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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69)

    阮秋平单单是看着他,便觉得心里痒痒的,像是他的心脏深处也抽出了嫩芽儿似的。

    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嘴巴,想要扑过去抱住郁桓,告诉他自己真的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封神的好消息。

    可他脚刚动一下,左右便有两个女仙快要与他擦肩而过,阮秋平吓得屏住呼吸,侧了个身子,才躲开了她们的触碰。

    可躲了两个,还有一堆。

    兴许是学院刚下学,学生们便一股脑冲了出来,似乎是以为阮秋平身上还有着无上好运符,她们都权当没看见阮秋平一样,一点儿都不知道避着他,反而以直线路程冲向柳树下的郁桓。

    阮秋平光躲这些人都躲得胆战心惊,最终还是用法术移到了墙角。

    郁桓已经被那些女生团团围住,与此同时,阮秋平还听到她们议论道。

    吉神现在是恢复单身了是吧,冲啊!

    那个霉神真是不识好歹!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啊?宁愿受天雷也不愿意和吉神结婚,亏得吉神原来还对他那么好。

    哈哈哈我倒是想感谢他呢,至少给了我一线生机不是?

    走走走,我们去安慰安慰吉神。

    我还带了不少丹药!听说吉神都被气出病了,刚好能补补!

    别废话了,快去,快去!

    阮秋平摸了摸鼻子,停在原地。

    他现在去找郁桓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这么多人看着呢,多尴尬。

    不过郁桓真是天上地上一样受欢迎啊。

    阮秋平。

    就在阮秋平来回踱步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阮秋平扭头一看,是祈月。

    他好像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没见过祈月了。

    虽然阮秋平不太喜欢这个祈月,但还是十分有礼貌地问道:学长,找我什么事儿?

    祈月从怀里拿出几个瓷瓶: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天雷,这是一些药品,你拿去用吧。

    阮秋平摆了摆手:谢谢,但是不用了,我的伤都全好了。

    祈月似乎很是意外:我昨日便听说你要封神了,没想到果真不假。四十九道天雷,这才过了几日,你就全好了。

    你昨日就听说了?

    去浮华门交接档案时发现的。

    浮华门?那我是要下凡历劫吗?

    自然是要的,不过还要等你修为再增进一些,才能下凡历劫。

    不管是司命的封神名单,还是浮华门的交接档案,原来这么多地方都说了他要下凡封神阮秋平心里彻彻底底踏实了下来。

    下凡历劫,你不必害怕。祈月犹豫了一下,说,我会去凡间,帮助你的。

    阮秋平愣了愣,实在不明白祈月为何现在会这样假好心:你现在不害怕违规了?

    毕竟他当时下凡和郁桓待在一起时,就祈月意见最多。

    我会在规定范围内帮你。

    不用了,谢谢。阮秋平说,我不需要你帮我。

    祈月抬头看着阮秋平的眼睛,往前走了一步,试探性地问: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生什么气?生他数次威胁自己,要删除郁桓记忆的气?

    那确实是还有点生气。

    阮秋平看着两人过近的距离,皱了皱眉,有些不自在地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情,要先走了。

    可阮秋平刚转过身子,便被祈月一把抓住了手腕:阮秋平,我有事要问你,你为什么宁愿受天雷,也要取消与郁桓的婚约?可是因为心有所属?

    什么属不属的?阮秋平被抓住手腕的这一刻,顿时便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下意识地扯了一下,没扯开:那个,你先松开我。

    祈月却抓得更紧了: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况且阮秋平看了眼祈月抓着他手腕的手,我身上没带好运符,也不知道你身上有没有霉运消散符,但你的霉运消退符应该敌不过触碰我的霉运,你要是想死,就尽管抓着我。

    祈月脸色一变。

    他似乎想松手,可又碍于面子,继续握着,脸都吓得发灰了,却还死鸭子嘴硬地说:我不怕这些。

    话虽如此,他手下的力度却分明减弱了一点,像是期盼着阮秋平自己把手抽出去似的。

    阮秋平在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抽出自己的手时,眼前却忽然掠过一道高大身影。

    郁桓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把将祈月的手拽了下去,冷冷开口说:祈月仙君,好久不见。

    不算太久,你请假了不过三月而已。

    是吗,我怎么觉得离上次相见已经过了五十余年?

