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晋阳楼上
王即,这个从二品的观文殿大学士虽然原理朝廷多年,但是对官场上的东西看得还是很透彻的,本来寄希望于长子王即的,可是这个儿子始终参悟不透官场的奥秘,很难在官场立足,最终只能出任王家家主,而二儿子王穆是武将,可以老头子在官场的衣钵就彻底找不到继承人了。
面对父亲的追问,王宿一时真的不知道什么才好,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做官,可谁又不想入阁拜相呢?
恨铁不成钢,王即略显失望地道:“秦国公注定是入阁拜相,裂土封王的,现在已经是位高权重,富可敌国,又怎么会在乎区区一顿饭钱,即便是整个王家的财富都交出去,人家都不一定看得上。晚上这顿饭一定有蹊跷,绝对没有表面上展示出来的那么简单。”
“父亲,那你老人家的意思是什么?”
“顺其自然,今晚上,不管秦国公抛什么,你都接下来,千万不要犹豫。”到这里,王即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五里面,这个秦国公会来府上看老夫的,。”
“父亲,您的意思是秦国公要来我们王府?”王宿的脑袋显然有点不够用,他搞不清楚位高权重,年轻气盛的秦国公为什么要来王府,要知道这个子门生是用不着王府给面子的,或者王家在人家面前压根就没有面子可言。
王即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很无奈地道:“太原是龙兴之地,可是龙飞九,注定了要走出那一步的。可是大宋是文官下,对乱臣贼子的口诛笔伐,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这个时候,王家可以提供的东西多了去了,你不会懂的放心吧,秦国公懂。他要是不来拜会老夫,也走不到今的这一步。对了,今晚上,你去赴宴的时候,叫上王巍,回头他会告诉你是怎么回事的。”
“王巍?”王宿十分看不上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尽管已经是太原府同知了,但是由于是庶出,在家族依旧没有地位,连住在祖宅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住在城外王家主院。
“对,王巍比你看的远,要不是因为出身问题,那么太原府知府的位置也落不到张纯孝头上。”
王即从来没有给王巍过任何支持,这个家伙才三十六岁就依靠个人奋斗混到太原同知这个位置上,如果王家稍微支持一点的话,那早就当上知府了。起来王喂是刘正龙同榜进士,只不过名词比较靠后而已。不过,依靠个人奋斗能走到这一步,已经相当厉害了。要知道大宋是官低权重,很多正三品,正二品的甚至没有正六品,从六品有实权。
王即不想解释太多,毕竟上年纪了,精力不济,或者想把这个机会交给三儿子王巍,这么多年都没有为这个儿子做过什么,现在也到了为三铺路的时候了。
王宿嗯了一声就出去了,他压根没有把父亲的话当回事,一直到今,这个家伙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没有王家出力,王巍绝对坐不上太原府同知这个位置。
似乎是看出来了大儿子对这件事情不上心,也不会叫人通知三去晋阳楼。王即最后还是让家丁去把王巍请回来一起吃晚饭。
王巍一直以来和家族关系并不好,除非逢年过节,很少回王家今父亲派人来请,他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回来。
王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白面无须,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像是一个书生,可是谁知道这是一个从六品的高官呢?
王即看到王巍的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一时间有点走神。
王巍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走神,他行礼后道:”父亲,您找孩儿来可有什么事情,现在府衙的事情比较多,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孩儿就先回去了。“
父子之间的关系难道淡漠到了如此诚度,自己的儿子,连在家多呆一会都不校王即老脸有点发烧,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愧对了这个三儿子现在人家不愿意回家也有情可原。不过,毕竟父子相承,又怎么能一直疏远下去呢?
