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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斩不断的血脉亲情

    神龙十八年底,王缘彻底占据了陕西、四川、贵州以及后世的重庆、以及荒无人烟的云南,至此,古九州之一的梁州,也纳入了神龙版图之内,九州大地,已占其二,而距离那无上文明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多,仅剩下十二年

    梁州鼎,被王缘定在了曾经句芒的大白皋部落内,但这一次,举族拜鼎,并没有出现任何异象,让王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嘴角微微翘起

    而在大白皋部落内,王缘发现了一人,让他很是诧异,那就是。。。蚩尤之父,上一代九黎大族领,姜吼!

    如今的姜吼,已经没有了当年那风光的模样,面容枯槁,瘦骨如柴,头发花白一片,宛如一行将就木的老者

    姜吼是主动找到王缘的,请求王缘能带他走,帮助他见蚩尤最后一面

    最终,王缘同意了,带着姜吼一同上路,返回神龙城

    当姜吼再次抵达岐山的时候,望着曾经那些熟悉的场景,眼里闪过一丝没落与悲伤,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身形越发的佝偻

    当抵达神龙城的时候,已经再次入冬,看着神龙城,姜吼眼里充满了震撼之色,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间,还有如此骇人的人造建筑

    这让他来了兴趣,忍不住询问王缘,而王缘则轻声一笑,简单的对其进行了讲解,但这反而让姜吼越发感兴趣,王缘讲的有一知半解,让他内心宛如猫抓的一般

    于是,借着冬季出行不便,暂时留在神龙城的空档,姜吼不时的找王缘求教,最终,王缘被弄烦了,只能将其打发到了国子监,让他找专人去问,毕竟如今修建城墙的技术早依旧被各方势力知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就这样,神龙十九年缓缓到来

    王缘派人,护送姜吼前往函谷关,交给赤帝姜连山一方,他相信,凭借如今姜连山与蚩尤的关系,一定会保护其安全

    而他自己,这开始决定再次休养生息,稳固刚刚得到了地域

    而在轩辕之丘,姜吼再次见到了任妫,已经行将就木的姜吼,在看到同样年迈的任妫时,眼里闪过了一丝仇恨,而任妫则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去,如今的姜吼,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任妫也不想在因为他,破坏了如今与九黎的同盟关系

    最终,姜吼用了足足两个月,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如今的九黎大本营,蚩尤在众兄弟的劝慰下,还是亲自前来迎接

    本来,蚩尤对姜吼心中依旧有恨,但看到眼前这名已经快要行将就木的老者时,心中却忍不住一颤,心中的恨意减少了很多

    “哼,吾未曾想到,汝还没死”

    在看到蚩尤和其他子嗣的时候,姜吼眼里闪过一丝激动之色,双目微红,可刚要上前,蚩尤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让他身体一颤,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抿了抿嘴,颤声开口

    “吾。。吾只是想在临死前,再见吾诸儿一面,贪儿,尔等还好吗?”

    可蚩尤却一脸冰冷,丝毫不为所动

    “莫要叫吾贪儿,姜贪,早在吾母亡时,就已经死了!如今,吾乃魔神黎贪!至于好不好,汝看不到吗?若不是因为汝被那女人迷惑,吾之九黎怎会远离故土,差点灭亡,最终迁徙至此,不过,也要感谢汝,若不是汝之愚蠢,吾也不会再次创下这远比之前还要强大的九黎!”

    听着蚩尤的冷嘲热讽,姜吼的心中,宛如针扎的一般痛苦,尤其是听到蚩尤提到黎母的时候,更是心中愧疚,老泪纵横,颤抖的抬起了手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缓缓跪在了地上,哽咽开口

    “是吾当初糊涂,是吾糊涂啊!汝确实不该原谅吾,确实不该!”

    看到姜吼跪下,蚩尤不着痕迹的让到了一边,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哪有子嗣被父亲跪的道理,但看着姜吼扇自己巴掌,蚩尤虽然皱了皱眉,却依旧无为所动

    但他不动,黎文等人却看不下去了,姜吼纵然有错,可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亲生父母,于是看了蚩尤一眼后,诸子赶紧上前搀扶

    “父,莫要如此,快快起来”

    姜吼老泪纵横的看了眼蚩尤,而蚩尤则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这让姜吼眼里充满了失望之色,蚩尤,依旧不愿意原谅他

