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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那个重男轻女的老tou子3,1

    朱振是个很重男轻女的男人,这大概是老朱家的传统吧。从小就胸无大志,干点偷鸡摸狗的小事,二十三岁那年朱振的父母去村口种地,被人开车撞死了,那人家里情况还算可以,赔了五十万。于是他二十五那一年从父母的赔款里拿了五万娶了个媳妇儿,他没有正经工作,平日里都是和村里几个二流子赌牌,偶尔去地里看看,大多数杂物都是让媳妇干,把媳妇当牛当鸡使唤,这女人也是个老实的,被打骂也不还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朱振二十六那一年,冬天,雪花飘飘,农村的土房子里传来阵阵叫喊声,女人在生孩子,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和冰冷的雪花一齐落在朱振的鼻子上,他打了喷嚏,眼皮跳了跳,觉得有些不安。

    “哇!哇!”孩子清亮的叫声传了出来,村里的接生婆刘婶出来了,抱着一块红花布,笑呵呵的,“诶,振子啊,你媳妇儿生了好看的女娃娃!老婶子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奶娃娃嘞!”

    娘们儿生了个女儿!朱振脑子一翁,随后气劲儿起来了,是个赔钱货!朱振脸色一沉,刘婶看着他面色不对,干笑了两声,把孩子放回屋里,接过朱振给的一点心意快步离开了。

    朱振沉着脸先是骂骂咧咧说女儿是个赔钱货,没有命根子怎么传宗接代!又接着骂床上的女人,骂她不争气,没有从肚皮里生出个儿子来。

    女人刚刚生产完,还很虚弱,低着头不吭声,只是抱着怀里小小的女儿。

    刚生完孩子没两天,女人就开始干活了,像是一个老牛,哼哧哼哧的闷头苦干,希望多干些活儿讨得朱振的欢心留下女儿。

    她已经好几次看见朱振想把女儿扔掉了,甚至有一次他都抱着女儿走出门口了,女人赶紧去追,哭求了好久,女儿才被抱回来。

    小婴儿还很小,很娇嫩,女人经常干活的时候带着她,只是偶尔不太方便的时候会放在屋子里,她最近有些害怕。

    因为要每天干活,消耗很大,而朱振不让她多吃饭,于是给孩子喂的奶越来越少,她很着急,女婴有事饿了便会哇哇大哭,把朱振吵得睡不着,朱振不只一次这样说过,“这丫头片子就是个赔钱货,就该溺死她,成天哭哭哭!”

    于是某天夜里女人辛苦一天睡得很熟了,女婴再次发出细微的哭泣并没有引来母亲的呵护,反而把暴躁的父亲唤醒。

    第二天,清醒的母亲没有在床畔看见女儿,反而在屋外的水桶里看见小脸紫青的一具尸体,就那么头朝下栽着,在寒冷的冬夜变得僵硬,她还没有体会到世间的温暖就在这个严寒中逝去。

    女人木木的看着,眼里没有泪,心里却淌着血,轻柔的抱起女婴,把她葬在了后院,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土包。

    女人继续干活,勤勤恳恳的为这个家庭付出了很多,地里的庄稼黄了又绿,女人再一次怀孕了,这次生下来一个男孩。

    这次孩子出生的季节在春季,接生的还是刘婶,刘婶把孩子抱给朱振的时候,朱振递给刘婶一个大红包,丰厚的很。

    村里的人来庆贺,几个男人喝了酒,醉醺醺的,朱振起了性子,大放厥词,“还好当年我把那赔钱货给溺了,要不哪来的这命根子哦……”说的及其坦然,一点悔恨和后怕都没有。

    女人低着头在厨房忙活着,火光映照在脸上,她抱着怀里安睡的男孩,什么话也没说。

    从这之后,朱家不知走了什么运,先是朱振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虽然不是赚很多钱的那种但是很轻松,再是女人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

    “哇哇!”屋子里孩子的声音响亮起来,女人的声音弱了下来,刘婶抱着孩子面色难看,动了动嘴,“振子啊,你媳妇这次……怕是保不住了。”

    朱振闻着屋内传来的浓烈的血腥味,像是菜市场现杀猪的血腥味,朱振点点头,接过刘婶怀里的孩子,这是他第五个儿子,他把孩子交给在一旁站着的老大,老大现在5岁了,村里的孩子早当家,他现在也能帮一些忙了。

    朱振进去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样貌普通的媳妇竟然这么憔悴,蜡黄的皮肤有些干瘦,两颊都有些下陷,唇瓣干裂,眼神混浊,嘴里喃喃着什么,像是“妞妞……”

    女人看见朱振进来,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他,唇瓣蠕动,干哑的声音传出来,“把,把我……埋在院子里的小土包旁边……我,我要见……”头一歪就没了生息。

    朱振看了一会儿,扭头张罗着给他五个孩子做饭了,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带着小一些的坐在桌子旁。

    女人最后被葬在院子的小土包旁边,也没有墓碑,在挖坑的时候不小心挖到了小土包那里,挖出一小截白骨,小小的,跟一两个月的奶猫一样大小,朱振看了几眼随意的和女人的尸体埋在1一起。