王即摆摆手道:”三儿,你先坐下来,为父有话要问你。“
“有什么事情,父亲您尽管询问,孩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敢对父亲一有半点隐瞒。”王悟多或少能猜出来点什么东西,现在广阳郡王离去,秦国公到来,可以正值权力交接最关键的时刻,王家岂能没动作,只不过搞不清楚父亲究竟想做什么而已。
等王巍坐下来后,王即命令侍女上茶,他不紧不慢地道:“儿呀,你和秦国公是同年吧。”
“回禀父亲,是同榜进士,只不过他是探花郎,而儿子只是第十名,这些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既然有同榜之谊,就应该多走动,毕竟今后要在一座城内办公彼此之间多少也好有个照应。”王即不打算兜圈子,他笑着道:“谈谈你对秦国公出任河东宣抚使的看法吧。”
王巍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打算太多,只是轻轻地道:“官家明显是对广阳郡王宣抚河北,河东路不满意,或者是相当失望。一直以来,秦国公都是在西北统兵,这次宣抚河东路,白了就是官家想改变一些对金国额策略。来表示对金国接二连三的挑衅表示不满。秦国公宣抚河东路,白了官家是想加强河东路的军事力量。可为什么没有让其宣抚河北路呢,那是因为官家有顾虑,不想激怒金军,毕竟在河北擦枪走火,容易发生大规模战争。这体现了官家内心异常矛盾,既想对金国强硬,又不想和金国开战。毫无疑问,秦国公宣抚河东路就是这个意思。”
王即摇摇头,他笑着道:“为父问你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对刘正龙储热宣抚使这件事情怎么看,你认为,他在河东路能做什么?”
王巍顿时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可是那太深了,自己出来自己没想过,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
眼见儿子沉默了,王即就决定把话题点透,他十分严肃地道:“这里是唐太祖龙兴之地,一直都有帝王之气。”
在这个时候谈及太远了,可是,时不我待,王即知道在刘正龙见自己之前必须把话题和儿子摊开,要不然越往后越麻烦。
“王家决定押宝在秦国公身上,做一个从龙之臣,而这一宝有你来压,整个王家今后一切资源都归你调动,一句话做好秦国公的从龙之臣。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今后王家所有人都要听你调遣,至于就大哥那你就不用放在心里,我会服他全力支持你的。”
既然把话题开了,王巍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他沉默许久后道:“父亲,您的意思是秦国公会谋朝篡位”
“那倒不是,但裂土封王一定会的。”王即十分肯定地道:“有一种人注定是要睥睨江山,君临下的,没有人能够压制住。官家把秦国公排到太原府来宣抚河东路,刘正龙这种枭雄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父亲,大宋现在是歌舞升平,国强民富,四大寇都没有成气候,刘正龙又凭什么裂土封王。”在王巍看来,只有国家动荡,危机四伏的时候,才会出现类似于唐朝末年的藩镇割据,现在的大宋不具备裂土封王的土壤,即便是刘正龙再有实力,也只是朝廷豢养的重臣而已,远没有到藩镇割据的实际。
“本来是没有机会,可是金军南下让这这一切成为了可能,以刘正龙的雄雌大略,一定会把握住这百年不遇的好机会,一旦错过,就很少有翻身的机会了。
王即今是没有什么保留的,他就是要让儿子王巍做从龙之臣,因为他仔细研究过刘正龙的轨迹,这个枭雄身边猛将如云,可是文官极度缺乏,这对于皇朝霸业来是致命的缺点,因此像王巍这种有同榜之谊的文官,一定会重视,而且会重用。
晋阳楼外的永清街直接戒严了,太还没有黑就已经禁止老百姓通行,商贩,乞丐流民早就驱赶走了。街道上基本上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大批的士兵巡逻盘查,对于可疑之人直接进行抓捕,这种戒严情况实属罕见。
倒不是王禀太过心,关键是今能够上晋阳楼的客人可以是非富即贵,如果出点意外的话,那将会很麻烦。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才加强了戒备,没有拿到邀请函的,只要擅入就直接抓捕。
能拿到请柬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些人拿到请柬的时候,一每个人激动不已,大家都知道秦国公是大宋的散财童子,那绝对有点石成金的本领。一个个的暗想如何能够和秦国公建立联系。虽然只是一次普通的宴会,可是每个人还是精心准备了厚礼,都想让这个大人物记住自己。
官再高,那只是尊贵,对于那些无求于他的人来意义不大,但是点石成金的散财童子,那可以是每一个人都梦寐以求的财神爷,谁愿意错过呢?
