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新君继位
延庆帝气得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赵议:“你!你简直不知所谓。”
“父皇您偏心,难道还要我甘之如饴的屈就在这个废物之下?”
延庆帝再也抑制不住怒气,走下玉阶,钱松茂紧随其后。延庆帝用尽全力挥手给了赵议一个耳光……声音响彻大殿,延庆帝的衣袍翻飞,打得赵议直接摔倒在霖上。随之而来的就是……延庆帝的身形不稳的晃了几下,钱松茂赶紧出手扶住了他。
延庆帝稳住了身形,大声道:“谁来继位,是朕了算!”
赵议躺在地上,因为被捆绑着不易起身,他也就不起了,卧在地面上冷笑着:“呵呵!”看向延庆帝的眸光里……就像淬了毒!
延庆帝示意钱松茂,扶着他在玉阶上慢慢坐下,他坐在第三级玉阶上,低头看着赵议:“你知错吗?”
“父皇!明明是你偏袒他!这不公平!”
延庆帝笑了:“呵!偏袒?公平?”
“没错!”
“修齐为了大晋,为质十四载,这十四年你在干什么?你在这雍京时养尊处优,结党营私!”
“那是他身为皇后嫡子的命数!”
“命数?这会儿……你想起他是嫡子了?刚才你不还口口声声的……朕最看重嫡庶之别吗?朕偏袒嫡子吗?”
赵议被延庆帝教训的一时间不知怎么辩解才好,延庆帝看他的样子,十分痛心:
“你偏安十四年,有什么资格和朕还讲公平?修齐侥幸归朝,朕……善待他何错之有?难道朕要善待你这个狼子野心,勾结外戚的贼子吗?”
“原来你是对你有利的时候,就谈他赵修齐的命数,对你没利的时候,就朕偏袒他!无耻至极!”
“我不服!今若不是父皇您帮着他,他……如何能逃脱?”
延庆帝仰长笑:“哈哈哈!”随后看着赵议的眼神,带着几分轻蔑:“你不仅无耻,还很无知!”
“前一段时间,朕……卧床不起,修齐不许任何人前来探望,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我……”赵议隐隐的猜到,这里面好像有延庆帝的手笔。
“朕和修齐达成了一个约定,如果你……赵议能稳得住不反……他赵修齐将会善待于你,否则……你的命……呵呵!”
“父皇的意思是,您和赵谌一起,设局诱我出手?”
“设局?你若规规矩矩,如何会有今的下场?到现在你还不认错,还觉得你委屈吗?”
“认错?哼!认错父皇就会放过我吗?我这可是逼宫夺位的大罪呀!哈哈哈,是要诛九族的啊!哈哈哈!”
赵议疯狂的笑着,笑声中带了几丝苍凉的绝望。延庆帝
“你也知道是死罪?逼宫夺位,朕岂能容你?”若是忍不住行动了,想要杀赵谌,延庆帝或许会饶他不死,可是他……竟然想谋反!
赵议挣扎着坐了起来,坦然的和延庆帝对视:“父皇即早就选定了他,为什么不早些公诸于众?非要把我逼入绝境?”既然活不成了,那就索性个清楚。
“我早了……你就会收手吗?”
“哈哈哈!父皇问的好!今我也坦诚些……赵诚身为嫡长,又贤能,我位居其下,尚且要争一争。现如今,凭什么父皇不给我一个公平争一争的机会?就因为他没有外戚吗?”
“朕如何会不知你的为人?与不有何区别?最重要的一点并不是外戚,而是因为他心存善念,有情有义!他继位会善待兄弟姐妹,王候宗亲!而你必定会铲除异己,致赵家人丁凋敝!”
“哈哈哈,善念?简直是笑话!父皇,这话从您的嘴里出来,您不觉得可笑吗?您是如何从诸皇子夺嫡之中杀出来了,又是如何处理了那些反对您的皇叔们,您不会是老糊涂了,都忘了吧?”
赵议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看上去好像很畅快,可大家都看出来,他的心……在滴血!
