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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藏专注地敲击琴键,无瑕关注包房中央何时开始有了动静,只听见说话声断断续续响起,是一把沉闷却极富磁性的嗓音,在封闭包房内激起的回音格外迷人。
“一个”
“再一个”
“你多大了?”
“是第一次吗?”
“脱了衣服看看。”
……
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
声音是很好听的,内容却烧耳朵。林藏在演奏的时,感到己胃部阵阵抽搐,还好晚上没来得及吃饭。
不久后,那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暴躁,发展到最后竟成了饱愤怒的斥责:“老莫,你他妈瞎了狗眼,找的什歪瓜裂枣?故意恶心我是不是?”
嘭!
嘭嘭嘭!
酒杯砸地上了!
酒瓶砸地上了!
玻璃茶几上被砸了蜘蛛网一样难堪的裂纹!
还牵连好几个无辜男女被擦伤了皮肉,不至于血溅当场,但场面已是血腥刺目。
看来莫总之前说的话一点也不夸张,这位大老板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情绪之激烈,愤方式之疯狂,令人发指!
林藏也不避免地被影响了,他稍一分神,手指一溜,连着好几个音明显错乱。
林藏两手僵住,钢琴乐曲戛然而止,原本充斥着流畅旋律的包房,瞬间空空。
短暂的肃静过后,迎来了更猛烈的暴风雨。
“看看,看看,连个弹钢琴的都这不专业,老莫你说,你快说!上哪找的半吊子琴师?找这种水平的人弹琴给我听,是对我耳朵的严重侮辱!”爆吼声在豪华包房内炸裂开来,壁被震得嗡鸣作响。
怒火一晃眼就烧到了己身上,林藏猝不及防,觉得天灵盖都要被掀翻了。
他迅速退到一旁,本地远离本轮风暴的中心——那架满身尘土、但其实音色还不错的钢琴,假装那段被斥责的琴音不是他手,就差举起双手以示清白了。
事实证明,林藏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一秒他就看到钟声气势汹汹地提着一支洋酒瓶走过来,将满腔怒火发到钢琴上。
噹!又是一声爆响!
一排琴键被施以重力,黑白格子和金黄色液体一飞溅而起,琴身的高中低音齐齐发惨烈的鸣音,这是最后一声绝望的哀嚎。
林藏扶额,好好的一架琴,打他学琴以来还没摸过这高级的钢琴,顷刻间就报废了。
又愤怒又心疼。
林藏不忍直视,将头扭向一边,身姿依然英挺迷人。
“是你?”
原本像君王一样迫人的钟声,那魁伟过人的身体明显一滞,有如神袛的俊朗面容陡然被惶惑席卷,那双死盯着林藏的双眸墨黑如无边星空,半晌,仿佛于心底深处发醍醐顶的惊呼:“你怎在这?”
☆、第二章
林藏正在为早夭的钢琴默哀,
听到那一声浑厚强硬的质问,觉转过头来看对方。
那人的存在感和压迫感实在太强了,虽然林藏对他在包房里的所作所为厌恶至极,此刻也不得不仰头注视着他,姿态有如拜神明。
“说!你怎会现在这里?”
长久的静默消耗了钟声的全部耐性,他又重复了一遍,只是从厉声质问转为嘶吼咆哮。
林藏耳边一片嗡鸣,他生气地闭上眼,眉毛拧成了一朵花,他报复式的依然沉默,内心却在狂吼:我为什不在这?跟你有毛线关系?
“钟总您息怒,这位是我高价请来的琴师,怪只怪这破钢琴不给力,扫了钟总的兴!您要是愿意,就拿气,劲砸,我绝不心疼!”老莫不明所以,只管挡在林藏身前,一个劲给钟声赔罪。
老莫很矛盾,他一方面希望借林藏安抚钟声,一方面又怕钟声真动了林藏,回头不好跟陈欢交待,无论哪种动都不行,动粗的和动心思的,都不行。
“您千万别迁怒咱这位宝贝琴师,他一个学生赚点外快不容易……”老莫就差给他跪了。
“既然是学生,为什会来这?”高高在上的男人冷静了些,眉宇间仍是怖的肃然。
“为了赚钱!劳动所得,合理合法,钟总您有什意见吗?”这次林藏抢先回答,言语和神情都如刀锋般尖利,他实在受不了老莫满嘴的卑微求饶,更恨透了钟声的狂妄变态。
林藏的反应极大地触怒了钟声,他像震怒的狮子暴跳如雷,一步步迫近林藏,抓起他的手腕,凑至近前,鼻尖抵着鼻尖,“为了赚钱就以到这种地方?做这种丢人的事?不要脸!你父母知道吗?”
话刚说完,钟声吸了气,直冲肺腑的是一股清幽檀香,绵软却穿透力强,瞬间贯穿了他的身心。
钟声如遭电击,他幽深的目光如钩似箭地盯着林藏,很快就双眼迷离泛红,胸膛连续剧烈起伏,声音变得迷离低沉:“你,你身上喷的什香水?……你给我药?”
