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卷阅读2
始是电视台的编导助理,后来是歌星的经纪人,再后来就成了范经理。好再来开业的时候很热闹,墙上都挂着呢,那些花篮的照片,某某唱片公司敬贺,某某影视公司恭喜,范经理站在一堆男孩儿女孩儿中间,笑得和和乐乐。我没在好再来见过女技师,听说楼上有几个。我不去楼上。楼上是那些有牌照的技师待的地方,而我们,我们没有牌照,不用考核,不受健康法规约束,我们要遵守的是晚上六点到凌晨十二点是早班,凌晨十二点到清晨六点是晚班,不能迟到,不能早退,一个月请假不得超过三天,否则视为辞职。我们轮班,好再来提供住宿,四人一间:我,小宝,盒盒,s住一间,两张上下铺的床,好像大学宿舍。宿舍里有小客厅,小浴室,小厨房,什么都很小,但什么都有。s不常回来,他在别的地方还有兼职,小宝告诉我的,说的时候神神秘秘,s有在专门做那个。他说。我说,哪个。他说,就是那个啊,所以叫他s嘛!我懂了。小宝又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什么人都有。
我们还要定期体检,钱自己出,要查性病,查肝炎,查艾滋,报告交给范经理审核。
我们可以私下接触客人,客人也可以私下接触我们。我记得我上班的第一天,范经理很郑重地提醒过我:一定要要钱。他还说,感情是一时的。
小宝搞到过一件楼上的制服,白上衣,白裤子,麻布的,像淘宝上会出现的“日式简约风格睡衣”。胸口绣字,绣的是:好再来养生会馆。
我们也有制服,黑色上衣,黑色裤子,像武馆拳师穿的文化衫,前面全黑,背后印着:好再来,67853621。
电话可以预约,约自己熟悉的技师,约时间,叫外卖。
没有客人的时候,我们就在休息室里等着,有客人就做生意,一个小时起算,这一个小时里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世界上真的什么人都有。
我看过一次业皓文的名片,听过几次他打电话,他在广告公司当创意总监,独生子,只有父亲,母亲。不是继父,继母。他父母住在风顺,他每个月都会抽空回去风顺和他们聚餐。他结婚了,和老婆住在融市。他出来鬼混,无名指还戴着戒指。
我曾亲身经历,我和业皓文在酒吧喝酒,半小时里,不下十个人来找他搭讪,有男有女,留下十几串电话号码,他看上一个戴单边耳环的年轻男人,我们一起去酒店,事后他去洗澡,我抽烟,年轻人看电视,我问他,他结婚了,你知道吧?你看到他的戒指了吧?
年轻人笑眯眯地看电视,说,知道啊。更刺激啊。
他问我,已婚男人更有吸引力,你不觉得吗?
我不觉得。我觉得他们在比赛谁比谁更不知羞耻。
年轻人又问我,不然你干吗和他一起?
我不是要和谁比赛无耻,我只是被业皓文点出来的外卖,吃之前,我们去喝一杯餐前酒,醉醺醺得比较能开胃。
我不需要刺激,也早就不再寻找吸引。另外,论无耻,我觉得他们谁也赢不了我。
我抬眼看了看业皓文。他在抽烟,拂了下裤子,撑起胳膊肘,举高香烟,昂起下巴,斜着眼睛打量盒盒,姿态倨傲,他说:“去过。”语气傲慢。
盒盒又踢我,我低着头看着手机笑出来。业皓文问我:“你笑什么?”他靠近我,“你看什么搞笑视频呢?分享分享快乐啊。”
他身上酒味好重。我把手机放在桌上给他看。他撇撇嘴:“你说你老玩这个,有什么意思?”
我抽了口烟,没说话,陪笑。盒盒用吸管吸可乐,哧哧地响。业皓文看着我笑,醉醺醺地说话:“你可以啊,穿上裤子连亲爹都不认了,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
盒盒在边上说:“乱伦犯法啊,你们别瞎说。”他看时间,冲我努努下巴:“十一点半了。”
我冲业皓文努下巴,把手机,香烟,打火机一一塞进裤子口袋。走了啊。我和他说。
业皓文看着我:“你们不是十二点上班嘛,走过去才十分钟,菜还还没上,吃点再走。”
我摸摸肚子,打了个饱嗝,起身往外走,和业皓文说:“我让小宝过来陪你吃吧。”
小宝上早班,今晚生意惨淡,没什么客人,他闲得发慌,眼巴巴盼着下班,从十点开始每隔五分钟发一条微信骚扰我。业皓文听了,一把拉住了我,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盒盒,盒盒站着,冲我使眼色,表情很坏。而业皓文低着头,不说话了,光打嗝,酒嗝,臭得要命。
盒盒说:“不然找个代驾吧,别自己开车回去了。”
业皓文说:“我有事和你说。”
盒盒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我重新坐下,重新点烟,问业皓文:“什么事?”
业皓文还是低着头,低着眼睛,他吞了吞口水,喝了口茶,说:“你大学……”
话到这儿,他的手机响了。从我坐着的角度恰好能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孙毓。
这个孙毓一打电话过来,业皓文立马掐了香烟,拿茶水漱口,撇下我,去了外面。我看到他站在天星小炒门口讲电话,踱来踱去的,手上小动作不少。这通电话不长,我才抽了半支烟,业皓文就回来了。他要我和他换衣服。
我和他往男厕所去,路上,我问了句:“手表也换吗?”
业皓文抓抓我的头发,说:“你做梦。”
我们在男厕所的隔间换衣服,我穿他的衬衣牛仔裤,他试着穿我的t恤牛仔裤,他健身,有肌肉,有线条,我三餐不规律,胃口总是很差,抽很多烟,有时候接外卖单,喝酒喝得好像要把自己从身体里完全吐出来。我的裤子尺码比业皓文小一号,他憋着气拉拉链,试了几次成功了,但是样子不好看,他不满意,皱紧眉头。我早换好他的衣服了,皮带扣到最末那个孔,我上下打量他,说:“你和阿铭换吧,他和你的码一样。”
“你怎么知道?”业皓文看我,我眨眨眼睛,舔舔嘴唇,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低低骂了声街。
我去外面把阿铭叫了进来,业皓文换了他的运动裤。换好衣服,我们两个往外走,他拉起衣领闻我的衣服,让我离他远点,我还在抽烟,他不想新换上的衣服再染上更多烟味。我以为他赶着去评十佳青年,结果他说:“我要去机场接人。”
他显得有些无措。
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那样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
业皓文走之后,他点的菜一道道上桌了,就剩我一个人,业皓文已经买了单了,我就把这些热汤热菜全部打包,带去了好再来犒劳小宝和范经理。
好再来的晚班时间,客人多,怪客人尤其多,两点半时来了一个顶着啤酒肚的光头男人,四十多岁,点名找我。我们店里没有花名册,也没有内部网站可供客人提前浏览技师外观,生辰八字,特长优点,更没有单面玻璃,我们列成一排,任人挑选。好再来的经营模式比较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