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是谁亲哭了小狐狸 第11节
“有没有看到我的灵兽?”叶妩略带焦急的询问。
“那头狐狸?没有没有……我刚路过,什么都没看到。快放手!”关泷疼得呲牙咧嘴,扯着嗓子叫唤个不停。
叶妩心下失望,烦闷的将他的手臂甩开,抬步就往外走。
关泷倒吸了一口冷气,甩了甩差点失去知觉的手臂,恶狠狠的看着她的背影。
“你给我等着……”
叶妩昨晚去过药田,为了吸收能够保证灵花灵草吸收足够的日月精华,所以清澜宗的药田都开辟在山峰的一侧,面对着空旷的云海,没有任何的遮挡。
她不知道所处的这座山峰叫什么,但有一点儿可以确定,这地方占地面积绝对足够的大。
药田连绵不断看着有数千亩,一层一层阶梯般往下延伸。而她负责的,应该是峰顶的这一大块。
因为昨晚就是从这里取到的梦铃花。
但这里没有白许许的踪影,其实叶妩心里也明白,他是不可能会来灵田的。她只是对周遭的环境太过于陌生了,不知道该去哪里寻他。
在田埂上站了一会儿,叶妩的脚步动了,四处搜寻着找了一处水流,开始给灵田浇水。这田里的花草叶子都已经焉巴的不成样子,估计是因为她不在,帮忙照看的人偷了懒,叶妩看见它们无精打采的莫名有些心疼。
她没有灵力,只能一桶一桶的将水提过来,好在那泉水离着也不算远。过了大半晌,才好不容易浇完。
整块灵田里的花草都重新吸收饱了水分,兴高采烈的伸展开枝叶,摇晃着脑袋,争先恐后的去勾她的衣角。
叶妩对于植物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像是哄孩子一般轻声哄了句:“别闹。”
又待了半日,小狐狸还没有回来。叶妩眉峰微微拢起,看着右手腕心处跟小狐狸一模一样的印记,再次陷入了沉思。
因为结契的缘故,所以一人一狐之间建立了一部分的心灵感应,所以叶妩明白,此时的小狐狸并没有遇到危险,它只是偷偷离开了,其实要是她愿意的话,大可以用强制的手段逼它回到自己身边,但叶妩下意识的不想这么做。
算了,走便走了。本来结契也是为了救它,又不是想要限制它的自由,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可以想办法将这契约解除。
叶妩叹了口气,重新离开了灵田。一连两日,小狐狸都没有回来,她无事可做,便日日去灵田那里除除草,捉捉虫,忙完就对着花草发呆。
日子过得无聊又飞快。
待到第三日清晨,叶妩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便听得房门被砸的哐哐响。院子里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叶妩揉了揉肿胀的额角,听到有人在门外没好气的喊她。
“叶妩,快出来,姜师叔回来了,还不赶紧出来请罪。”
作者有话说:
第十一章
“吱呀……”
门打开了。
院子里的众人纷纷安静下来,看向倚在门边,一脸不耐的女子,顿时哑然。
那是……叶妩?
一袭简单的青色长裙,后山的弟子们人手一件,偏偏被她穿出了一种极为矜贵的气质来。女子墨发如瀑,不扎不挽,随意的撩了两束垂在胸前。原本平常的容貌不知为何也隐约有了变化,轮廓更为深邃,五官更为明朗,尤其是眉眼之间,透着说不出来的冷冽之色,让人一见便开始遍体生寒。
见了鬼了,有人在心中腹诽。
还是关泷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就要扯她:“姜师叔寻你,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还不赶快过来见礼?”