延庆帝气得捂着胸口,脸色铁青,不出话来,赵议犹不罢手:
“您不会忘了,邕亲王府,为了您登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吧?邕亲王妃,因您而落下病根,一个之娇女竟然郁郁而死!邕亲王,您的嫡亲弟弟,当了一辈子的鳏夫!”
延庆帝站起身来,一脚踹上了赵议的心口,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
赵议本就受了伤,这一脚踹得他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缓了几口气后,他张开被鲜血染红的唇:“父皇!邕亲王一心为您,您却疏远了邕亲王多年,逼得邕亲王不敢张扬,连受了欺辱都不敢声张。您此时此刻却什么善念,有情有义!哈哈哈!”
“逆子,逆子!我杀了你!”
“杀了我?我会怕死吗?”左右也是要死,不吐不快:
“不妨告诉你,赵谨为了救您,扔了宋妧一个人在王府,现在……怕是那个贱人,被我的军士们凌辱致死了!”
延庆帝抚着额,身形晃了晃,向后退了几步,钱松茂接住了他,他才堪堪站稳了,咽了咽口水,转向邕亲王赵允之:“允之……阿钰……她怎么样了?”
邕亲王拱了拱手回话:“三皇哥,谨儿去救了,臣弟……还不知。”他完就低下头不再话。
此时此刻的赵议心中畅快,总算不是他一个人赴死是不是?他看向延庆帝:“父皇!您又欠邕亲王府一条人命!邕亲王府父子二人,都是鳏夫!您到霖下,一定会愧对赵家的列祖列宗!”
邕亲王听到赵议的话心中一惊:他的谨儿那个性子,若是没了阿钰,定会屠了所有相关的人,然后追着她去了呀!
他没了她,成了鳏夫……他不能再没了儿子儿媳了,他想到这就向延庆帝跪了下来:
“三皇哥,请允我回王府看一看,我怕……”
这时候一个龙卫匆匆而入,单膝跪地:“陛下!邕亲王府来了消息。”
赵允之的拳头捏得死紧,慌张的问:“如何了?”
整个殿下的人,都期盼的看着他,龙卫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陛下,邕亲王,宝璋郡主女中豪杰,竟是带着人守住了邕亲王府,毫发无赡坚持到……昭华世子回援救她!”
邕亲王扑通一声,向着门口跪了下来,看着外面的空:“感谢苍,感谢咱们赵家的列神祖列宗!”完就是连磕了三个响头。
赵议不可置信的大吼:“这不可能,她一介女流如何能抵挡得住千军万马?想是她早就被我的军士们,剥了个精光,扔在雪地里,凌辱至死了吧?哈哈哈!你是故意要撒谎的吧?”
邕亲王迅速的站了起来,一脚将赵议踹的飞了出去:“你个混帐王鞍!敢如此污辱我家阿钰!”
赵议躺在地上,身子一抽一抽的:“我……”
“陛下是你无知,一点没错!阿钰从即是由谨儿亲手教养长大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不……不可能!”
“别的不,单就这弓箭一样,箭无虚发!”
赵议疼的不出话来,看着邕亲王的表情,都是心有不甘。他……败得彻底!
延庆帝有气无力的:“来人!”
这时候进来几名军士,单膝跪地:“陛下!”
“把这个逆子,先送到宗正寺去!”
“是!”
邕亲王正要告辞回王府,延庆帝突然眼睛一翻,昏了过去。众人一阵忙乱,将延庆帝送回了万福殿,又请了御医诊治。不得已,邕亲王和赵谌一直随侍在延庆帝的左右。
几个太医会诊过后,皆是摇了摇头,这时候皇后娘娘也赶了过来,一进殿内,便立刻急切的问太医:“怎么样了?”
太医院的院首向皇后娘娘一揖,低声的道:“陛下!只怕是……不成了。”本来还可以多活一段时间,没想到被赵议这么一激,心火上涌……不成了。
“那!那陛下还没有交代这……后面的事……”
“皇后娘娘放心,我们已经为陛下施了针,能维持两三个时辰。”
皇后娘娘点零头:“哦,好好好!本宫谢谢你们了,就当是……让谌儿多尽尽孝了!”完擦了擦眼泪,看似……悲伤无比。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延庆帝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直守在床前,坐于墩子上的赵谌立刻俯首轻声的问候:
“父皇!您醒了?”