    女人死后,朱振带着5个孩子去了城里,用当年父母赔偿金剩下的钱还有这些年女人攒的钱买下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一家人就在房子里继续生活。

    朱振那点微薄的薪水刚刚够家庭里的花销,这还是在几个儿子学费学校全免的情况下,在小儿子十六岁大儿子二十岁的时候,他从村里知道,他们村要拆迁了,他连忙回村,破旧的小土屋已经落了好厚的灰,屋里一股子潮湿的气味,院子里杂草长的老高,朱振随便收拾收拾才能看得下去,院里杂草被清空了,空荡荡的,十六年前的记忆有些遥远,但是朱振还依稀记着院子里应该有个土包,如今空荡荡的,仿佛是他记错了。

    朱振很快就扔下这些问题,因为拆迁办的来了,他们协商之后,要赔款给朱振一千万,朱振心理激动,拿着合同心理砰砰跳,这些年的运气真不错,儿子有出息,自己工作还算顺利,现在又卖了老家的房摇身一变成了千万富豪,回想着自己每一步,觉得自己做的很对,哪怕是溺死女婴他也觉的自己是对的,那个女婴不死自己的乖儿子们怎么能来,自己的气运怎么能来?

    ―你真的这样觉得吗?

    朱振觉得有人说话,但是左右看看并没有人,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太兴奋了,产生了幻听。

    回家迫不及待的把好消息告诉儿子们,大儿子今年上大学,如今还在外地学校,二儿子和三儿子都是高三还在上课,四儿子和五儿子都是高一,这周末没课都在家里。

    朱振给大儿子打了一个电话,给四儿子五儿子看了看合同,然后把合同好好的收起来。

    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朱振给了大儿子二十万用作创业的起始资金,其中的五百万放到银行里存着,四百万买了一个市区里的两层别墅,不算特别大,但是地段不错,而且比较安静,几个儿子都挺喜欢这里的。

    朱振揉揉太阳穴,他最近总觉得身子疲惫,而且老会幻听。

    “冷,好冷……”

    啊,幻听又来了,他已经去过好几次医院了,医生告诉他是压力过大的原因,可他没有压力啊,他有房子有钱过的不知道多好呢。

    “呜呜,好冷啊……爸爸……”

    朱振猛然清醒,发现自己周围一片漆黑,身边只有寒风的呼呼声,很冷,刺骨的冷。

    朱振向前走了两步,周围明亮起来,土地面,土房子,墙脚放得几个锄头还有竹框,这里是他刚拆迁的老家。

    “呜呜呜呜,我好冷啊……”幽怨的声音又出现了。

    朱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扭头看去,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青紫的女婴趴在小小的土包上,黑黝黝的眼睛没有一点眼白,嘴巴大张,一动一动的发出幽怨的声音。

    “爸爸,我好冷啊……好冷啊……”

    “不,不,这是假的!”朱振挣扎着清醒了,从梦里,原来他在客厅睡着了,他梦呓的声音把旁边的小儿子吵醒了,小儿子揉揉双眼。

    “啊,爸爸醒了啊,我们回屋里睡吧,我今天想和爸爸一起睡。”小儿子撒娇,自从他们搬到大别墅里基本上就都有了个人的空间,以前在那个一百平米的物理里生活的时候,小儿子都和朱振一起睡。

    朱振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点点头答应了,和小儿子一起回了房间。

    朱振被小儿子抱着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梦里貌似有他去世的沉默寡言的妻子和那个紫青的女婴,她们对着他咯咯硌的笑。

    第二天朱振还是没精打采的,吃了点饭,蔫巴的去上个厕所,一看镜子,发现自己貌似变得好看了些,皮肤貌似细腻了些,朱振如今四十七了,脸上的毛孔比较粗大,如今去不怎么明显了,但他平日里也没用过什么护肤品之类的,朱振看了两眼,也没放在心上。

    之后的几天,每晚都是怪梦,然后朱振就发现自己的头发变的更黑了,以前虽然白头发不多但总是有几根的,如今乌黑黑的一片,眼角的几根鱼尾纹也没有了,下巴和唇上方的胡渣竟然也渐渐消失,皮肤细腻紧绷,甚至他常年吸烟发紫的唇瓣都变得健康红润。

    但这一切的变化还远不如朱振鼓起的胸部给他带来的震惊大,原本疏于锻炼没几块肌肉的胸口,最近像是吹气球一样变大,原本是个荷包蛋现在已经变成小包子,而且摸着很柔软,像是女人的奶子。

    他很害怕,他想去医院又不敢去医院,觉得自己变成了怪物。然而小儿子还是蛮喜欢变得精致好看的父亲,每晚都想和他挤在一起睡,有时朱振提出想要去看医生,四儿子和小儿子就会不动声色的吓唬他。

    “爸,你这样去医院会被当成怪物的,说不定医生还会让你妇产科做检查呢。”

    “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别太操心了啊,爸。”

    就这么,朱振被他的儿子们轮流劝着,他好像也不感觉会怎么样,直到这一日,家里难的团聚起,当天晚上又梦到了女人和女婴咯咯大笑,第二天,朱振发现,他竟然还长出了女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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