凝望榻上的谢九渊。

    九郎……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今晚零点前要写满三万!啊啊啊啊啊啊!

    第6章 婆娘与世子

    听说岫云寺的长老,借着了凡大师的法事,拉拢了几个德高望重的秃驴,不知想搞什么事。

    听说户部尚书今天有本要奏,这管家婆这次不知道要喷谁。

    听说马族又派人进京哭穷了。

    听说啊……谢探花昨晚上,是在东暖阁里头守的夜。

    官员们早起上朝,在奉天殿门口打照面,三三两两聊起来,呼出的白气都是八卦的味道。

    顾缜进了殿,大家拜迎过,便开始议事。

    最先站出来的,是户部尚书秦俭。

    秦俭:“陛下,臣有事起奏。”

    启元三年这个时候,朝堂还没有后来文谨礼独揽大权时期那么压抑,虽然大事上几乎都以文谨礼马首是瞻,但很多人严格说起来并不是文党,朝堂还是颇有活力,甚至有心思八卦和编排外号。

    最出名的外号,是“婆娘”。

    “婆娘”中的“娘”,指的是周御史。

    周御史天生一张晚|娘脸,长得像个专爱找茬的后妈,干的也是没事找茬的差使,御史风闻言事,听了什么都能参一本,参错了也没责任,已经很惹人厌了,更不要说周御史还是文谨礼的“打手”,就更惹人厌。所以一帮大臣私底下喊他“周晚|娘”,以抒发对他的鄙视。

    “婆娘”中的“婆”,指的是户部尚书秦俭。

    秦俭,勤俭,从名字就能明白这位户部尚书的特点。事实也确实如此,秦俭这个户部尚书从先帝年间,就以六亲不认、抠门节约著称,时不时在朝堂上喷天喷地,中心思想就是“你们这帮大手大脚的赔钱货”,要户部批个账比登天还难,像个死抠的管家婆,所以群臣私下就叫他管家婆。

    这两个人合起来,就是“婆娘”,官员们常用来互相埋汰,“你这个人怎么跟‘婆娘’似的”“你可不要跟‘婆娘’一样”,已经成了官员间约定俗成的俚语。

    于是秦俭一站出来,大家都绿了脸,文谨礼心里也直犯嘀咕,不知道这位尚书大人今天要喷哪一个。

    顾缜倒是对这位户部尚书和颜悦色的,毕竟户部尚书省的是他的银子。

    顾缜:“秦尚书有话请讲。”

    秦俭一躬身,就开始算账:“陛下,臣等清完了去年的账,又预估了今年的花销,恳请陛下下令,这个元宵还是从简过,不可大操大办。”

    去年腊月,本该六部一起报账对账,结果因为一直不下雪,朝中颇有非议,文相有意放任,搅得启元帝头痛,当时那个启元帝还是真正十八岁的顾缜,就因为老天爷不下雪,被文官们明里暗里处处挑刺,才当了三年的皇帝,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无故挑衅?

    反正他这个皇帝在不在场都也没区别,心冷之下撂了挑子,没主持年底议事,任由他们自己算去。

    顾缜:“这是为何?莫非去年有了亏空?”

    “倒也没有大亏空。”秦俭解释,对着其他五部的尚书翻旧账:“先说兵部,去年边疆大体太平,没怎么打仗,但马族前年归顺以来,连年闹饥荒,咱们接济了几次,花销比打仗还费些。兵部还修了防御,招了兵,都是花销。工部,去年花得最狠的就是工部,修了几条水道,又要研发火器,先帝九皇子的墓因礼制特殊,年中才修完,耗资也是不小。吏部、刑部和礼部半斤八两,只是花得没兵部和工部多。”

    “算起来,大亏空约莫是没有,可花销也不算小。所以过元宵不宜大操大办,预先省一点,方便今年开年调度。”

    秦俭说起今年年开春的事:“今年过了元宵就要开春闱,二月会试,四月就是殿试,陛下登基后第一次春闱,自然不能寒酸,都是银子。”

    这话说得没道理,哪有说去年花销有点多,就不让帝王好好过节的?更何况,元宵还是一年中君王臣子能休得最长的假,从元月初十放到元月二十,整整十日,从楚太||祖开始,就是君臣同乐的佳节。

    其实秦俭这番话,一是把去年的花销大头给启元帝交代一番,二是说出来有个见证,让大家都知道去年的账清完了的意思。

    至于提议节约过节,因为他就是这么个户部尚书,油锅里的钱都恨不得捡出来,一有风吹草动就要跳出来说节省。前两年朝堂尚在恢复,哪儿哪儿都需要用钱,说了也是白说,他尚且没怎么犯毛病,今年就渐渐跳起来了,还越蹦跶越高。

    殿上人都以为顾缜会训斥这个无风起浪的管家婆,乐呵呵等着瞧好戏。

    但顾缜比秦俭更清楚今年有多少花销。

    启元三年,是要打仗的。

    知道这个户部尚书明年要过得心如刀割,而且宫里过元宵惯例是要挂满花灯,再省也省不到哪里去,顾缜此时也就顺着他的话,应道:“那就如秦尚书所言,这个节,就简单着些过吧。”

    秦尚书满足地一躬身:“陛下为民节俭,乃是天下之福。”

    殿上众臣不知其中缘由,直感叹启元帝的好脾气,年纪轻轻养气功夫就到了如此地步,真不愧是庙里长大的。

    接着,承办了凡大师法事那位,祀祭司的郎中张远站出来,说岫云寺长老与几位德高望重的高僧所写了奏表,恳请圣上接受那日佛祖亲口册封的“灵|童陛下”称号,此乃大祥瑞,应在岫云寺举办封禅大典,还邀请圣上今年择吉日前往五台山祭天礼佛。

    看来,这位岫云寺长老,是要趁机弘扬佛法了。

    他说完,其他人还没怎么样,秦尚书脸都僵了,好不容易刚省了蚊子腿,眼见着又要割出去一片肉。

    谢九渊挑了挑眉毛,原来“老和尚”说的是这事。

    顾缜自然是辞让再三,朝上几位重臣那日毕竟是亲眼目睹了凡圆寂的异象,虽说那个“佛祖亲口册封”大有水分,但不论抱着什么心思,对这件事倒是不敢有异议,就算猜测这个奏表背后是顾缜授意,此时也还是跟着催促附和,于是很快就定了下来。

    此事议定,刚被秦尚书点过名的兵部尚书就站了出来,说马族又来求助的事,这次倒不是马族耍滑头,现在塞外冰封千里,在自然灾害面前,游牧民族总是比较被动,不仅缺衣少食,连住都成问题,确实是到了危急存亡之际,恳求大楚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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