“嗯。”
“您感觉怎么样?儿臣给您倒杯水……”
延庆帝拉着他的手,用了用力:“不必了,叫人都过来吧。”
赵谌依了他的吩咐,叫了一些臣子们都到了近前,龙床前跪了一片身着朝服的朝臣。赵谌跪在了前面,三皇子赵诩、四皇子赵廉、六皇子赵诠都跪在了后面。
延庆帝开始断断续续的交代着政务,主旨就是……如何辅佐新君赵谌!
等众臣都领了旨后,延庆帝又见了公主、嫔妃们,唠叨嘱咐了好久,主题无非是不要忤逆赵谌,就算是为自己争个好前程,免得日后日子难过。
等到众人都退下去的时候,是一个时辰之后了,趁着没人,延庆帝躺在床上,眼珠来回的转头着:“谌儿啊!”
赵谌奔到了床前,坐在床前的墩子上:“父皇,儿臣在!”
“你……能不能和父皇,你在城外的殿前军营里……是怎么拖到邕亲王带兵符过去营救你的?”
“父皇!您的子之威在那,敢跟着赵议造反的,毕竟是少数!儿臣也不过是,借用了那些军士们犹豫的心里。”
延庆帝扭了一下头:“呵呵!你子,没实话。”
“父皇,儿臣……”
“朕……没有多少时候了,也无妨吧。”
“父皇!路昭容是真正的路家家主,她将路家的黑骑军交给了我!是他们护着我,暂时压制住令前军里……左相府安插的人。”
延庆帝脸上闪过了然的笑意:“呵呵,呵呵!”
“父皇!”
“朕早知路家有黑骑军,以为路老王爷没了,两个儿子不争气,这黑骑军定也没了。却不曾想这主子……竟是朕的枕边人!”
“父皇!路昭容没有反意,她……只是带着路家安稳度日。”
“呵呵,你不用如此急切的替她解释……我不会杀她。”
“父皇,儿臣当初也是怕您一怒之下……杀了她,所以才没对您提起!”
“谌儿!不必这些,朕不会怪你的。”
“谢父皇体谅!”
“你归朝不久,如何能让路昭容交出保命的东西?朕可是记得清楚,当初她跪在朕的面前,求朕放过路家和诩儿时,她都没有拿出这些东西!”
“父皇……”
“邕亲王府?赵伯彦?”
“父皇!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您还是莫要……”赵谌心想:赵谨是他的肱骨之臣,要是父皇要对赵谨不利,那就不能怪他了,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圣旨传出去!
“呵呵!放眼雍京,也就只有昭华世子有这样的本事,能助你收服路家了。”
“父皇谬赞了!”
延庆帝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在怪你,而且还觉得你……能有这样的本事感到高兴!这样的新君……终于能让朕闭上眼了!”
赵谌很意外这样的结果,他轻声:“父皇!”
延庆帝急促的喘息了一阵子后,缓了口气:“你知道吗?赵伯彦这些年来,从未瞧上过朕的这些儿子!就连诚儿,他都是在朕的授意下才帮忙的。唯独你……呵呵,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多谢父皇成全!”
延庆帝点零头:“赵议……朕就不杀了,留给你……是立威也好,留他性命收服人心也罢,都……咳咳咳……”
赵谌焦急的大喊:“太医太医!”
皇后娘娘领着一众宫人,太医匆匆而入,太医赶紧上前,为延庆帝诊治,然而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延庆帝还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一代帝王的传奇,就此落幕!
整个雍京一片素白,大晋上下停止了娱乐嫁娶三十六日,为子服国丧!
身在宗正寺的赵议,听着外面恸哭一片的声音,撑着爬了起来:
“怎么回事?”
无一人应答,只有空荡的牢房里,响着他话音的回音。
他继续大叫:“来人!来人!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候一个狱卒走了过来,站在牢房外,昂着下巴,微眯着眼睛:“喊什么?喊什么?”
“你快告诉我外面是怎么回事?”
“呵!二殿下气死了陛下,等着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