    也许是因为有心结在身,在看到蚩尤等诸位子嗣后,姜吼的最后心愿了解,抵达九黎的第二天,他就病倒了,且身体状况是每日下降,全身散发着死气,命不久矣

    在这期间,黎巨、黎禄、黎文、黎广、黎武、黎破、黎辅、黎弼,皆带着元妃、次妃以及各自的子嗣前来,就连蚩尤的元妃离,也带着子姜承来探望,看着各自的子嗣皆尽成家,并有了子嗣,姜吼心中万分欣慰,尤其是看到离成为了自己大儿子的元妃,并有了姜承,他更是一直拉着姜承的手,不停的对着离叮嘱,要照顾好蚩尤,多担待蚩尤的脾气

    而所有人都来了,唯独蚩尤自己,一面没去见病入膏肓的姜吼,哪怕黎文等人,甚至离亲自去劝说,也于事无补

    黎母的死,是蚩尤心中的一根刺,让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原谅姜吼

    看着日日买醉的蚩尤,离叹息一声,对于自己的夫充满了怜悯与疼惜,这个男人在外面,一直都是一个强悍的人,让人惧怕,又让人崇拜,可有谁能知晓,这个男人坚强的外表下,那其实异常柔弱的内心?

    大约半个月后,姜吼,终于支撑不住了,当离再次来到醉醺醺的蚩尤面前,亲自告知他姜吼快要不行时,蚩尤身体一颤,眼里闪过了一丝痛苦,放下酒坛,缓缓低下了头

    离看到蚩尤如此,心中叹息,上前把蚩尤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柔声开口

    “不论是非对错,他,终于是夫的父,如今将去,夫若是不去见最后一眼,不怕悔恨终生吗?去吧,去见最后一眼,莫要给自身留下永久的遗憾”

    把面颊贴在离怀中的蚩尤,语气带着一丝哽咽,此时的他,显得是如此柔弱,喃喃自语

    “会吗?吾会悔恨吗?若不是他,吾母不会亡,吾无法原谅他,真的无法原谅他!离,吾真的应该去见这个男人最后一面吗?”

    离轻柔的抚摸着蚩尤的头发,宛如哄孩子一般,语气虽轻,却异常的坚定

    “嗯,夫要去,也该去,离自降生就无母,幼时无父,到如今,连父的模样,都快记不真切了,离每每想起,充满了遗憾,不论之前他做下了何事,他毕竟是夫之父,妃,不愿夫将来有一日跟妃一般,也在遗憾中度过”

    最终,在离的劝说下,蚩尤摇椅晃的向着姜吼的住处走去,而离则默默的跟在了身后

    当来到了房子外,蚩尤发现院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当看到蚩尤到来,心中一惊,赶紧让开了道路

    神色憔悴,全身带着酒气的蚩尤,缓缓走过了人群,到了屋内,就看到黎文等人都在,此时,全都眼眶发红

    当众兄弟看到蚩尤到来后,全都心中一惊,随后,坐在炕边,握着姜吼手掌的黎文,赶紧轻声唤道

    “父,大兄来了,大兄来看父了”

    本呼吸急促,紧闭着眼睛的姜吼听到这话,眼皮颤抖,缓缓睁开,当看到蚩尤正直勾勾盯着他时,缓缓咧开了嘴角

    “贪。。贪儿,汝。。。。终于肯来看父了”

    身侧的离轻轻碰触蚩尤,对他使了使眼色,让蚩尤沉默片刻后,走上前,而黎文则赶紧站起,把位置让了出来,待蚩尤坐下后,看着眼窝深陷,脸色惨白,比半个月前所见,好似瞬间又老了十多岁的姜吼,颤抖着握住了他的手掌,缓缓开口

    “莫要开口,好好休养,汝会没事的”

    姜吼听后,目光一亮,就连脸色也红润了一些,说话也变得中气十足,急促询问

    “贪儿,汝是原谅了为父吗?”

    这让蚩尤心头一颤,迟疑了良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是,吾原谅汝了”

    听到这话,姜吼顿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贪儿终于原谅汝了,终于原谅汝了!!!”

    可笑着笑着,姜吼的声音戛然而止,再次看了眼蚩尤后,满足的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吾。。。可以瞑目了”

    说完,用力握着蚩尤的手掌缓缓松开,呼吸就此消失。。。

    蚩尤呆愣愣的看着姜吼,良久,猛地站了起来,怒吼道

    “混账!汝怎可以死!吾刚原谅汝,汝怎可以死!!怎可以死!!!”

    吼着吼着,蚩尤的眼中,泪水流淌而下,缓缓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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