太原府内以王家为首的八大家族如数出席,整个太原府如果露了谁的话,那一定是露了知府张纯孝,其他人,基本上都如数出席了,上百客人把晋阳楼占得满满的。当然了,很多有钱人还拿不到入场券,毕竟这不是仅仅有钱就可以参加的宴会。
刘正龙没有想到王禀把动作搞这么大,不过事到如今也无关紧要了,不过还好今没有女眷,要不然的话,那绝对是掷果盈车,毕竟这种年少多金,位高权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国公爷对美女还是有致命杀伤力的。
朱武声对刘正龙道:“主公,看来,这些人是把你把当作散财童子来拜见的,一个个的内心都充满了对金钱的追求,看样子,所有人都相信您的确可以点石成金,就是不知道您公布完之后,会不会有人哭鼻子。”
刘正龙笑道:“你还是太低估太原城的富豪们了,虽然三百万是个大数目,但是压不跨他们的,而且,这是本国公给他们的发财机会,一个个绝对会兴奋到睡不着觉,怎么会哭鼻子呢?”
“主公,您不是一百万就能够修好外城墙么?怎么又成了三百万,那些人出三百万的话,绝对是心疼的滴血,又怎么会高薪睡不着呢?”神机妙算的朱武这次是被搞糊涂,他甚至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抵抗金军,不是简单修外城就可以的。打仗本身就十分的耗钱,每一万贯绝对不能再少了,三百万贯减去修城墙的一百万,剩下的也最多坚守两百而已。我都想自己是不是太仁慈了,只让这些人掏三百万,是不是应该追加到五百万呢?”刘正龙那俊朗的脸上露出了诡谲的笑容,他指着晋阳楼道:“这群家伙一出现,今后,我就很难来这里了,看来今后和你一样长夜漫漫,独自一个人寂寞到亮。”
朱武和其他文武官员一样,结婚之后,把家眷都安置在了京兆府,白了家属就是人质,当然了不背叛的话,也就不存在人质这个法,家眷也不会有危险。他是那种典型的一夫一妻制拥护者,当然了家中彩旗不倒,外面红旗飘飘。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也不归宿。
朱武那张老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他笑着道:“主公,我可和您不一样,我是夜夜笙歌,睡的很香。这次晋阳楼夜宴之后,您真的不能来这个地方了,咱们还是不一样的。”
王禀早早地就带着儿子王珣,王义在门口等候了。
“下官携犬子王珣,王义参见国公。”
“虎父无犬子,看来令郎也是虎将。”刘正龙不愿意在门口逗留,他道:“进去再吧,今我就见一下八大家族的家主把,其他人由朱武等人相陪就好。”
刘正龙不太喜欢这种诚,要不是为了太原城的防务,他才不会来这些地方。尽管三百万贯自己不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太原城是这些饶,让这些富豪们出点钱也是经地义的,况且,只有死死地拴住这些人,才能够确保太原之战万无一失。
八大家族的家主早就到了,见到秦国公驾到,一个个急忙跪在地上行礼。
“都起来吧!”
刘正龙不太喜欢和人客套,可是今情况特殊,不客套都不行,他笑着道:“大家初次见面,孤也不太熟悉各位的情况,咱们就别太多客套话了,边喝边聊。今的酒叫做气吞山河,这是本国公亲自酿造的,全下,除去当今子之外,你们是第一批品尝的,连政事堂的相公都没有这么好的福气,今咱们不醉无归。”
“对,不醉无归。”要知道在那个时代,能够体现富人生活的一个最主要标志就是美酒,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下美酒都是出于秦国公之手,今能够喝到全下只有子才喝过的气吞山河,这种情况下大家不兴奋才怪呢?
