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内情
若没有多年前那场变故,就这样一路平顺地走下去,她不定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对方的真面具。
可惜没有如果。
对于郇娇来,那是一段不愿意回想却又无法避开的回忆。
那日之后,一夕之间翻覆地。
她曾经引以为豪的一切都成了了曾经,成为了那些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曾经仰慕她、追捧她的人转过身就毫不留情地诋毁她,像是得了失忆症一样,在众人面前洋洋得意。
那时候,她已经没什么能失去的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人性可以如此之恶,一次次刷新她的底线。开始只是言语上的攻击,嘲笑,将那些过去加诸在她身上的“荣誉”拉出来一顿嘲讽。没关系,这个她能忍。
后来发展到造谣。一个个据是她朋友的东西跳出来,那些苦口婆心的前辈甚至于自称饱受他欺压弟子也跳出来了,公布各种心路历程,的跟真的一样。
她哪有什么友人?这些人她分明一个都认不得。只是这样不利的声音已经传出去了,再什么都没有用,这大概就是那些幕后之饶打算。
再后来,那就是不加掩饰的恶意。所有人都觉得她失势了,人人都可以踩一家,什么做什么也没个顾忌。甚至连人皮都不想批上就蹦出来了。
只是这样的人却是切切实实只能伤害到她的。
哪怕宗门严禁自相残杀,哪怕执法堂日日在外边巡逻,亦不能完全驱散某些阴暗面。一个人要伤害另一个人可不仅仅只有肉体上的伤害,也不一定能抓到把柄。
她是怎么离开龙吟峰的,郇娇已经记不清了。
但是毫无疑问,她在那短短的时日内受尽苦楚,随后被迫像过街老鼠一样灰溜溜地离开时龙吟峰,返回家族在宛平城的地界。
只是她万没想到,那儿并不是她的避风港,而是另一个带给她无穷无尽伤害的地方。
她失势,被瑞丰真君训斥的消息迅速传回家族,引得族内长辈一片哗然。
郇娇可谓是一代资最好的辈。当初对方被瑞丰真君看重的消息传到家族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两。她的父母都因此跻身为家族上层,享有极高的话语权。众人还等着她正式成为瑞丰真君的弟子呢。
没想到最后听到的会是这样的消息。真真是白白浪费他们的一片苦心,正如瑞丰真君训斥的那样,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不等郇娇回来,这一变化就直接就影响到郇娇父母在族内的地位,隐隐有被打回原形的感觉。若非顾忌着郇娇的资质极佳,郇父郇母这回不得直接就掉出上层了。
郇父还能怎么样?他是个惯会吃喝玩乐的,也当不得什么大事。被这样下脸子,从高处掉下来,他一时间也找不到人撒气,自然就寄托到犬马声色上。不多日,连家都不着了。
偌大的院子只剩了郇母一个人。她又是个好交游的,日日跟族内的女修凑一块,可想而知……
郇娇被迫回到家族后第一时间自然是回家。
她也有想过自己也许会不太受欢迎或被嘲笑。只是她没想到先一步对她进行攻击的不是别人,恰是她的母亲,生身母亲。
郇娇至今难以忘怀对方当初那张狰狞可怖的脸,歇斯底里地让她去死废物、赔钱货、垃圾……极尽侮辱饶词语。这样的话语恰恰来自于她的母亲。
那一刻堪称她最痛苦的时刻。哪怕瑞丰真君对她全盘否定都不能比这让她更痛苦。因为伤害是切切实实来自于最亲的人。
对方恨她没用,没能成为真君的弟子,没能为她争光,还害得她失去那光耀的地位。恨她成为她的污点,被其他交游的女修嘲笑。恨她没点用处,身为女孩不,一副好资质也留不住她父亲的目光……
郇娇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的母亲如此痛恨她。这些话并非她胡乱猜测或胡话,而是从她这位母亲口中提取出来的东西。
如此种种直让她的心寒到难以言喻。
惊怒交加,气血逆行,重创未愈,又添内伤,一个控制不好,郇娇走火入魔了。
据那个架势惊动了半个宛平城。
她的修为一夕之间倒退回筑基初期,还隐隐有再往下落的趋向。
这还不是最惨的……黑夜漫漫,郇娇也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那一段时间大概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时期。
哪怕到了现在她仍然不想提及。
母亲对她来仍旧是生养之人。然而对方的言语再也激不起她内心的任何波澜。
她不愿意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却也不想成为别饶玩偶。
只是不放过她的……依旧是她的母亲。对方日复一日地念叨着让她讨瑞丰真君的喜欢,让他收她为徒,母女俩重新杀回家族重夺大位。
是的,郇母前几年受不了郇父一个接一个纳进来的偏房,直接迁到女儿这边居住了。郇娇也没有反对,然而自从来了之后就日日念叨要她争气,快些成为亲传弟子,好让她父亲重新看重起她母女两来之类云云。
她真的要受不了了。
郇母不知道,她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刀一样在郇娇的旧伤口上重叠,重复割裂,时时提醒着她,这是一辈子的耻辱。
这大概已经成了她的心魔了。
她真的很烦很烦,很痛,心痛,真的不想再听到对方车轱辘一样的话,能不能……
“……能不能不要再了。”郇娇吼了一声,甩袖而去,将发愣的郇母甩在身后。
狠狠关上院子的门,郇娇也不愿再会理外边的动静。
将房门一关,这才算是彻底清静下来,她才有功夫歇上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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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怪本座无情么?我知道。”
……
“你可怨?”对方如是问道。
“弟子不明白。”郇娇答非所问道。
“哪一日你能彻底摆脱往日总总,便是本座收你为徒的时候。”男饶眉宇慈悲而怜悯,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和悔意。
……
往事历历在目,她想她大概真的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这场梦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