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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对方身如门板,吃了林藏这一记使全力的飞踢,然也招架不住,当场就退了个趔趄。
姑父终于松开了老妈的手,上前几步预备认真对付林藏。以他久经沙场多年混迹“强拆先锋队”的经验来说,林藏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弱鸡,但刚才那一飞腿实实在在揣在他的身上,姑父也不敢掉以轻心。
“怎?小子翅膀硬了,敢跟你姑父动手了?信不信我把你膀子卸了?”姑父一手叉腰,一手在鼻子上抹了一把,地痞流氓之相尽显。
林藏稳稳站在他对面,斜眼看了看老妈被拧得通红的手腕,强压心头怒火不让己失控,“我不想找谁的麻烦,但谁也别想找我麻烦。谁要是惹了我,惹了我全家,我就得加倍还回去!那天去你家,我爸妈都不知情,你有火冲我撒,要解决就去外边。”
“还真是长本事了啊,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解决?”姑父人高马大,借着身高优势伸手就要去掐林藏的脖子。
林藏反应迅速,往左一闪,灵巧地躲过了攻击。是信心爆棚的姑父显然没料到己会扑个空,整个身子因为失去重心而倾身往前。
就在林藏担心病床与窗台之间的空隙狭窄,预备踩床而逃、以免被即将倒地的姑父砸到时,一只横空世的大手稳稳抵住了姑父的肩颈处,及时阻止了他化身抛物线倒地的后果。
是钟声。
他居然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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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林藏身后,此时正与姑父相对,他那只修长而结实的手臂略使劲把姑父往后推了推,对方便老老实实地退到了一米开外。
连番失手的姑父怒火攻心,正要破大骂,忽然看清了对方的脸,那对眼珠子顿时掉进了龇牙咧嘴的惊恐里,半天说不话来,好久才结道:“小,小钟总……”
先前咆哮嚣张的笨熊顷刻之间哑了火,他那刁钻泼辣的媳妇却不明所以,上前揪起己老公的衣领就开骂:“你个没胆的怂包,见他人多你就成缩头乌了?你倒是给我上啊!”
你倒是给我上啊!——大姑这句嚷得他男人肝颤。
正愁有气没处撒呢!姑父把他媳妇往窗台上一甩,吼道:“还不是你多事,见天给爷找不痛快,老子快被你克死了!”
大姑的细腰堪堪撞在窗台那排凸起的砖墙上,甚至听到她骨缝挤压碎裂的声音,想想都疼。
姑父在极短的时间内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走到钟声跟前,哈着腰伸两只手,满脸堆笑道:“老子天是撞大运啦,居然在这里碰见小钟总,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钟声鄙夷地看着对方,任姑父的两手悬在半空,丝毫没有要与他碰触的意思。
林藏的大姑父在城区常年干着工程拆迁的活,眼钟声主导的远山春墅项目如火如荼,大金主的名号对大姑父来说如雷贯耳。
姑父尴尬地收回两手,慢慢直起身,看了林藏一眼,仍是笑着问他道:“小钟总跟我家藏藏,是一起过
来的?你是……朋友?”
钟声低头抻了抻皱了的上衣,眼里只有林藏,低低“嗯”了一声。
林藏这时已经坐到了老妈身边,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往她手腕上吹气。
“我是藏藏的姑父,我叫刘志强,您不认识我,但我对您是久仰大名啊!之前还接过您公司派来的活!看来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家人误会家人了!”刘志强凑近了钟声,一脸谄媚,“还请小钟总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手底那几个工程队还仰仗着您呢!回头有机会,多赏我几个单子。谁让咱是一家人,一家人呢!”