林藏也被他彻底刺激坏了,长这大还没人这恶毒地攻击过他,也没人这冤枉过他,正要加大火力反攻呢,被老莫死死按住了,“误会,都是误会啊,咱有话好好说……”
钟声疯了似的上前推开老莫,然后死死钳住林藏的身体,一把将他架在肩上,扛进了包房内的洗手间。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料到钟声突然之间会做这疯狂的举动。那道木门嘭地被关上了,隔绝了包房里所有的声音,求饶、疑惑、非议……老莫站在门外,不遗余力地用力拍打,然而那门始终纹丝未动。
洗手间狭小的空间内,只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林藏被他从身上放来,整个人狠狠砸在光洁的瓷砖墙面上,后脑和肩背上顿时袭来强烈的痛感,血流似在汩汩外涌。
他捂着剧痛眩晕的脑壳,忍着心头怒火,吐来的句子已不连贯,“你,他妈的……到底发什疯?我跟你……无冤无仇……”
“事到如,
你还敢说无冤无仇?”钟声满面狰狞,将林藏的双手高举过头,力气大得几乎要将之嵌入墙面,“你说,这是你第几次现在我面前了?难道每次都是巧合?”
林藏那张原本清秀白皙的脸,被他折腾得几近扭曲,他虚芜一笑,嘴角透着血丝,“我要说真是巧合呢?”
真的只是巧合。
一个小时前,在老莫的办公室里,当他听到“钟声”这个名字时,并没有太多感觉和联想,只依稀意识到那是一个离己十分遥远的知名富豪。
半小时前,当他看清了他的脸,断断续续想起了己和他曾有过的某些关联,那一点似有若无的交集,林藏甚至不确定对方记住他。
“说!谁派你来的?他给了你多钱?”钟声欺身上前,强行挤进林藏两腿之间,鼻子在他脸上来回用力蹭着,然后贪婪迷恋地深吸一把,“连我最喜欢的味道都调查清楚了,一闻这味我身体就有反应,你是不是药了?还说你不是有备而来?”
林藏喉间泛起一股恶心,想要挣脱却无济于事,只用嘴来表明己的强硬态度:“你这个疯子,谁他妈调查你?老子一天天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滚!你给我滚开……”
他被气得脑仁直抽抽,意识和身体都处在僵麻状态,然也记不起己身上那股令钟声痴迷的香味其实来于老莫的熏炉,进到这个包房之前,他被熏足了半个多小时,皮肤上、衣服上都沾染了浓烈的檀香。
他越是反抗,越是嘴硬,就越最大程度地激发钟声的疯狂,钟声像动物一样扑上去撕咬林藏的嘴唇,仿佛捕杀一只极致美味的猎物,尖利的牙齿撞破了林藏的嘴皮和腔,鲜血和腥味瞬间遍布唇,时林藏的后脑被不断撞击着坚硬的墙面,一声声闷响,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
“你叫我滚?你处心积虑送上门来,不就是想让我操.你吗?现在这样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裹着鲜血的唾蹭得林藏满脸都是,那只霸道的头又转而攻向他柔软的耳垂,极致的温柔和惊悚的威胁交融在一起,时入林藏耳中,“你知道上一个被派过来接近我的人,是什场吗?我把那个女人扒光了摁在地上暴打,她半辈子都不了床……”
这事林藏听老莫提起过,他全身的肌肉顿时一阵剧烈收缩,即便他心里坦坦荡荡,面对这个疯子也只剩滔天的恐惧。
他意识到再硬扛去对他没好处,眼只顺着钟声的话示弱求饶。
“这钱我不赚了,我退,保证以后再不让您看到我。”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颤动得厉害,令人反胃的肌肤相亲,和被迫说的软话,都令他作呕。
钟声趴在他身上肆的动作一顿,“你这是承认了?”
“对,我认错,对不起,我不该受人指使打您的主意,不该赚这种不义之财……”林藏发现,只要开了个头,后面的话编得顺畅多了,主要是这样中止对方不受控的兽行。
林藏终于正常呼吸了,缓缓睁开眼,他看到钟声骤然呆滞
的表情,居然还夹杂着浓浓的失望,怎会这样?
“真的是被人派来的,真的是被人派来的……”钟声神叨叨地反复嘟囔着这句话,渐渐松开了钳子一样的手,他从林藏身上退去,模样几近失神。
林藏靠在墙上,还维持着先前被禁锢的姿势,半天没回过神来,“那个……打扰一,您接来不是该问问我,到底是谁派我来的吗?”
言语间充满戏谑,因为他确定这位总裁罹患了失心疯。
“谁?除了他,还有谁?”男人丢了魂似的冷笑。
“他?你知道是谁?”林藏的身体逐渐恢复知觉,他捏了捏己生疼的手腕,皮肤上还泛着刺眼的红痕。
“我还以为你不一样,原来你也还是一样……”钟声没有回答林藏的问题,就好像他根本听不见别人说话一样,兀陷入循环模式,嘴里翻来覆去就这两句。
“你念绕令呢?”林藏看他的疯样,忽然觉得也挺悲的,虽然己身上还留着实实在在的疼痛和伤痕。他打算趁对方神志不清的时候,赶紧溜之大吉,“您还要不要追究我?要没什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钟声两手撑着洗手池的大理石台面,怔怔望着金属水龙头里不断涌的清水,一动不动,想一尊静默的雕塑。
只留给林藏一个萧瑟的背影。
林藏打开洗手间的门,急切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碰巧撞上一直守在门边的一个年轻男人,那人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捏着白色的小药片,见门一开,飞速冲到钟声身边,轻声道:“老板,吃药。”
林藏歪嘴一笑,冰冷不屑,“果然是有病啊!”
老莫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林藏跟前,拉着他左瞧右看,关切问道:“我的祖宗,你没事吧?他怎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