叶妩哪里晓得什么姜师叔李师叔的,她被人扰了休息,本就不高兴,见那人竟然还敢像前几日似得凑过来,顿时目光一凛,犹如利剑出鞘一般,携带着无尽的杀气,落在了关泷脸上。
关泷呼吸一窒,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升起强烈的恐惧感,讪讪的将手收了回去。
叶妩走到人群前懿驊,向着最前面被众人簇拥着的年轻男子浅浅施了礼。
“姜师叔……”
姜令同顾欢一样,都是清澜宗的内门弟子,且是丹修,因是土木双灵根,被安排在后山管理灵植。算起来,这也是个肥差,因为若是这灵植侍弄的好,在往日的基础上增加的那部分产量,就能偷偷的昧了去,去山下换取灵石。
所以本来叶妩的到来他还是挺高兴的,有扶桑枝在,不愁灵植的产量不高。
谁知这叶妩是个死心眼子,根本就不听他的安排,除了自己的那部分勉强看顾一下外,其它的一概不管。偶有培育出珍稀的花草出来,也不跟他汇报,直接就拿去主峰讨好宋沐时去了。
姜令因为这个已经看她不顺眼很久了,他前两日下山去卖灵草,被人压了价,正心里窝着火呢,刚好借着关泷来告状,想着教训她一顿。
“听说你一回来就跟同门起了冲突,可是真的?”
“没有。”短短的两个字已经透出了十足的不耐烦。
“你这是什么态度?”不等姜令说话,已经有人看不过去替他嚷了起来。
叶妩冷冷的看着他们,一副不欲多言表情。
这群人,已经明摆着把找茬写在脸上了。
姜令自恃身份没有说话,当然知道凭关泷几句话没有办法给叶妩定罪,眸光一转想到了别的地方:“算了,听说让你培育的梦铃花已经长成了,正好你把它取来,今日我就去给掌门送去。”
他来之前先去了一趟灵田,当然知道梦铃花已经不见了。于是下意识的以为,她是将花给养死了。
谁知叶妩只是轻描淡写的摇了摇头:“花用过了。”
“什么?!”当时给她的不过是残破的花种,难道她竟真的养出来了。
这梦铃花价值不低,姜令瞬间变了脸色:“用了?!你好大的胆子!”
越想越气,对着众人怒道:“来人,将她绑起来,交给掌门发落。”
说话间,人群中走出了几个人来,冲着叶妩扑了上去。
叶妩虽然不知道这花的来历,但顾欢曾经说过,梦铃花是她辛辛苦苦为了宋沐时养的。既然她有决定权,那给小狐狸又有什么干系。
她一眼就看穿了姓姜的目的,不过是惺惺作态,寻个理由想要治她的罪罢了。
可惜,叶妩偏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
既说不出讨好的话,也不会服软,还不甘心就这样受人摆布,于是在众人围上来的时候,飞起一脚踹飞了离她最近的人,她这一脚狠辣,那人硬是惨叫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谁能想到叶妩看起来纤细瘦弱,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当即面面相觑,再不敢往前进一步。
姜令一见登时气红了眼,想也未想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扔到天上。那符纸随风暴涨,扭成了一条金灿灿的灵蛇,爪牙舞爪的朝着叶妩缠了上去。
叶妩正欲躲开,忽觉手腕处皮肤滚烫,烫的她差点喘不过气来。这一晃神的功夫,那灵蛇瞬间缠上了她的身体,绕了好几圈,将人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她低头看向疼痛的手腕,是小狐狸,他出事了……
……
两个时辰前。
白许许四肢并用跑的飞快,雪白的身子像是一团圆而软的绒球,说不上是滚还是飘一样跃上了陡峭的石壁,接着继续在平坦的山路上奔跑起来。
他刚从碧罗山回来。
那是狐妖一族的隐秘居所,本来以为丢了一条性命就能够还清在叶妩前世欠下的恩情,谁知道回去之后,狐族的大祭司却告诉他说,旧事已断,新缘未了。因为叶妩冒死将他的尸体从缠尸树身边弄了回来,导致两个人又有了新的牵绊。
所以他还要留在这个女人身边继续报恩。
白许许当时就忍不住,眼泪差点从眼眶里夺目而出。
在阿爹阿娘的目送下,白许许只好又委委屈屈的出了碧罗山。
“吱……”白许许跑的太快,没有注意旁边的灌木长满了倒刺,缠住了他尾巴上的绒毛,由于惯性使然将他四肢腾空一把给扯了回去。
白许许在低空扑腾了很久才终于掉落下来,仔细一看,漂亮柔顺的大尾巴上已经挂满了手指粗的长满倒刺的果子,跟细小的浮毛纠缠在一起,扯不下来了。