钟声斜了他一眼,脸上的愠色减轻了几分,声音极低地吐几个字:“赶紧滚吧。”
“好嘞,我懂,不敢在这碍您的眼。回见了,小钟总。”刘志强乐呵呵地应承着,连拉带拽的把他那倒霉媳妇带了病房。
一场风波平息了,结束得意外又仓促。
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空气中徒生一丝微妙。
一直缩在角落里的老爸终于站起身,蹒跚着走到床边,坐在凳子上,开始对林藏抱怨,“我那天以为你是去把箱子扔了,没想到你居然去招惹他!叫我说你什好?父母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些折腾了,你若是孝顺,以后就不要惹事……”
林藏周身一紧,搂着老妈的手顿时僵住了,心头一阵抽痛。
如果不是老爸这多年一直忍让,那些令人糟心的亲戚也不至于得寸进尺、步步相逼。
林藏特别想把心里话吼来,但在病房里,当着老妈的面,还有外人在,他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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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藏默默安顿好老妈,走到钟声旁边,“你跟我来一吧。”
二人在走廊里,面对面,仍然是林藏低头,钟声一眼就看到他头顶的发旋。
“我没想到你会跟上来。”林藏气若游丝,看样子心力交瘁。
“……我猜你需要帮忙。”钟声有些不太在,感觉己的关心冒犯了林藏。
“不管怎样,天我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事情不会这快解决,没准以后都没完没了……”林藏冲他微微点了一头,“真的谢谢你!我还得照顾老妈,就不送你了。”说完一脸虚芜地回身进了病房。
林藏不是不感激钟声,只是没人会愿意把捂在肉里的烂疮挖来给人看,谁都有隐衷。尤其林藏还是那好强的一个人。
钟声离开的时候,隔着病房门听到老人颤悠悠地问:“刚才那人真是你朋友?你上哪认识那厉害的人物?”
“不,不是朋友。”林藏反复强调,“我怎跟他是朋友?我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
☆、第十六章
再度置身于医院那令人胸闷气短的环境中,耳边萦绕着各种嘈杂的声音,林藏近来一直平静的内心又开始躁郁,尤其面前的老妈哭得撕心裂肺,老爸嘴里一句比一句难听的抱怨绵绵不断,他心烦的快要炸了。
“我去抽根烟。”林藏习惯了在己贫弱老实的双亲面前隐忍不发,通常情况,面对固执的老人时,反驳无效,劝说无效,哭诉无效,反而会延长他更加理直气壮的数落,这种时候,回避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又是这样,说你几句就不高兴,小时候都不这样,越大越不听话。”老爸瞅着林藏的背影又消瘦了几分,这才停了嘴,想了想又道:“你二姑一家子最近又去外地度假了,远山春墅那边又只剩你奶奶己了,你抽空过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林藏刚走到病房门,正准备伸手去拧门把手,动作忽然一滞,后脊轻轻抖了抖,半天才干干的“嗯”了一声。
“记得带上你的手风琴,给老太太弹上几段解解闷。她也就看你拉手风琴的时候,心情才好一些……”老爸一想到奶奶就又开始哽咽,嘴里絮絮叨叨听不清在说什,那声音被林藏隔绝在了病房内。
走廊上的空气通畅多了,林藏抽烟进嘴里,缩在转角的垃圾桶边,是手抖的缘故,虽然背着风也是打了好几次才将打火机点着,他把烟点着后猛吸了几,拧的心脏这才稍稍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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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老爸提起,林藏好久都没想起奶奶了,最近忙着筹钱给老妈治病,忙着上课和挣钱,脑子和神经都要麻木了。
老爸有两个姐姐,身为家里独子,老爸从小备受宠爱,奶奶更是把己全部的心思和时间都花在了唯一的子身上,对两个女然情分淡了些。打有了林藏,奶奶又把对子的爱放大了好几倍,全部加持在了宝贝孙子身上。林藏童年的幸福时光有一多半是在奶奶的照料和庇护度过的,因而对老太太有着非一般的特殊情感。