    祈月眼睛有些闪烁:你想起来了?

    郁桓轻笑一声:原来祈月仙君是认识我的,我还以为我凡间历劫时的样貌和现在有什么差别,让您分辨不清,才会故意对我说出那样的话。

    阮秋平听得云里雾里,他戳了戳郁桓的胳膊,问道:你们在凡间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过节吗?

    今天好像是郁桓恢复记忆后与祈月的第一次相见,这两个人却是这种气氛分明是发生过什么的。

    郁桓脸上讥讽的笑容一僵,他垂下头,将阮秋平戳着他的食指握到手心里,小声说: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儿是什么事儿啊?

    郁桓不回答他,只是偏过头,耳朵有些发红。

    阮秋平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耳朵,郁桓立刻就像猫一样跳了一米远。

    阮秋平却没想就此放过他,又黏上去,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耳朵,笑着问道:郁桓,你告诉我,是什么事儿啊?怎么耳朵都红了?

    郁桓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抱住阮秋平,面红耳赤地制止他的动作:阮秋平!

    阮秋平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怎么啦?

    郁桓:

    在一旁的祈月冷冷看着这一切,然后说:我先走了,你们在这里好好玩。

    只是没人搭理他,他转身的那一刻,刚好听见阮秋平软声软语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儿啊郁桓

    阮秋平缠了郁桓一路,快到家门口时,郁桓才终于开了口:那次在海边,祈月后来又拐了回来,想趁你们不在消除我的记忆。

    阮秋平睁圆眼睛:还有这事儿?!他也太卑鄙了吧,然后呢?他还欺负你了吗?

    我当时身上带着无上好运符,他就没能拿我怎样。

    阮秋平松了一口气,但又很快继续问道:但你刚刚说他故意对你说了一些话,是什么话?

    郁桓偏过头,似乎还是不太想说。

    郁桓

    阮秋平戳了戳他的腰。

    郁桓垂下头,耳朵像晚霞一样红了,他小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告诉我你和吉神有婚约。

    阮秋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吉神,那不就是你

    不对!

    当时郁桓不知道啊!

    也就是说,当时郁桓郁桓一直以为他和天上另一个神仙有婚约?!

    当时郁桓见祈月的时候郁桓三十三岁,而这件事发生后的当天,郁桓就向他求了婚,第二年,郁桓就迫不及待和他结了婚

    阮秋平忽然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郁桓那天晚上忽然特别粗暴地亲吻他,为什么总是那么不喜欢用无上好运符,为什么会在遗书里提及天上的神仙,为什么会在恢复记忆后捂着脸,说觉得丢人

    阮阮。郁桓偏过头看向他,脸庞也有些红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当时幼稚又丢人?

    可阮秋平却没说话。

    阮阮?郁桓又问。

    阮秋平忽然垂下头,伸手抱住了他。

    郁桓阮秋平声音沉沉闷闷的,你当时是不是很难过啊。

    郁桓愣了一下,然后说:还好。我当时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凡人,并不能奢求太多,只要阮阮能够伴我一生,我便足够幸福快乐了,若阮阮能更喜欢我一点,那便再好不过。

    阮秋平心中像是被一根又长又细的针轻轻扎了一下,他有些生气,想去找祈月算账,也有些难过,想继续抱着郁桓。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后者,他将郁桓抱紧了些,垂下头,说:我们我们现在可以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郁桓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嗯。

    阮秋平抬头看向郁桓,忽然问道:可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反而没当时那般要好了呢?

