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断翅的鸟儿
还未到家，叶青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水蓝湾区十二号楼，明早六点，不见不散。”
这个区和叶青方位正好相反，在市郊，去那里要跨越大半个市区：周尧家住在这么远的地方吗？他家不是在学校附近吗？难道我记错了，看来，明要起大早了。
“叶青回来啦？”刚一进家门，就看到奶奶拄着拐杖走过来，“今回来的这么晚啊？晚饭马上就做好了。”
“练习完和同学聊了会，我不饿呢，奶奶你不要起来了。”叶青边边扶奶奶坐下。
叶青的父母都在别的城市工作，爷爷去年去世了，他现在和奶奶，还有负责照顾奶奶的阿姨一起生活。
不过这种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等他考上了体大，就会和奶奶一起搬去爸爸妈妈家，一家团聚。
“下周就要考试了吧？这几要注意休息啊，不要乱跑了，练习完了就回家来，看你爷爷和你爸爸那会。。。”
“奶奶，我知道啦，您都了多少遍了，我最近休息的可好了，今练习的也很好。”
“恩，好，这我就放心了。”
“奶奶，您先坐会，我去看看阿姨饭做好了没。”
“好好，去吧。”
叶青起身去厨房，见阿姨正在熬粥，便凑过去声：“阿姨，明早上我5点就要出门，就不吃早饭了，您别告诉奶奶啊！”
“那么早你要干嘛去？”
“额，学校里面有点事。”
“马上就要考试了，你可不要乱跑啊，你爸妈虽然不在身边，但是一直叮嘱我要看着你的。”
“不会乱跑的，您放心吧，奶奶那边就拜托啦！”
“那好吧，我会跟你奶奶的。”
“谢谢阿姨，我先回房了，一会下来吃饭。”叶青完就离开了厨房，从客厅拿了背包回到房间。
虽是帮周尧打鸟窝，听起来是一件不难的事情，叶青在放假的时候，经常和爸爸一起去郊外打麻雀。
但毕竟是周尧这样的一个人委托的，叶青还是把枪械拿出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为了以防万一，又把妈妈给他的防狼喷雾带在了身上。
一夜睡的很不安稳，叶青梦到了考试的考场，打最后一枪时，枪靶竟然不见了，变成了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飞来飞去，他抬枪瞄准，瞄准镜里却出现了周尧一张不怀好意的大脸。。。。。。
叮叮叮。。。闹钟准时响了，梦里那最后一枪还是没开出去，叶青起身坐起，睡眼迷蒙的望向窗外，虽然太阳还没升起来，但朝霞却一片通红。
穿上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叶青便背起背包，蹑手蹑脚的出了家门。
这么早还没有公交车，他只能蹬着脚踏车去，到水蓝湾区门口的时候，已是累的气喘吁吁，还好没有迟到。
“五点五十五分，提前到了啊？叶青，真是辛苦呢！”在区门口，周尧穿着类似睡衣一样的宽大衣服，奇怪的是，他也背着枪械背包。
“还好吧，你不也这么早么？你背着装备干嘛？”
“练习啊，被麻雀吵的睡不着，只能起来练习了”
“。。。你的鸟窝在哪？”
“就在那边，你跟我来吧。”周尧前面走，叶青在后面推着车子跟着。
“不是在你家旁边吗？怎么会这么远？”周尧围着区转了一圈，偏离大路，走上了一条貌似无人经过的路，越走越远，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荒芜，杂草遍地。
“我怎么会知道，麻雀在哪里安家也不会告诉我啊？总之就是在这了，在上面，看吧。”周尧抬手指着一颗大杨树。
好高啊，叶青都不知道在这里还会有这么高的树，现在正值夏季，这棵树的枝叶很是繁茂，那个麻雀窝隐藏在枝叶间，站在地上只能隐约看得到一部分。
“你在开完笑吗？这个高度太高了，在这个角度，我根本打不到，周尧，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找个狙击手。”叶青觉得自己被耍了。
“谁站在这打了，看到那边那个高架没有，那是个废弃的高压电，你只需要爬到上面去，就足可以找到你想要的角度，我已经算好了，视野良好，直线距离不超过50米，以你的水平，还不是菜一碟？”
“既然这样，你怎么不自己去？以你的水平，也不至于打不到吧？”叶青质问。
“以我的水平？以我的水平，我本就应该永远是才少年，我本就应该在两年前就进入体大读书，我本就应该拥有无限辉煌的未来，然而现在呢？
“我站在仇饶面前，卑躬屈膝到让你瞧不起，我还要听你的命令？”周尧狠狠推了叶青一下，“现在我让你去，你答应过的。”
叶青无奈，自己确实答应过了，他抬眼望了一下高架，倒是很好爬，甚至有些设计就是专门为了攀爬而存在的。
“好吧，周尧，我既然已经同意了，就会去完成它，今后我们恩怨两清，以后也不要再有任何联系，你能做到吗？”
“当然，爬吧。”周尧朝高架抬了抬下巴。
叶青走到那下面，手脚并用，本来可以很快就爬上去的，但因为早上骑车浪费了太多体力，再加上背包的重量，足足花了二十多分钟，才爬到大概15米的高度。
叶青爬到一个由三跟铁架组成的三角形的平面，这里既可以清楚的看到鸟窝，又有地方可以容纳他开枪。
他坐上去，心翼翼的把背包背到胸前，掏出步枪。
昨晚在家，他已把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当下他只需瞄准、扣下扳机，只要几秒钟，眼前的问题就可以解决。
黎擎稳住心神：举枪，瞄准，射击。。。。。。
然而。。。他永远不会知道那个鸟窝是不是被打下来了，因为在他按下扳机的时候，地面同时传来了另一声枪响。。。
周尧手里的步枪，直指叶青，两人几乎同时射击。
叶青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失去了平衡，他虽然极力抓住铁架的边缘，但奈何体力不支，奈何手里的枪械太过沉重，奈何他会轻信、会可怜周尧。。。。。。
叶青跌落了下去，他弯曲的身体，像一只断翅的鸟儿，迎着已经升起的太阳，一头扎进了高架下的杂草里。。。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