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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付巧言看在眼里,可双菱却知在心中。
双生姐妹比旁的兄弟姐妹更要亲密,她们是一胞同胎,有着旁人不可知的感情。
“我知道的。”双菱又说。
付巧言说的这些她又何苦不知,可情之一字实在折磨人至深。
“唉。”付巧言叹了口气。
双菱喃喃道:“我刚来景玉宫那年,个子小得很,也在前头做过扫洗宫人。”
付巧言帮她擦了擦眼泪,静静听她倾诉。
“那时候桃蕊姐姐还没开始带徒弟,我们就在寒絮姐姐手下干活,她惯是很严厉的。有一日我擦正厅博古架上的翡翠仙人阁,也不知怎么地那博古架晃了晃,上头一层的梅萍突然落了下来碎了一地。”
她顿了顿,眼睛里微微有些光。
“我当时才十来岁的年纪,吓得哭都不会哭,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八殿下刚巧路过,笑着同我说不用害怕,他来处理便是了。”
“那时候他才八九岁,心地就这样好的。巧言妹妹,要没有八殿下救了我一命,如今你也见不着我了。”
付巧言双眸一闪,她微微偏过了头来。
要这么说,八殿下也救过她的命。
或许她不是心思细腻的人,总也不觉得这般折磨自己便是报恩了。往浅里说她们贱命一条实在是无以为报,往深里说,可能八殿下本就心地善良,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再说她这大半年来卖乖讨巧,陪着淑妃逗她开心,也实在尽力偿还恩情。
“双菱姐姐,既然命是八殿下给的,那你就好好活着,不要辜负他的善心,可好?”
双菱呜咽出声。
付巧言垂下头来,纤长的脖颈划过美丽的弧度:“前几日桃蕊姐姐还说过,八殿下的侍寝宫人已经换过一个了。你可知为何?”
双菱呆呆地摇了摇头。
桃蕊到这年纪早就是人精一个了,她岂会不知双菱什么心思。但她从不点破,却也知道避开她说些宫里的八卦事儿。
关于八殿下的事,她就只跟付巧言说过。
“八殿下有三位侍寝宫人,有一个长得小巧玲珑,总是喜欢得意八殿下赏赐她些稀罕东西。大概是因为长得太好也可能性子太张扬,总之尚宫局惜春院里的姐姐们都不待见她。”
惜春院便是皇子侍寝宫人的住所,所有侍寝宫人都住那里。
双菱没甚表情,但付巧言知道她听进去了。
“后来有一日轮到她侍寝的时候八殿下正巧有急事走了,前五所的黄门便把她又送了回去。这一趟没伺候成不要紧,满院的姐姐们都嘲笑她来,当面背后说得难听极了,就连院里伺候的小宫人都开始磋磨她,说她不知廉耻缠着殿下。那姐姐性子烈,没两日就悬了梁,当日就扔到乱葬岗了。”
有时候宫里的人命就是这般轻贱,好端端一个少女没了,也只能扔到乱葬岗里成了无坟野鬼。
“那……那八殿下……”双菱着急地握住付巧言的手,结结巴巴道。
她的一双手冰凉,仿佛散着森冷的寒意。
“后来尚宫局给添了个小宫人,这事儿就过去了。”付巧言淡淡道。
这事儿就过去了,意思就是八殿下根本没问。
宫里的事,哪怕是前头外五所的事景玉宫也有本事查到一二,跟八殿下有关的淑妃从来不会含糊了去。
桃蕊把这里面的事知晓的一清二楚,多半是茶余饭后沈福念叨过那小宫人性子不好给八殿下招惹是非。
不就是院里姐妹们欺辱吗?忍一忍就过去了,何苦跟自己过不去。不仅让其他的皇子们笑话一回,还叫淑妃生了气,到底不是什么伶俐人。
淑妃哪怕世家嫡女,刚进宫时照样过不好日子,更何况是尚宫局低贱的侍寝宫女了。
“姐姐,你看……有什么意思呢?”
淑妃性子这般好,也容不得宫人坏了规矩。一旦跟八殿下有关系,必不会绕过半分。
那小宫人到底是不是自尽的谁都不知道,总归红颜白骨,到底最后去了乱葬岗。
一滴泪珠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晕开一道伤疤似得痕迹。
“我知道了,巧言妹妹。”
这一次,双菱嗓音里有些东西便不一样了。
付巧言靠着她,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望着昏黄窗棱。
那时暮色前最昏暗的时刻。
话分两头,这边荣锦棠刚一进了书房,面色便暗了下来。
林泉赶来后直接封了房门,跟沈福一起站在淑妃身边。
荣锦棠紧紧攥着手芯,他沉沉开口:“昨日日落时分,恭王殉国。”
恭王荣锦棱因乌鞑占领朗洲,年初时便同新任大将军顾熙然一同发兵前往抗敌。
乌鞑以骑兵见长,也不知乌鞑大汗胡尔汗何时训练出一支铁骑,五万大兵盘踞朗洲,愣是让大越无可奈何。
顾熙然比沈长溪年轻得多,却异常沉得住气,他先稳住了脾气急躁的恭王,慢慢跟乌鞑骑兵周旋起来。
骑兵再厉害,也对人多势众的越军无可奈何。
就这样你来我往八个月之后,恭王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知为何他独自带先遣营孤军直入,还未等作何手段便直接被胡尔汗抓个正着。
顾熙然自然不能让恭王出事,当即便派使者互通有无。
胡尔汗很干脆,他直言道:“我要颍州府。”
大越有省十三,府百二十,县千一百一十三,镇村不可数也。
朗洲府隶属颍州省,省府即为颍州府。颍州省位于边陲,有府颍州、朗洲、平阳与洛水,接壤乌鞑与大月,是大越州府最少却最为重要的省。
颍州府作为省府,接临其他三府与川西,既是朗洲省最富庶的府城又是军事要道,位置极为重要。
胡尔汗一张口就要颍州府,野心可见一斑。
要了颍州府就相当于颍州省尽在掌握,又可坐北望南,几万铁骑耀武扬威恐吓大越百姓。
顾熙然没敢答应,他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惹得陛下当庭震怒国事动荡。
五位阁臣并三省令与六部尚书吵了一整天也没拿出个定夺来,堂堂大越国威却被外族侵犯,侵我国土杀我百姓,除了陛下无人敢于做主割地。
然恭郡王是为陛下长子,又实在举足轻重。
隆庆帝这一次倒是坚持着没有病倒,然今日上朝时脸色苍白,隐约透着暗淡的青灰,实在不是很康健。
在朝臣还没拿出个主意来时,第二封八百里加急便到了。
谷大伴接过打开一看,一向和气的面容也暗了下来。
他抖着手,没敢读。
乾清殿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百位朝臣躬身而立,皆沉默不语。
隆庆帝咳嗽一声,压着嗓子说:“念!”
谷大伴这才深吸口气,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