气吞山河,这酒很烈,很霸气,喝起来很过瘾。
“好喝么?”刘正龙再一次端起酒杯,他笑着道:“普之下,能够喝到气吞山河的人不多,你们是第一批,今一定要喝的尽兴。”
“好喝。”这些融一次喝这么烈的高度酒,多少有点迷糊。
刘正龙见有人犯迷糊了,他就步准备兜圈子了,于是就挑明了道:“你们知道本国公,除去河东路宣抚使之外,还有比一个职务么?”
黄家的家主黄江端起酒杯道:“下官知道,国公爷,还兼任铸钱监监司,这个本来隶属于三司衙门下面的部门,现在级别比三司高,已经算是单独的部门。下新钱的发行都在国公爷的掌控之中,古往今来,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国公爷有钱的人了。来我们为国公爷的财富干杯。”
很显然这个黄江喝高了,不过刘正龙对于这些并不在意,毕竟这个黄家在太原府是仅次于王家的存在。
众人喝完之后,刘正龙笑着道:“富可敌国倒是不夸张,因为本国公的确有那么多财富。可是钱来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今呢刚刚坐在这里的,非富即贵。现在本国公问你们一句话是金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在穷人看来或许钱比命重要,可是在座的非富即贵,拥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当然认为命比钱重要了。现在秦国公追问,大家纷纷表示命比钱重要。
刘正龙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略显沉重地道:“金军已经攻下灵武县和广陵县,大举入侵河东路。”
众人对于这些不是很关心,毕竟灵武县,广陵县距离太原府四五百里路,还没有感受到战争的氛围,所以并不在意这些。可是听到秦国公提及金军入侵,这群人精顿时就了解了一些,不过也都不在意,不就是捐献点军饷,军粮么,这无可厚非。
只要能够和秦国公扯上关系,能够在不生意上被秦国公指点迷津,或者秦国公能带着自己玩,那么捐献点军饷算不了什么,可以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毕竟,不管当官的多有钱,敲诈有钱人都是常态,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今就不赘述了。今本官只需要一件事情,那就是打仗就需要花钱,尤其是是在兵临城下的时候。”刘正龙知道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很难服这些家伙,毕竟三百万不是数目。他要的不是自己服对方捐钱,而是自己把这个意思表示出来,让这群家伙自己把钱凑出来。
让富人捐款当军饷,那百分之百是会被投诉,被弹劾的。而刘正龙要的就是这种投诉,这种自黑,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够从容不迫的布局,而不是死死地困在太原城。
刘正龙的筹划之中,一定是让西辽和金国大军硬碰硬,而不是自己被困在太原城数月。要的是保住云州,保住大部分河东路,而不仅仅是保住太原府。以内只有保子东路,完颜宗翰玩的‘围点打援’的把戏才能够被拆穿,才能够保住西军不被歼灭。
历史上太原城被困将近九个月,可是这九个月守城的壮举却间接葬送了大宋王朝。这期间,西军不断地前来营救,可是来一次被金军歼灭一次,强大的西军最终葬送在救援的路上。当然了,这个救援不仅是救援太原,还包括救援汴梁城。
刘正龙这次既然主持河东路防务,就绝对不允许被金军围点打援,这一招虽然很阴险毒辣,但是不代表无解,最起码提前做好准备,就不会盲目。
薛家的家族薛涛和起身道:“保家卫国是军饶职责,但是我等正义之士,愿意出资充当军饷。”
对,对,我们愿意捐钱。这些人知道秦国公比在座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要有钱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看不上自己那点钱,捐钱只是一个态度,所以一个比一个积极。
在场的人之中,只有两个人没有话,一个是太原都统制王禀,一个是王家家主王宿,两人都没有话。
刘正龙早就被注意王宿了,他端着就酒杯道:“人家都太原府,以王家为尊,那么请问,金军攻克太原府之后,王家如何守住万贯家财呢?”
王宿本来步准备话,可是秦国公既然这样了,自己又不能装糊涂,他站起来咬咬牙道:“我们王家愿意出钱加固城墙。”
加固城墙,没有十万贯绝对拿不下来,这种大手笔,也只有王家才会有,见王宿开口了,众人投来羡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