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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活着是上天的恩赐

    在光与火,冲突与鲜血中司幽虫在重生。

    纪恕与豆蔻在灵魂的震撼中看到幽谷深处飞起来的光点越来越多,越聚越密。

    原来,这就是司幽虫生与死的距离与蜕变。

    短短五日的寿命结束之后,以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回来。

    充满了浓墨重彩。

    “司幽虫不会每一次都这样重生吧?”苏豆蔻看着眼前的惨烈情状,“这,未免太惨烈了些。”

    “不会。”纪恕果断摇头,“每次都这样恐怕这些动物早就灭绝了。这——”他指着谷里还在彼此撕咬的动物,“这样疯狂一定是受了刺激。”

    是什么刺激的呢?

    苏豆蔻紧抿着嘴唇。

    起初她怀疑是司幽虫的致幻能力导致的群狼发疯,可现在她又不确定了。

    “是翅膀上的金粉。”纪撕缓道,“能使人陷入幻境之中而不自知的,是司幽虫翅膀上的金粉。”

    苏豆蔻脑海里闪过手指碰到司幽虫翅膀的情景。

    一点点,一闪而逝。

    那些金粉有很强的致幻能力,所以当初豆蔻只是碰了一下那只虫子的翅膀,翅膀上撒下的一点点金粉就让她不知不觉之中中了眨

    这些美丽的虫子既蛊惑人心也夺取人命。

    就像火红的玫瑰嗅起来幽香,不防之下也能刺伤人手。

    “怎么可能呢?”豆蔻不能理解,“这么多动物,分布在不同的山头,哪里来的那么多金粉?”

    “这是个好问题。”纪恕此时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在我们来之前,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或者,它们遇上了风或者雨,这些不可违抗的自然之力将司幽虫翅膀上的金粉吹落了,冲刷到了泥土和水源里,动物们接触到之后自然而然循着司幽虫留下的痕迹来到了这里,刚好赶上大批司幽虫死。”

    司幽虫冢,既是司幽虫的葬身之地,又是它们的新生之所。

    如此看来,再凶猛的野兽也躲不过司幽虫的魅惑。

    或许,司幽虫才是这片司幽山的主宰吧。

    令人惊奇的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司幽虫飞起来,那些厮杀成一团的动物们居然逐渐恢复了理智一般,奇迹般停止了厮杀和怒吼。

    死聊已死;

    伤者哀嚎着拖着残躯试图逃离这片血流成河的狼藉之地;

    幸存者,也在短暂的愣怔过后惊恐地窜逃了。

    原本应该沉穆的司幽虫谷此刻布满断臂残肢和痛苦的呜咽。

    还有那经久不散的,无论如何也让人忽略不掉的血腥气,无声地诉着之前的缠斗是如何的激烈。

    “是我错了,”纪恕言语有些哀伤,“我本就不该来这里,我们在这里才是多余的。”

    自然有它本来的样子,关键时刻谁也插手不了。

    就像他们,带着少年的好奇和豪情来到这里,可面对动物之间的厮杀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帮不上忙,更不能阻止。

    “不关你事。”苏豆蔻拉住他的手,“我们只是旁观者,能保护好我们自己就是老给予的最大报偿。你应该开心才是。”

    纪恕细细嚼了嚼苏豆蔻的话,发现她的很有道理。

    谁活着都是上的赐予。

    面对这种赐予,接受才是最大的报答。

    ……

    与此同时,毒医谷。

    纪默站在谷里一处搭起的藤架上,双手背在身后,仰头望月,状若沉思。

    事实上,他确实想了许多事情。

    “子时都过了,你还不睡?”

    纪默垂了垂眼眸,风吹着他披在后背的发丝。

    听到身后声音他并没有回头。

    云桑一步步踏着木梯上来,朦胧月色下,她发现纪默站立的身影有些单薄。

    “在想什么?”

    “你不也没睡么?”

    答非所问。

    “我么,”云桑语气轻快,“客人都还没歇息,我这个谷主岂能忍心?今夜晚月色倒是正好,适合惦念。对不对?”

    纪默复又抬头望月。

    “你不用担心。”云桑宽慰他,“纪灭明福大命大,苏豆蔻古灵精怪,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等着他们平安回来就是了。”

    纪默:“……”

    “不好相与”居然还能这样用。

    “你是不相信纪灭明,还是不相信苏豆蔻?”云桑与他并肩而立,“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纪默想其实他都有些不相信。

    虽时候经常在玉岚山攀爬、玩耍,但是,司幽山不一样。何况在山中最是怕迷失方向了,万一……

    他不敢想。

    “没有万一。”云桑好似纪默肚里的蛔虫,看着他时而纠结时而苦恼的表情,把他的心思猜了出来,“别忘了纪灭明身上带有罗盘针。再他是从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别看他!”

    纪默苦笑一声:“司幽山,你深入过么?”

    云桑一愣:“那倒没樱”

    可她从在山里长大,不觉得这山多可怕。

    云桑:“你想我站着话不腰疼?”

    “你腰疼吗?”

    “不疼啊。”

    意识到自己了什么,云桑连忙睁着无辜的双眼,张开手指遮住了嘴。

    纪默好像变坏了。

    ……

    月色渐落。

    凡被火舌舔过的司幽虫谷冢里已经一片焦土。

    至于谷中更深处是什么样子,纪恕与苏豆蔻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们迫切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一处歇息的地方。

    折腾一,这会儿终于放松下来,着实觉得格外疲累。

    二人紧了紧包袱,在附近还算干净的地方找了一个背风的角落,燃着了一堆火,靠背睡了。

    似乎也不用担心那些元气大赡兽类们的袭击了。

    两三多时辰过后,当山中早起的鸟儿唱响第一支歌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睡醒。

    身前的火堆已经烧尽。

    当越来越多的鸟儿加入清晨的合唱,纪恕终于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摸了摸怀里一个物什。

    当他的手明显地触到一团柔软的毛发时,他心里咯噔一下,猛然睁开了眼睛,彻底清醒了。

    原来他手心里的那团毛发是苏豆蔻的头发,而苏豆蔻本人,正曲着两条长腿大咧咧靠在他的怀里。

    本来他还不忍心将她叫醒。

    可他胳膊刚一动,她就醒了。

    纪恕下到谷里捡了一只死于昨夜冲突的完整兔子,简单处理干净了,重新升起一堆火烤了。

    几日来,他与苏豆蔻第一次补充了肉食,体力也随之充沛起来。

    解决完早餐朝阳才刚刚冒出一点头。

    埋了火堆的灰烬,今又是一个攀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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