“呜呜呜……”白许许死死的咬住嘴唇,无声的呜咽压回了喉咙里,借着草木的隐藏将狐尾扒拉到身前,强忍着不舍,用尖锐的爪子将软毛跟倒刺一起割了下来。
狐尾凌乱了不少不说,还秃了好几个地方,小狐狸委屈的想放声大哭。
整理了一会儿尾巴,白许许又继续往山上跑去,他选的这条路十分偏僻,周围参天大树林立,郁郁葱葱衤糀遮天蔽日,一看就少有人迹。之所以从这里走就是怕再出现秘境那样的事情,被人当成无主的灵兽抓走了。
可这地形太过复杂,不一会儿小家伙就失去了方向,越走越深,等他意识到不好,想往回走的时候,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刹那间五颜六色的强光直冲天际,密密麻麻的用灵力织成的网兜头罩了上来。
有人惊呼:“怎么回事,有人私闯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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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静峰峰顶主殿。
此时,殿内聚集了不少清澜宗的长老,议论纷纷,正在小声地商量着什么。就在这时,有人悄悄的走到了掌门南宫穆的身边耳语了两声,南宫穆脸色微变,周围的喧嚣戛然而止,大家都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带进来吧。”
姜令踏进主殿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他只是一个负责伺弄灵植的小掌事,偶尔会跟掌门禀告几句关于后山的事宜,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掌门……”姜令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南宫穆循声望去,沉默不语,视线越过他放在了后面被绑着的叶妩身上。
叶妩进来的时候几乎已经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怨愤,不满,各种负面情绪堆积在胸口,尤其当看到大殿中所有人都用一种看蝼蚁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心头的暴戾更是差点要将胸腔撑破。
凭什么她要站在这里,受一群凡人的审判?
手腕的花蕊明明灭灭,细小的火焰从表层皮肤钻进了血肉,附在骨骼,攀爬上神经,轰的烧进识海,如汹涌的岩浆般四处涌动,叶妩头痛欲裂,猜到了是有人在试图解除她跟小狐狸之间的联系。
姜令抖着嗓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他知道掌门最宠爱的大弟子宋沐时前几日从秘境回来受了重伤,正是需要梦铃花的时候,要是往常,事情一旦涉及到宋沐时,定是要拿叶妩问罪的。
然而令他不安的是,他说完之后,掌门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宽容而慈祥的神色来。
“区区一朵梦铃花,有什么可计较的。”
果然……姜令心下一沉,难不成宋沐时的上这么快就好了?
南宫穆几步走到叶妩身边,就像是跟疼爱的小辈说话一样,温声询问:“听沐时说,是你在行天入境里救了他?”
叶妩此时正在受手腕处的灼烧折磨,咬紧牙关半天才挤出一句:“是……”
“听他说,为了救他,扶桑枝毁了?”南宫穆的语速很慢,但叶妩却奇异的从其中听出了几分急切感。
她勉强压下痛楚,抬眸:“是……”
南宫穆眸光倏然一冷,锐利的光芒从眼底转瞬即逝,又恢复成一派温和的做派,他站直了身子,声线浑厚而绵长的回荡在大殿里:“你有什么想要的吗?门派会尽量满足你。”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上前阻止:“掌门……不可。”
“掌门不可啊……”
七七八八的议论再次响了起来。
谁不知道这叶妩之所以留在清澜宗,无非就一个目的——嫁给宋沐时为妻。可她一介凡人,又怎么能配得上清澜宗最有天赋也是最可能成仙的修士。
叶妩没有回答,她好不容易缓了一口,将疼痛感压下去几分。一抬眸,就看到了离着不远处,正定定的看着她的一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