    郁桓垂下眼,轻轻碰了碰阮秋平的黑发,声音略有些哑:许是我变得贪心了,以为自己能长长久久和阮阮在一起,便忍不住奢求更多。

    那根细长的银针在心里转了一圈,带来绵密的,轻微的刺痛。

    阮秋平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在想什么,他看着郁桓,黑白分明的瞳孔里被天空映上了其他色彩,显得越发清澈:郁桓我今天晚上可以去你家吗?

    郁桓迟缓地眨了眨眼睛:去我家?

    阮秋平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话中有歧义,他砰的一下站远了些,脸庞也瞬间变红了,慌忙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想对你做什么,我就是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知道了很多事情,然后我就很想想和你待在一起。

    郁桓弯着眼睛点了点头:好。

    .

    阮秋平在郁桓家里寻到了一些果酒,便和郁桓喝了一些。

    郁桓说这些酒度数不高,没想到是真的。

    这一坛子果酒都喝完了,阮秋平只感觉脸上有些发红,大脑却仍是清醒的。

    郁桓酒量今日竟不敌阮秋平,没一会儿,便垂下了头,不做言语了。

    阮秋平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戳了戳郁桓的脸颊,问道:郁桓,当时你以为我另有婚约的事情,怎么从来都不和我说啊。

    郁桓:我不敢说。

    为什么啊,你那么不信任我吗?

    郁桓抓住阮秋平的手,醉得红着脸笑道:不是我不信阮阮,只是我觉得作为凡人的我太渺小,不能撼动阮阮分毫。

    才不是呢。阮秋平小声说,你的分量比任何人都重要。

    那你你让人收了别墅里的照片也是觉得我会带着我的那个婚约对象去我们别墅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害怕阮阮不再去我们的别墅,也害怕阮阮带着其他人去我们的别墅我让人把那些照片收起来,是想着,阮阮若是记得那些照片,便自会去寻找。若是不记得那些照片也不会因为旧照片坏了你和新人的兴致,说不定偶尔想起这件事,还会在心底记我一分好。郁桓顿了一下,笑着垂下头,只是没想到,原来那人就是我,更没想到,即便即便我成了那个我曾经最艳羡的人,也没能没能

    郁桓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话没说完,便醉倒了过去。

    阮秋平却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阮秋平将剩酒喝下,没觉得喉咙辛辣,倒觉得鼻头发酸了。

    阮秋平将郁桓安置在床铺上,好好盖了被子。

    然后他转头出了山洞。

    他现在心里不舒服,便想去找罪魁祸首发泄发泄。

    .

    阮秋平趁着一丝醉意去无所不知的景阳那里问了祈月的住址,然后拿起一个石头,砸了祈月家的门:祈月,滚出来!

    就像祈月曾经带头拿泥巴砸阮家的大门一样。

    祈月倒是很快开了门,看到阮秋平,他表情有些惊讶:你喝酒了?

    我没醉。阮秋平冷静地说,我来这里,不是想质问你什么,也不是想和你理论什么,我就是想打你,你出手吧,我们来打一架。

    祈月皱着眉后退了一步:你发什么疯呢?!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出手的话,我就先出手了。三。

    阮秋平,你确定你现在还有理智吗?

    二。

    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一。

    阮秋平一记法术扔了上去,祈月有些狼狈地躲开了。

    但他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一边躲避阮秋平的攻击,一边施展法术与阮秋平对战。

    要搁以往,阮秋平定不是祈月的对手,可他现在修为大涨,几近封神,祈月拼尽全力也抵不过他,不过十多个来回,祈月便被打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他抹掉唇边的血,冷眼看着阮秋平,恨恨地问道:你现在气撒完了,能告诉我这么做的原因了吗?

    气并没有撒完。阮秋平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希望你修为可以再精进一些,别就这样两下就被我打趴下了,一点儿都不过瘾,至于原因

    阮秋平顿了一下,声音冷了下来:该是我问你,你到底和我们什么仇什么怨,甚至不惜偷偷摸摸背着我们,在郁桓历劫时想消除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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