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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冬月,去拿五毛钱出来……”
宋冬月浑身一抖回过神来,白着脸点点头,踉跄着跑进了她和黄大丫住的房间。
“你,你你你,”李婆子点着黄大丫,“你给我装什么糊涂,黄大丫你也是生了几个孩子的,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你儿媳的凶险程度。”说罢,不等黄大丫吭声,她一把扶起宋铁树,“娃啊,老婆子给你说句实话,我只会接生救不了命啊。你们村不是有个从大城市里回来的女大夫吗,一边叫人去套车,一边将人请来吧。快去!”
“哎!”宋铁树一边应着往外跑,一边回头肯求道:“大娘,你进去帮我看着点我媳妇。”
李婆子冲他摆摆手,“去吧,我帮你看着。”
“宋铁树,你给我回来——”
黄大丫还待要喊,李婆子夺过狗娃端来的一盆温水,扬手一泼将她浇成了个落汤鸡,“黄大丫你敢给我叫,我就满大街嚷嚷你残害怀孕生产的儿媳。”
“你——李婆子,”黄大丫一抹脸上的水,恨声道:“你说我看不出凶险装糊涂,那你告诉我,就她这样能挺到医院吗?”
“这,这个我可不敢保证,我又不是救命的医生,”李婆子心虚了下,继而态度强硬道:“怎么说也是两条人命,总得努力一下吧。”
“镇上的医生不行,要救命只能到县里,她本来就在出血,二十多里地的土路,车子一动,血流得只会更快,只怕人走不到县里就没了。你不想办法帮她止血生产,就会乱出主意。滚,给我滚,我家不欢迎你。”
李婆子脸色难看了一瞬,头一昂哼道,“呵!对不起了,老婆子一诺千金,我答应了宋铁树,要帮他守着他媳妇哩。”说罢,一掀草帘进了屋,抖着腿凑近床边,又仔细察看了遍苗芽的情况。唉声叹道:“不是说假摔吗,咋玩真的哩。”
“你个死婆子——”自从婆婆死后,黄大丫哪里再受过这气,怒火冲脑,当下要掀帘子进屋。
狗娃自来跟小叔关系好,又甚喜温柔可亲的小婶,见此忙一把抱住黄大丫的腿,劝道:“奶奶,你快去换身衣服吧,等会儿小叔带了人回来,看到不好。”
☆、第26章 宋冬月
夏天的衣服薄,被水一浇全贴在了身上,黄大丫看了看,只得憋着气回了房。
宋冬月一见,忙心疼地迎了出来,“娘,你没事吧?这李婆子说的是真的吗?二嫂她……”
“呸!管她死活呢,什么活也没让她干,你说她跑到后院菜地干嘛,整天作不死她……就是可怜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想到八个多月的娃娃,黄大丫心疼得直抽抽。
“是小姑将二婶叫去的,”狗蛋见不得她奶不讲理,替苗芽辩解道,“二婶摔倒也是小姑推的。”
宋冬月脸色一白,一把捂住狗蛋的嘴,声色厉荏道:“你胡说什么,谁推她了。”
“唔看……到……了。”
黄大丫被这消息惊到了,她为什么不愿儿子将苗芽送到医院,一是知道她的身体撑不到医院,二是心中有气。
自打她怀孕后,整个桃源村几十年来就没见过这么作的媳妇,早上头晕起不来,腰酸胸闷做不了活,家里饭菜吃不下……折腾得儿子上山下河地给她寻摸吃的,偷偷摸摸地给她端茶倒水洗衣服。
老娘养了他二十多年啊!他何曾这么孝顺过?好吧,左右也就十个月,她忍!
忍啊忍,忍到跟前了,屁事不干一件,还竟作妖地将自己滑倒了。
黄大丫看着闺女,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宋冬月一惊,忙松开狗娃蹲了下来,“娘,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娘!”
“冬月!”黄大丫一把攥住宋冬月的手,“你跟娘说,你真推她了。”
宋冬月哆嗦着嘴,泪“刷”的一下就下来,“我……我没想推她的,她拿了我的信,威胁我对她客气点,还要我劝着你同意分家,不然就将信贴到大队部的公告栏里……呜……我去夺信,她不给……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摔倒了。娘,我怕!”
“你啊!”黄大丫一掌拍在闺女背上,那个恨啊,“你也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你说你做事咋就这么鲁莽呢。她怀着身孕,什么信值得你去跟她夺。”
“我知道,”狗娃叫道:“是小姑写给赵天磊,赵知青的信。”
宋冬月怔怔地看着狗娃,“你咋知道?”她写信时是在半夜,藏的更是隐秘。所以苗芽是怎么得手的,她一直就比较纳闷,除非……她看着自己带大的侄子,突然觉得是那么的陌生。
狗娃七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那信传出去,他有想过她这个姑姑如何自处吗?
狗娃挠了挠头,“我看到了啊。”
黄大丫也感到了不对劲,“你二婶给你看的,还是你偷拿了你小姑的信给了你二婶?”
“奶!什么偷啊,我姑的东西我拿来看看怎么了。想要,告诉我一声,我跟二婶要回来不就行了,干嘛非得跟二婶去抢,把二婶害死了,小姑是不是就高兴了……”
“啪!”
狗娃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宋冬月,“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害了二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够,还想打死我……”
宋冬月泪如雨下,嘶吼道:“凭什么打你,就凭我从小把你带到大,就凭我是你姑。”
狗娃父亲早逝,母亲改嫁,黄大丫、宋铁树忙着养家,从小他就是宋冬月一勺米汤一勺米汤喂养大的。
因为他,成绩很好的宋冬月退了学;因为他,宋冬月做了一手的好针线,学了满脑的育儿知识,17岁的姑娘心累得像三十岁的老妈子……
宋铁树大汗淋漓,狼狈至极地跑来相求,把苗芽的情况说得又十分严重。
老爷子犹豫了下叫住背着医箱朝外走的蒋兰,回屋取了十五片参片用油纸包了递给她,“你看着用,不够了在回来拿。”
“爹!”蒋兰握着纸包,目光复杂。
这参片得的不易,意义更是非凡,老爷子当年浑身关节疼得在地上打滚,几次旧病复发差点死掉,都没舍得用上一片。
老爷子摆摆手,“去吧,人命为重。”仲文拿命换来的东西,用来救人,也算是……是另一种的速途同归吧。
这般想着,他突然就有些想老首长了,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一次秘密任务,仲文没了性命,他彻底垮了身体,老首长被救回后,则需要什么不死草和一种叫做灯笼果的果实来配药。
唉!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找到没有?
宋铁树牵了牛车,带着蒋兰匆匆赶回家,正遇到黄大丫拎着扫帚满院子追着狗娃打。
“二叔,救救我,奶奶和小姑要打死我。”
“你咋不说我为什么打你,亏你姑姑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