只惜老爸力不够,在奶奶日渐苍老以后却无力照顾她,甚至没从己家里腾一点空间让她栖身。老太太只在垂垂暮年忍受着两个女的讽刺和白眼,轮流在两家讨生活。
眼,奶奶被二姑接到了新购置的别墅里,远山春墅是由远声集团在城区设计承建的大型地产项目,社区规模和配套设施据说都与上城区的高端别墅区看齐,与整个城区的破败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被城区人民相容为“落在粪坑里的明珠”。
城区人民大都穷困,在远山春墅买得起房的寥寥数,这个光鲜完善的高档别墅区建好以后,入住的人家更之又。二姑一家算是第一批脱离城区落魄生活的,因而率先在远山春墅第一期购置了一栋别墅,只是偌大一栋小楼,上一共三层,每层100平米,林藏的奶奶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难免寂寞冷清。
寂寞冷清的社区,寂寞冷清的家,老太太心里的苦水想而知。
林藏越想越心疼,恨不得立即飞到奶奶身边,抱抱她,陪她说说话,给她谈几首爱听的曲子。
惜这时已经很晚了,折腾了一宿林藏已经精疲力尽,第二天是周六,他打算一早就去看奶奶。
“之前好像答应了沈教授,周六上午去帮他处理一个数据
……”林藏白净光洁的脸蛋在青烟缭绕中仍清晰见,只是始终深锁的眉头透一股与清秀五官不相符的英气,“算了,明早先去跟教授请个假,数据什的晚点再做,去看奶奶比较重要!”
打定了主意之后,林藏如释重负,身心总算是通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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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藏站在微机室门等沈教授。教授年纪大了,这天又是周末,来得然有些晚,林藏走到大楼门,坐在靠边的台阶上看起书来。
“林藏!”
他循声望去,沈教授正被几个学生簇拥着往这边走。看见了林藏,老教授喜望外,兴奋地喊了他名字。
林藏忙走台阶,伸手去扶沈教授。
“一大早站在这里做什?找我有事?”沈教授人老心不老,总是耳聪目明洞察一切,看着林藏的表情也很是慈祥和煦。
“其实也没什,就是之前答应好了天帮你处理的问题,恐怕得晚点再做了,这会家里有点急事,我得赶过去一趟。”林藏虽然早有主意,但面对慈眉善目的沈教授时,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请假。
“就这事?家里有事就赶紧去办吧,我这边的问题你什时候过来处理都行的,别耽误了正事。”
沈教授答应得爽快,林藏连声道谢,“我午就回来做。”
“去吧,去吧!不用着急。”
沈教授带着一帮学生进了教学楼,人影消散,林藏正要离开,但见一人犹犹豫豫不时往己这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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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学霸,沈教授你都敢不放在眼里?还有什事比导师布置的任务更重要?看来不负责任的人永远都担不起责任!”那人见林藏也看着己,干脆大方现身,对着林藏就是一阵猝不及防的奚落,火药味十分浓厚。
林藏定睛一看,说话的人真是赵嘉轩,田学姐之前提到过的赵学长,林藏的死对头。
大清早的好心情一扫而光,林藏认倒霉,暗叹门没看黄历,居然撞见了鬼。
赵嘉轩见沈教授他走远了,更加肆无忌惮,直勾勾地瞪着林藏,一步一步缓缓来,贴在林藏身后,绕过他的脖颈,在他耳边挑衅道:“这着急想跑啊?是躲我吗?想不到林学霸也会心虚啊?”
林藏错开身,往旁边走了两步,跟赵嘉轩保持了起码一米的距离,面不改色道:“我为什要躲你?又有什心虚的?”
赵嘉轩抬起,脸涨成了猪肝色,“你对我妹妹做过的事,你要是忘了,我以再提醒你一遍,看你到底该不该心虚该不该有愧!”
“你!你这人真是不理喻!”林藏不想浪费时间跟他纠缠,抬脚准备楼离开。
赵嘉轩伸手将他一拦,挑衅道:“话还没说完呢,好不容易碰到了,不该跟我叙叙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